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案《幸福裡7號》第5章(1 / 1)

我的詭案筆記 夕陽老狗 20028 字 2024-03-23

車子在十點零四分的時候,直接開進了殯儀館的側門,將屍體交給工作人員處理後,方澤帶著三人來到正門告別大廳準備布置會場。   往裡走時方澤和小丁一人抬著一個花圈,矮個捧著遺照在後麵跟著,高個在方澤的授意下圍著他們“哢嚓哢嚓”的拍照,眾人立即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一名身穿黑西服五十左右歲的男子帶著十幾個人向他迎來:“你是方警官吧?我是李代單位的領導孟江,感謝方警官為我們職工送行,作為單位領導我一直對無家屬職工關懷備至……。”   說著孟江側了側身,給了正朝這裡拍照的高個一個C位的特寫,之後招呼下屬把帶來的花圈搬進屋裡,看著高個的相機對準了花圈,孟領導立即再次配合的擺出一個pose。   “方警官!”   遠處傳來一聲叫喊,方澤往聲音方向望去,原來是清水灣洗浴廣場的牛經理帶著兩三個員工來了,那幾個員工還抬著三四個花圈,方澤立即跟旁邊的孟領導小聲說道:“孟處,李代就是死在他們浴池的,我去接待一下。”   說完他表情自然的迎上牛經理,壓低了聲音:“你咋親自來了?”   “別人來我不放心,我來不還顯得重視對方嗎?”牛經理同樣壓低聲音的解釋道。   方澤暗地裡朝他豎了下大拇指,牛經理則回了一個收到的手勢,之後方澤偷偷跟他說了句:“看到剛才跟我站一起的黑西服了麼?那人就是李代單位的領導,他還找了個報社記者,就是那個照相的,你一會盡量少說話,言多必失。”   牛經理感激的表示明白,之後在方澤的引導下,準備帶著員工進屋擺放花圈。   於此同時,擺夠pose的孟領導走到高個麵前,熱情的打著招呼:“記者同誌,您辛苦了!”   之後又小心的問道:“記者同誌,請問您是市報的?”   高個聽後也沒琢磨,直接愣了吧唧的回了一句:“市報是啥玩意?”   挺簡單的一個疑問句,到了孟領導的耳中就成了肯定句,於是更加小心的問道:“那是省報的?”   話說高個這時候反應過來了,正在為剛才的莽撞回答懊悔,聽到這人再次問他,想起方澤說過不明白就不吱聲,於是他仰起頭從眼鏡上麵的縫隙看向孟江並且沒再說話,沒辦法,誰讓方澤給他的這副眼鏡是近視鏡的,他不這樣看是真瞅不清人啊。   不過這副表情落在孟江眼裡就是,這個人,驕傲的承認了自己省報記者的身份。   倆人的交談正好落在了牛經理眼中,雖然沒聽到說什麼,但他能看出來對方單位領導跟這記者關係不一般。   方澤將牛經理帶到矮個麵前,為雙方相互介紹道:“牛經理,這位是逝者的親人,這位是清水灣洗浴廣場的牛經理。”   牛經理立即拉住矮個的手沉重而真誠的說:“發生了這種事我們很痛心,還請節哀啊!”   矮個本來一直捧著遺照麵露淒色,這感覺找的剛剛好,聽到牛經理的話,馬上就知道這是英雄遇難地的負責人,頓時戲精上身,嘴角一咧就嚎了起來:“我哥,我哥就是死在你們那,你們還我哥的命來啊!”   之後一把扯住牛經理的衣領繼續嚎哭“你是咋把我哥害死的啊!你還我哥的命來啊!”   牛經理嚇得連忙去掰矮個的手,但是他怎麼是青壯矮個的對手呢,並且這時高個為了擺脫孟領導的糾纏,借這機會跑過來對著牛經理就是一頓拍照,嚇的牛經理臉都綠了,連忙解釋道:“別拍!別拍!真跟我們沒關係!沒關係!”   孟領導跟著高個過來,馬上抓住時機再次搶了個C位,並且義正言辭的質問:“沒關係?