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的愛琨母親(1 / 1)

宴到酒酣方散,席間劉琨提議,要將自己改進的紙就叫做“劉琨紙”。   眾人覺得甚好,隻微改了一個字,正式定名叫“劉公紙”。   劉琨表示:你們這是侵權!   劉表則表示:會對兒子做適當的補償。   於是劉琨便要求——將荊州所有工匠,都歸自己調用!   因為他不僅改進了紙法,同時也還有其他的發明創造的科研計劃,是一並或者前後進行的,比如糖和鹽。   眾所周知,古代的調味品那個匱乏呀,菜品淡的不如舔手。   劉琨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便在征調蔡家奴仆進行紙張改進的同時,也順便劃撥了一批人,專門製糖。   其實中國人吃糖的歷史很久,隻不過漢朝乃至三國時期還沒有固體的塊狀糖,隻有粘稠的半流體糖,即所謂飴糖。   原料主要是甘蔗。而劉表不是兼領著交州嘛,雖然實際上管控不到,但借著地利之便運點甘蔗來還是容易的。   劉琨的要求也不高——第一要成形,得是固體;第二要降本,得能量產。   他指導工匠們嘗試熬煉甘蔗汁,具體的過程還是大量的試錯,劉琨並不會對後續工序指點太多。畢竟太詳細的他也不知道啊!而一旦指導錯了,那就有損於他“天生異才”的人設,將來史書上就不好圓了。   就是像這種模模糊糊、大差不差的,才是領導講話的精髓。   成了,老領導指揮有方。沒成,年輕乾部還得多鍛煉吶。   好在需求往往的確是能推動生產,在“劉公紙”誕生之前,量產新糖就先一步問世了。   那次劉琨獨享了命名權,將之名為紅糖,或稱糖磚。   但,劉琨還沒怎麼樣,蔡家就先把紅糖大量地販賣了出去。   荊州蔡氏是個很奇特的家族,上一代的蔡諷,也就是蔡瑁的老爹,他姐姐嫁給了當朝三公的張溫。此公的功勛與聲望都很高,先後當(買)過司農、司空與太尉,位高權重。曾數度討伐西北叛軍,還是董卓的前上司,某種意義上說——他就是漢末禍亂的源頭啊!   像這樣跨進了帝國核心權力圈子的大佬,按理說其身邊人應該也不會混得太差。但,他的小舅子蔡諷,在史書上隻留了個名字,而沒什麼事跡流傳,顯見的地位不高。   再之下,蔡諷的兒子蔡瑁也不算很突出,靠著裙帶關係才當上了鎮南將軍軍師,以及南郡太守。   太守也是兩千石的大員,還算不錯的了。更吊詭的是號稱荊州兩大家族的蔡家,在他這一代卻並沒有親生兄弟,就是堂兄弟中也沒有出眾人物。隻有兩個姐妹還挺有名,姐姐嫁給了黃承彥,妹妹嫁給了劉表。   是的,蔡夫人其實是蔡瑁的妹妹。   公元190年,即初平元年的時候劉表初到荊州,一來就和蔡、蒯兩大家族的話事人進行了會麵,蒯家代表是蒯良、蒯越兩兄弟,蔡家就是蔡瑁。彼時蔡瑁就已經不年輕了,而蔡夫人能作為聯姻的工具,成為劉表的續弦,年齡自然不會太大。因此兩人其實是兄妹。   所以總之,蔡家在這一代是比較人丁單薄的,也沒掌握太多的軍政權力。   漢末地方豪族分為幾種——經濟(有錢,是大地主);軍事(有兵,私人武裝);政治(有權,世代為官);文化(有文化、經學傳家)四個主要方麵,蔡家屬於經濟豪族向復合豪族演變的過程中,當前主要的家族事業還是行商。   因此劉琨命人研製的紅糖一經穩定量產,很快就被蔡家賣得到處都是。   等到劉公紙剛麵世,劉琨在宴會上大出了一把風頭之後,回頭一看:好家夥,最近忙著造紙忘了盯著糖的事,他舅舅就已經把糖賣到西川劉璋都吃上啦。   劉琨很生氣,對著蔡瑁就是一通祖安輸出,絲毫不顧及長幼尊卑以及舅舅的麵子。   ……   次日劉琨正在自己的房裡,由丫鬟伺候著吃蒲桃。   “感謝偉大的博望侯!”   自打他從西域進貨一趟回來之後,中原貴族的餐桌便豐富了不少。   