玉泉香,瀧紀第一名茶,如今已隨紅袖之死成了絕響。當初多少皇宮貴胄,隻為能一品此茶,便縱是千金散盡也不可惜。 “這便是紅袖所作,最後的玉泉香,想來交到你手中最為合適。”深深看了楚晉芳一眼,“紅袖身前雖與你有緣無分,然此物在你身邊,也算是替她留個紀念。” 楚晉芳隻是笑笑,也不願在這話題上多做分說,岔開話題說道:“既然酒醒了,我們也該往彌迦寺去了。” “說的也是,如此便走吧。”白天宇丟了銀子在桌上,便和楚晉芳出了瀧翠軒。 路過百花廳時,倒也聽得裡麵人聲鼎沸,好一片熱鬧。兩人對視笑笑,便離了醉仙閣直往彌迦寺而去。誰也不曾注意,自他們離開醉仙閣之時,便有一隻信鴿從百花廳中飛出,也朝著彌迦寺方向飛去。 彌迦寺果然不同其他廟宇,巍峨莊嚴。隨著人流,來到大雄寶殿,隻見麵前是一座慈眉斂目的如來,手持法指,一臉慈悲看向眾人。兩人也拈香參佛,添了香油簿,正打算在隨處走走,一位小僧人攔著了去路:“兩位施主,後堂施主有請。” 兩人一陣詫異,楚晉芳問道:“不知是哪位舊識?” 小僧人搖頭,表示也不清楚,隻是來人說定要請得兩位前去。一時之間,兩人倒也不知是何蹊蹺,白天宇一笑:“如此,小僧人前麵帶路。” 繞過幾處,及至後堂內室,僧人敲了敲門便告退了。隻聽裡麵傳來女聲:“兩位請進。” 白天宇推開門,踏入房中,眼前一色灰色幔帳,隱約可見一清麗佳人背影。兩旁侍女將幔帳拉起,那背影轉過身來,一襲深紫色襖花長襖,頭上簡單一支鳳凰布搖,一抹月白色紗巾覆麵,隻留下一雙活潑靈動的鳳眼。 楚晉芳一見,忙跪下施禮:“臣京兆府尹楚晉芳見過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白天宇也跟著:“南泉王世子白天宇見過公主殿下。” “兩位不必多禮。秋兒,給兩位看座上茶。”無暇公主莫娉婷款款落座,一旁侍女送上茶水。莫娉婷笑著問楚晉芳:“本宮記得未曾與大人碰麵,大人是如何猜出?” “回公主,舊年朝臣按例賀春,公主亦是帶了身邊這名侍女。臣雖不曾有幸見過公主聖顏,可坐前這名侍女才華出眾,更勝須眉,令臣印象深刻。故放大膽猜測,是公主大駕前來。” “楚大人不愧是京兆府尹,識人入微。”莫娉婷又看向白天宇:“本宮冒昧請兩位前來,一則是想要見見白世子,二則希望楚大人回答本宮幾個問題。” “公主召見,本是榮幸,豈有冒昧之說。既然公主有話要問,是否需天宇告退。” “白世子無須如此。楚大人,年初城西老乞者命案如今可有結案?” 此案由千牛衛接手,為何如今公主卻又問及京兆府?楚晉芳心下一驚,小心回稟:“回公主,千牛衛傳旨,老者屍身及所有證詞證物皆已交與千牛衛,由千牛衛調查。” “本宮也知千牛衛接手之事,但仍希望楚大人能繼續調查此事。” “這……”楚晉芳略一沉吟,“公主之命,臣不敢不遵。隻是此事既已由千牛衛接辦,臣若插手,與禮不合,還望公主明鑒。” 莫娉婷略一皺眉:“本宮也知此事為難,既如此,楚大人就當本宮從未提及前話。”又將話題轉向白天宇:“若本宮所記不差,此次該是世子初來天都,不知對天都印象如何?” “天都之繁華,讓天宇大開眼界。”白天宇笑答,並無意點破多年前曾到過天都。 “不知比之古槐,又如何?” 白天宇麵上笑容未改,“天都乃瀧紀中心所在,古槐不過邊陲小鎮,自是不能與之相比。” “是世子謙虛了,瀧紀第一茶玉泉香,不就出自古槐城南泉山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隻這一點,便足以笑傲天都,又豈會不及?” “可惜世事無奈,五年前茶藝女紅袖因病離世,如今玉泉香不過隻是空空三字。”白天宇略一低頭,半掩的側麵流露出一絲傷感。 “本宮亦聽聞紅袖女與世子交好,今是本宮唐突,勾起世子傷心之事。” “公主本是無意,天宇亦隻是一時傷感。” 兩下傷感之際,從門外進入一名女從,手上握著一隻鴿子,小聲在公主侍女耳邊低語,又退了出去。那侍女上前,又與公主輕訴。莫娉婷稍點頭,道:“本宮雖欲與兩位多談,無奈俗務纏身。不過明日國宴,想來仍有機會,兩位且隨意。” “臣等恭送公主。” 莫娉婷便攜侍女而去,留下兩人在房中。 白天宇擦擦額角,說道:“這天都公主怎是如此……”停頓,沉默,似乎在找尋合適的詞語,“如此……特別?” “我該說是王爺從不讓你參與政事,或者是你仍與從前一般不理世情?”楚晉芳為自己倒上一杯茶,繼續說道:“皇上的皇子皇女中,隻這一位最得皇上寵愛,從小同皇子一般教育。就是太子殿下,也不敢得罪這位公主。” 白天宇倒像是聽出興致來,湊近:“如此說來,明日公主招婿,豈不果然是一件大事?” “當然如此。”拉近與白天宇的距離,又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方才說道:“聽說這位公主乃是皇上默許的太子背後之人。” “這……?”白天宇沉吟,如此想來,此次會麵又是有何玄機,公主此舉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