我們的職工平時身體很好,怎麼就死你們那了,是不是你們的服務或者設施出了問題,造成我們職工的意外身亡,你們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牛經理心想:“方老弟沒騙我,對方領導真是得理不饒人人啊!”   口中隻能不停的解釋道:“這個真跟我們沒關係,真沒關係。”   方澤在一旁裝模作樣的勸解,實際心中偷樂的直呼完美。   就這樣,矮個在裡麵扯住牛經理不放,方澤和小丁在旁邊勸和,高個左右拍個不停,孟領導遊走於空隙間搶占最佳留影位置,牛經理和孟領導帶來的一乾人等在外麵幫忙勸解拉架,二十多人亂成一團,一時間場麵老熱鬧了。   看著牛經理頻頻投來的求救目光,方澤也是於心不忍,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連忙攔在矮個和牛經理中間,一把薅住矮個的胳膊勸解道:“兄弟,知道你們家屬痛心,可這事也不能全怨人家對不,現在碰到這事別人躲都來不及,人家能來參加葬禮就是態度,這樣的人不多了,看在我麵上,咱們先把葬禮辦完,之後的事慢慢嘮,行不。”   說完手上用力捏了兩下,矮個馬上會意鬆開抓著牛經理的手,也不罵了,繼續捧著遺像抽泣。   方澤拍了拍牛經理的胳膊表示安慰,之後拍著巴掌連忙張羅起來:“來來來!參加李代葬禮的賓客都進告別廳啊,告別儀式馬上開始了。”   說完和小丁把花圈擺擺正,組織參加告別儀式的人員按序站好,關上廳門,在一陣低沉悲傷的背景音樂中,李代的告別儀式正式開始。   “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親朋好友:今天我們懷著沉痛的心情,沉重的悼念……”   聽著殯儀館告別儀式主持人沉重悲痛的聲音,看著眾人麵對李代遺體哀悼默哀,方澤覺得挺荒誕的,滿屋子的人,本來沒有一個悲傷的,卻要裝作悲傷的樣子,有的是為名,有的是為利,有的是因為工作需要,有的甚至不知道因為什麼,而自己是因為劇情需要,但是不管怎麼說該來的都來了,二十多人送別也不至於太冷清,至少兄弟盡力了。   按程序,來賓瞻仰遺容後,向家屬表示慰問,孟領導仍然在將帛金塞進矮個手中時搶了個好位置,在高個拍照時給了個正臉,之後將方澤拉倒一旁問道:“方警官?啥時候能見報啊?”   方澤一副為其著想的模樣說道:“孟處,上報那都是小事,就今天,您在這麼多下屬麵前為已經死了的李代伸張正義,這不出兩天就能傳遍你們係統,這群眾基礎和上級的認可你就賺大了,今後官途不可限量啊!”   孟江一聽是這麼回事,馬上高興的說道:“這還是要感謝方警官提醒,今後有需要別客氣啊。”   說完帶著十多個下屬離開了。   送走孟領導,方澤一轉身看到牛經理正跟高個嘀咕著什麼,走過去時牛經理卻迎了過來,說道:“老弟我可都按你說的辦了,剛才都快嚇死我了,這事你可一定要辦妥當啊。”   方澤小聲安慰道:“放心吧,剛才對方鬧完了氣也出了不少,我再找他好好談談,沒啥大問題。”   牛經理聽到方澤的話明顯踏實不少,隨後也帶人離開了。   隨著眾人的離去,現場隻剩下四人,方澤帶著丁小輝和高矮二人組直接將呆哥的屍體推到焚化爐,已經溝通過了,告別儀式開完直接火化。   看著挺大的一個人沒多久就變成了一堆骨灰,再想想孤兒李代死後連個送行的親人都沒有,而自己同樣是孤兒,李代能遇到自己送一程,自己不知道哪天死了都沒人送行,方澤心中不僅戚戚然的念叨起來:“哥呀,這人活著時就要瀟灑精彩,因為死時太孤獨寂寞了,人間再多的富貴享樂啊,到頭來還不是枯骨一堆吶。”   金杯麵包車出了殯儀館,一路駛向臥龍崗墓葬園,方澤早上一睡醒就想好了,不管陰間還是陽世,現在呆哥咋說也是個官了,也不能跟一堆人擠在一起住啊,咋滴也得弄塊墓地有個碑啥的,於是就打電話托人辦了。   