水果不再隻有四大天王——桃、李、杏、梨、棗。   蔬菜也不隻是葵、韭、薤、藿、蔥那老五樣,這其中有些在唐宋時,就已經被認為是野菜了。   總之說難聽點,在張騫回來以前,別管你的地位多高,物質享受都是非常貧乏的。   有些人表麵上是威震四海、電閃雷震的祖龍大帝。但背地裡,其實沒吃過什麼正經菜。   什麼周王八珍?不就是炭烤螞蟻卵,捏著鼻子往裡炫嗎?   而三國時期就舒服多了,劉琨被幾個小丫鬟捏得哼哼唧唧地道:   “吃完蒲桃、我玩蒲桃啊,皇帝不如、我逍遙啊~”   旁邊還有幾名丫鬟分別揉捏著他的四肢肩頸。   這都是他娘精挑細選出來伺候兒子的,蔡夫人的想法很簡單——與其讓他出去調戲良家阿姨敗壞名聲,不如就在自己府上跟丫鬟們遊戲。反正丫鬟隻是私產,他作為州牧嫡子,喜愛婦人也不算什麼大錯,他爹和他大哥也都這樣。再說了,他才多大啊,就懂周公之禮了?無非就是小孩子胡鬧罷了。   當然,這就是蔡夫人有所不知了,劉琨乃是保留著前世記憶的投胎,懂他是完全懂的。而人又畢竟都是基因的奴隸啊,不是他想親近婦人,是基因讓他要親近婦人!隻不過現在硬件條件還不支持,所以暫時,還沒有太多的想法。   隻想......   “琨兒,你到底想乾什麼?”   正遐想間,大門推開,一位貴婦人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眾丫鬟趕忙起身行禮:“見過夫人”。   而劉琨隻大喇喇地叫了聲“娘”。   親生血脈,畢竟不同。劉琨自己也很清楚,因此有恃無恐。   對他舅舅也是,外戚天然是幫手,他不支持我,難道還能支持劉琦劉琮?不會吧。   而此時蔡夫人便是來“興師問罪”的:   “沒規矩!聽說昨天還叱責了你舅父一頓?可有此事?”   劉琨這才彈射起身,一把抓住母親的手臂撒嬌道:“娘!舅舅無禮,他偷我的紅糖!”   “胡說,你舅舅是最疼你的,一點糖,就當孝敬你舅舅了,什麼偷不偷的。”   “再說了,這不賣的錢都買成東西又還給你了?這些蒲桃、丫鬟,都是專門從許昌給你帶回來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阿舅想著你呢。”   話要說這麼說劉琨可就不高興了:“他賣了上萬金,就給我買些吃的玩的?把我當小孩子呢。我的錢!我難道還要感謝他嗎?”   蔡夫人盯著兒子片刻,心想你可不就是小孩子嗎?不過這孩子倒是天生人小鬼大,她想到蔡瑁所說的兒子給自己長臉的事來,不禁突然掩嘴一笑。   劉琨則白了她一眼,然後服侍她坐到了自己對麵。   母子相對,各有所思。   憑心而論蔡夫人是很喜歡這個兒子的,不僅幫她坐穩了夫人的位置,而且“乖巧”孝順,極會撒嬌賣好。滿嘴順口溜似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的,仿佛天生就是哄女人的行家。跟他那老古板的父親一點不像。   而劉琨也比較喜歡這個便宜母親,原因很簡單——有容!   某桌遊的畫師是會畫的,本身蔡夫人年紀就不大,二十出頭的妙齡少婦,正是艷如桃李,風韻最盛的時候。而且富貴人家的大小姐,身材也是極好,劉琨從小就沒餓著過,發育遠超同齡。   至於將來的事……就這麼說吧,要是哪天曹操打過來了,就憑他這個娘,也仍不失當個富家翁啊。   但這麼想就有點不敬了,畢竟這一世從倫理上講,眼下這位妙齡少婦乃是她的親娘。   母親都不愛那還是人嗎?雖說是便宜母親……   不過也得早做準備才是,一念至此劉琨又趕忙站了起來:   “來人,來人!趕快去傳我的話,叫我舅舅安排人馬,立刻運一石紅糖到許昌,給曹司空府上的子桓公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