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嘯到了京師,先去了陸言府上,陸言見山嘯前來,喜出望外,好酒好菜的款待了山嘯幾日。山嘯直覺髀肉復生,便對陸言說:“賢弟款待,愚兄倍感盛情,隻是眼下春耕時節,愚兄前來本是為報荷將軍垂愛之恩,不料在賢弟府上,一連住了數日,心中深感惶恐。” 陸言:“小弟早就說讓兄長把伯父伯母並嫂夫人小侄,一並接入京師,田野之事隻管雇人來種,豈不兩便?” 山嘯:“賢弟有所不知,家父家母在那村中住了一輩子,鄉鄰鄉親,日間說笑已成習慣,如今強令入京,二老不願,兄心不忍啊,況愚兄除了蠻力,於國家建設可謂一竅不通,來京師怕也別無用處啊。” 陸言:“兄長切莫妄自菲薄,今日我就帶兄長去見荷將軍,且看荷將軍有何安排?” 陸言說完便帶著山嘯來到了藍荷府上,陸言府上已是富麗堂皇,如今這藍荷府內更是雕梁畫棟,滿院盈香,山水相依,宛若天境。 藍荷見山嘯親自登門,便吩咐下人設宴款待。酒過三巡,山嘯:“承蒙荷將軍厚愛,小的家中和村中,如今俱是貧去富來,況小的家中,早已衣食無憂,富貴滿堂,這些都是荷將軍厚愛之故。小的此番入京,別無他意,但求驅使,以報厚恩。” 藍荷:“山嘯兄弟言重了,陸言將軍如今為我摯友,為摯友做點事情,那不是應該的嘛。既然山嘯兄弟遠道而來,欲謀差事,那我自有計議,我這府中不便留你,你且回陸府,今夜我當造訪,屆時與你詳談。” 於是山嘯又跟著陸言回到了陸府,回府之後,弘正正在玩耍。山嘯見其正在蹴鞠,百無聊賴的山嘯,從未見過鞠為何物,今日見弘正蹴的滿頭大汗,不由地來了興趣。陸言看山嘯加入了弘正的遊戲,想到連日來為藍荷之事上下活動,竟也一直沒有陪著弘正玩耍過了,遂也加入了。 在弘正的教導下,山嘯很快學會了蹴鞠,隻是過人的技巧還不嫻熟,總是被弘正輕鬆閃過。陪著孩童玩耍倒也不失為快樂之事,三人蹴來蹴去,竟玩的十分盡興。山嘯玩得一時高興竟忘了對麵是個孩童,竟一腳將鞠蹴到了弘正臉上,鞠落下時,弘正鼻孔裡已流出殷紅的鮮血。 山嘯見狀,急忙上前撫慰,弘正曾跟隨陸言東奔西走,早已不似一般孩童那樣嬌氣,便說:“不礙事,擦一下就好了,男子漢流點血算什麼?” 陸言和山嘯對弘正此言都表示十分贊賞,就在二人點頭贊賞之際,弘正從懷中掏出一個手絹,說是手卷,其實就是一塊布帛。陸言見狀感覺十分麵熟,卻想不起來從哪裡見過。不料弘正剛擦完鼻血,那塊布帛竟顯出幾個字來。因血跡擦得淩亂,那字也隻顯了幾個,隻看到“待罪縲紲”四個字,很明顯,布帛上麵的字隻有遇血方能顯示。 此時弘正鼻血已止,總不能再給他一拳,陸言便匆忙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朝著手上一拉,手上立刻鮮血滲出,接著他便將血盡皆滴在了那塊布帛之上,並塗抹均勻,布帛上字跡全現: 白兄臺鑒:弟現稽首,今我父王荒謬,信佞言而害忠良,以致陸公亮待罪縲紲,弟蒙冤在逃。弟在虞國,恐臣事不密,失身將及,今遣好友陸言,攜子正往投,望兄慨留,並出山助言。弟頓首再拜。 陸言看罷,忙問弘正,這塊布帛從何而來?弘正說:“那次從糞車上跳下,洗完澡更換鞋襪時發泄鞋內竟有一塊布帛,當時以為是糞桶裡流進去的,友覺得甚是好看,所以後來就洗乾凈揣在了身上,彼時情急,可能爹爹隻顧帶著孩兒逃命,所以沒有注意到。” 此信中提及了陸亮,在陸言看來父親的死真的與弘現太子有關,可太子也說自己是冤枉的,可見歸根到底應該是西牛王弘須昏庸荒唐所致。畢竟一路走來,大多數人都覺得弘現太子本是一個慈溫仁信,孝敬有加的人,又怎麼會看上了母妃之輩,悖逆人倫呢?看來弘須誘奸太子妃更為真實。至於心中所說的“白兄”乃何人也?莫非與羊皮所載的兵神有關? 山嘯與弘正見陸言陷入沉思,也都不敢打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遂到院中繼續玩耍別的遊戲去了。漸漸日落西山,夜幕降臨,晚飯過後,剛交亥時,藍荷帶著鐘會風來到了陸言府上。 陸言帶著山嘯、藍荷、鐘會風來到了書房,弘正依舊玩耍放風,家丁一概無人敢接近書房。到書房坐定,藍荷開門見山,將藍籲登基,藍紂遺囑之事一一向山嘯說明,山嘯也覺藍籲做事,操之過急,不合禮法,況且藍籲執掌東勝國以來,東勝國幾乎是連年征戰,百姓賦稅也加重了不少,若說為君之政,藍籲實則是過失多於功業。 看到了山嘯的表態,藍荷遂將欲除之而後快的想法也告知了他,山嘯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是也看過不少戲,在戲曲中,像藍荷這樣的行為,屬於是謀朝篡位,成功了還好,要是沒成功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想到這些,山嘯眉頭緊皺,猶豫了起來。 藍荷:“此事乾係甚大,山嘯兄弟若覺為難,今晚權當閑聊,日後但有藍荷在世,兄弟家中我依舊錢帛相贈,荷,別無他求,隻求我東勝國子民,能物阜民康,安居樂業。”藍荷此言,又觸動了山嘯的內心。 山嘯:“荷將軍所言,小的至為感動,國家的繁榮富強,惟有君主賢明,大臣得力才能做到,小的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戲文裡經常這麼說。更何況荷將軍對小的一家乃至一村都關心備至,小的向以俠義立身,於私於公,小的都應該為荷將軍粉身碎骨,絕無二話。隻是茲事體大,父母年高,犬子尚幼,小的乃是家中唯一壯勞力,如今憤然獻身於大義,而舍棄小家,小的心中實在覺得對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