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都最熱鬧的酒樓——薄情樓,早早地就開張迎客。 酒樓中傳來人們低聲議論的聲音。 “昨夜南府起火,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據說還死了好幾個人。其中有兩人,應該就是南府所庇護之人。” “死得好,活該被人下狠手。不是何方好漢,替天行道。” “話可不能亂說,南府裡的人又不全是惡棍。” …… 酒樓裡靠窗的一桌,三位男子正在大快朵頤。 三人中居中的人正是譚木。他端坐在那裡,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南府失火的事,神色平靜。 “小二,結賬。” 譚木沒有久留,快速離去。 回到譚府,譚木連忙到了父親的書房,詢問昨夜之事。 “父親,那六人之死是您派人下的手?” “不錯,是為父自作主張替你除了他們。你可怪我?” “既然此事為父替你處理,你就無須再操心了。” 譚正生拍了拍譚木的肩,柔聲道。 “孩兒知道了。” “下次再有這種心思,不要這麼明目張膽。此次是你運氣好,無人發現。若有下次,切記不要大意。” 譚正生突然開口,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很快又消失不見。 譚木一愣,與父親告辭後離去。 …… 此時的大楚皇宮,整個楚國的皇帝正立於大殿上,對著一旁的太監道:“連營啊,依你看來,這把火是誰所放?” “老奴不知,隻是奴才看來,這把火火勢洶湧,恐怕暫時難以熄滅。” 連營彎著腰,尖細的聲音從他的嘴裡發出。 “哦?難以熄滅?在朕的眼裡,這不過是個小火星。若是朕想讓它滅,它就一定滅。” “陛下所言極是,是老奴愚笨。” “不是朕說你,你這老頭實在無趣,就不能多說幾句,陪朕聊聊?”皇帝笑了笑,繼而又開口。 “老奴本就愚笨,自然不解陛下風趣。” “也罷也罷,你這老頭向來如此。” “朕且看看這幾把劍如何拚殺,能上演怎樣的一出好戲。” 皇帝大手一揮,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向著龍椅走去,準備上早朝。 …… 林府。 “爹,你說南府的這把火,究竟是誰放的?這麼膽大包天。”林挽開口詢問有關南府起火的事。 林挽的父親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告訴林挽,不要口無遮攔。林挽自覺地閉上了正欲再張開的嘴巴。 …… 整個起火事件的中心,南府。 一個中年男人,雙手掩麵站在院中,臉上掛滿了淚。 男人麵前的地上躺著六具屍身。其中一具赫然就是追殺譚木的鄭安。 六人的屍身已被擦拭乾凈,想來南長平也是極為重視這六人的性命。 “諸位放心,今日你們死在這裡。你們的仇,我南某一定替你們報。你們生是我南長平的人,死是我南長平的鬼。” 南長平悲痛地說,似是心如刀絞般。 “趙錯,你可知本相為何如此看重你們。” 此刻的南長平雙眼通紅。驀然開口,詢問他身後的男子。 男子身著暗紅官服,雙手環於胸前,抱著一柄長刀。盡管男子沒有刻意散發任何殺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大人視我們如親人,自是不願看到我們遭遇不測,但如今他們幾人被人所害,大人定然痛心。” “你們於我如手足,看到他們這般遭遇,我實在痛心啊。” “趙錯,你去替我辦一件事,你可以動用我所有的權力。三日之內,查出這把火是何人所放,為這些兄弟報仇。” “屬下明白。” “如此,便好。那你現在就著手去辦此事。” 趙錯轉身離開了此地。 待趙錯離去後,南長平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狗屁的痛心疾首,這世上也隻有你這般,才讓我用得如此順心。” 南長平嘲諷道,他現在與剛才的樣子截然不同,像是有兩副麵孔。 “南沉,將這六人的屍骨挖出來,本相今晚要去鞭屍。” “屬下領命。” “一群賤民也配與本相相提並論。” 等到南沉也離去,南長平獨自一人坐在院中石凳上,厭惡地說道。 “好大的膽子,讓我死了六個六境巔峰的打手。” 南長平唾了一口,起身準備回房。 南長平剛一起身,一名下人跑過來道:“大人,譚將軍來了。他說聽聞我們南府起火,特地來慰問您。”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南長平麵色平靜地道。 此時的譚正生坐在譚府大堂內,等待著南長平的到來,身旁的桌上放著一隻燒雞。 “譚兄,難得你有時間來南某府上,難不成是來看南某人的笑話不成?” “南老弟說笑,本將今日前來,是勸老弟你放寬心。不就是家裡失火,這有什麼。今後讓下人們注意些,想必這類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多謝譚兄記掛我,你的話,南某人記住了。” 南長平開口客套,但眼神落在了桌子上,看到了桌上的燒雞,指了指問道: “那這是?” “給你帶了隻燒雞。本來想著送些物件,可轉念一想,老弟你貴為宰相,東西也都不缺。思來想去,就給你帶了隻薄情樓裡最是美味的燒雞。畢竟,心意最重要嘛。” “嗬嗬,南某謝過。”南長平乾笑一聲。 就在二人談話時,外邊傳來一道聲音:“聖旨到。” 二人立即到府外。來人正是連公公。 “朕知南愛卿家中遭逢大火,朕特賜金銀兩百兩,與燒雞一隻。望南愛卿盡快從悲痛中脫離。” “南長平,接旨。” “臣南長平,謝陛下隆恩。” 南長平行禮,接下聖旨。 連營宣旨後,就此離去。 譚正生起身道:“看來陛下與我想法一般無二。譚老弟,本將先行告退。記得把燒雞吃了。” “慢走不送。” 南長平頭也不回地往府中走去,命下人立刻將門關上。 “皇上?狗屁。還有你譚正生。兩個老東西,本相遲早親自送你們見閻王。” 南長平狠聲道,轉身把燒雞喂了狗。 譚正生回到譚府後,一路上見誰都眉開眼笑的,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在回房途中見了譚木,也是笑容滿麵。 “發生了什麼事,這麼開心?”譚木同樣摸不著頭腦。 譚木在半個時辰後,收到了消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嘴角忍不住上揚。而暗處的梁辰、燕冬依然麵不改色。 譚木回到房間,側身躺在床上,算了算,距離一個月的時間還有二十七天。兩天時間,已經發生了不少事情。他不清楚倒計時結束後,將麵臨怎樣的情況。說實話,他心裡也有些恐慌。 他躺在床榻上,想起了譚府起火的事情,再次打起精神來。 “良辰、燕冬,隨我出門。” 喧囂聲傳來,譚木三人去的地方正是薄情樓。 譚木一身白衣,梁辰紅衣,而燕冬則一身藍衣,像是三個風流子。而整個大楚修武之人、何其之多,有各形各色的人,他們這副打扮不足為奇。 三人點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吃了起來。 “你們二人放開了吃,不要拘謹。”譚木拍了拍二人,找了一桌當即落座。 就在三人吃得盡興的時候,門外出現一道暗紅色的身影。 來人正是趙錯,趙錯朝著他們所在方向前來。三人並沒有任何動作,因為他們看得出此人不是沖他們而來。 趙錯與譚木錯身而過,譚木感覺到趙錯身上的氣場非凡,想必武功要比他高出不少。 譚木對他並不陌生。趙錯是南府上出了名的人物,人們都稱呼他為“鐵麵”。 在座的眾人,但凡看到趙錯的,紛紛都感到了緊張。 趙錯所尋去的,同樣是三人一桌。其中一名女子一襲青衣,長辮落於身後。一雙月牙眼笑瞇瞇的,讓人賞心悅目。 女子的眼神時不時地投向她對麵的白衣男子。男子一頭乾凈利落的短發,恰好遮住了眉眼,隻是他的眼上裹著一條白紗,無法看到眼眸,大約是個盲人。但即便如此,也不影響他模樣的俊俏。 還有一個橙衣男子,長相也頗為引人注目。隻是他的姿態和動作,不難看出他是個不靠譜的人。尤其是他的頭發,又長又總是撩撥,實在引人側目。 “你們三人,跟我走。”趙錯簡潔地說。 “你誰啊?憑什麼你說走就走?”橙衣男子毫不客氣地回應趙錯。 “江渙,六境巔峰,你贏不了我。至於你旁邊這二人,女子名叫江心,同為六境巔峰。瞎子名叫沈明,七境圓滿。你們二人使的是劍和槍。至於你,江渙,你用的是刀。” 趙錯對三人的身份了如指掌。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除了這個瞎子,你們二人毫無勝算。若是不想走,那就打敗我,我就放你們離去。否則,我就隻能將你們三人強行帶走了。” “你說誰瞎子呢,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江渙再次開口,而麵前的趙錯並未理睬他。 江心製止了江渙。 “我們跟你走。” 隨後,趙錯帶著三人離開了酒樓。 待到他們幾人離去,譚木放下了筷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我們也走。” 趙錯回宰相府的路上逐漸改變了方向,因為他早已察覺到自己被人一路跟著。 “三位出來吧,在下不喜躲躲藏藏之人。” 譚木先走了出來,身後二人也隨之出現。 “趙兄誤會了,我們三人隻是好奇,覺得這三位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想來一探究竟,看看他們犯了何等大罪。” “譚木,譚將軍的公子,在下認識你。他們三人與我南府中起火一事有著莫大聯係。在下隻是查案,少將軍不必多想。” 譚木見趙錯這般態度,沒有說話,而梁辰和燕冬在趙錯話說完時,拔出了劍。 “少將軍是要搶人?” 趙錯看著兩人的動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開口詢問譚木。然後他見譚木沒有回應,隻當譚木默認了。 “好,今日我若敗了,他們幾人你帶走便是。” 趙錯拔刀,眨眼間,三人就已刀劍相抵。而此時的譚木看向了不遠處的三人,示意三人快走,三人沒有猶豫,很快地離去。 “趙兄,別怪我不講信用,你如此厲害。勝過你可不是件易事。”譚木開口道。 “你……” 趙錯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微微的怒色浮上臉頰。 趙錯麵對眼前兩人的圍攻,不落下風。 但梁辰、燕冬卻顯得頗為吃力。 趙錯在兩人逼近的時候,借助兩人的攻擊,迅速向後退去,與二人拉開了距離。梁、燕二人也沒有再向他攻去。 “在下不曾想你是這般人。” 趙錯手持長刀,眉頭微皺。 “趙兄莫怪,隻是你太強,我隻好出此下策。” “在下告辭。” 趙錯恢復了平靜,開口道。 “趙兄,慢走。” 看著趙錯轉身離去,譚木才放鬆下來。 “剛剛這人,你二人可把握贏過他?” 譚木臉色凝重,開口問身邊的兩位護衛。 “拚死一戰,兩敗俱傷。” 燕冬冷靜地說,可他持劍的手卻在輕微地抖動,身邊的梁辰同樣如此。 “看來,我的實力,很弱。” 譚木穩定情緒,平靜地開口。 梁、辰二人聽到了譚木的話,沒有再說什麼。 顯然,他們默認了譚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