車上方澤鄭重的看著對高矮二人組:“任務基本完成,你們表現的很出色,我代表上級向你們表示感謝。”   說完朝矮個勾了勾手,見矮個沒有反應抬手敲了他腦袋一下說道:“拿來吧,還真能揣走啊?”   矮個嘿嘿一樂,訕訕的從兜裡掏出若乾遝帛金,被方澤一把拿走。   之後又對高個勾了勾手,高個一愣說道:“我是記者,沒人給我帛金啊?”   方澤沖他一咧嘴:“別以為牛經理跟你那點貓膩我不知道,快點,好像你能帶進去似的。”   高個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那個牛經理就是求我別在報紙上標記他們洗浴的名字,嘿嘿。”   說完從褲兜掏出一遝錢,方澤同樣拿走捏了一下,大概有兩千元的樣子,回頭說道:“這錢是額外的,算是對你倆的獎勵,一會存拘留所裡,你倆也好在裡麵吃點好的。”   聽了這話高矮二人組立馬高興起來。   到了臥龍崗墓葬園,談好的價錢是六萬六千六,方澤拿出牛經理給的四萬元再加上剛剛收的帛金六千六,自己又掏腰包拿了兩萬元這才湊夠。   下葬後擺好供品,方澤燒了些紙錢後四人凝視墓碑緬懷,一時間氣氛有點肅然,高矮二人組居然凝重的對著墓碑敬了個禮,這尼瑪太入戲了,方澤趕緊讓丁小輝把二人先帶回車裡。   三人離開後,方澤看了看供品感覺少了點什麼,拍了拍衣兜,掏出李代給的煙抽出一根,點了半天卻點不著。   正在惱火時,旁邊伸來一隻拿著打火機的手,“嚓”的一聲點著了火,方澤連忙低頭將煙湊過去點著了,回頭一看竟然是李代,詫異的問道:“你咋來了?”   李代嘆了口氣說道:“自己的後事能參加的都會參加的,況且,我也想過來看看這別墅,沒成想這死了還住上豪宅了,隻不過辛苦兄弟你了。”   方澤搖了搖手表示不用客氣,接著看了看手裡的煙有點不確定的問道:“這本來是要給你供上的,現在你本人都來了,是供上還是你親自抽?”   李代接過煙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就不抽那二手煙了,這煙活人抽了寧神健腦,鬼魂吸了聚魄增法,是用彼岸花等冥界特有植物和方法提煉萃取的,比世俗的煙草好多了。”   方澤聽了也抽出一根,然後把煙盒揣進懷裡,說道:“可是大哥,這人有三急啊,上廁所沒紙,辦事沒套,抽煙沒火,你這煙我咋點不著呢?”   李代聽了一拍腦門抱歉的說:“哎呀!我把這茬忘了,這是冥煙,得用陰火才能點著,你別小看這陰火,可是能燒著魂體的。”   說完掏出一個打火機扔給方澤,說道:“這個你拿著用吧。”   方澤一邊接過打火機一邊暗想'還用你說,昨天我鞋都被燒沒了',低頭看了看,跟食雜店賣的一次性打火機沒啥兩樣,於是點著煙和李代一起麵對他的墓碑吞雲吐霧。   “話說,剛才那倆小夥是誰啊?看著挺悲傷的,我咋不記得有這交情的呢?”呆哥有點納悶的說道。   方澤聽了笑了一聲:“嗬,他倆啊,是我找的臨時演員,挺崇拜你的,以後萬一遇上了能照顧就照顧點。”   李代聽了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答應道:“你要不說,我還真以為是哪個我不知道的遠房親戚呢,行啊,咋說也算送我一場,等他倆死後來我這我肯定照顧。”   之後有點惆悵的抽了口煙,說道:“兄弟,有些事,活著看不開,死了才明白,你說,人活著追名逐利恩怨情仇的圖個啥呢?這活人為啥總是難為自己,至死方休,連累死後還要受業火灼燒,咋就看不開呢?”   方澤苦笑著回答:“看開?怎麼看開,俗話說一葉可以障目,何況身處茫茫紅塵之中,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不過都是隨波逐流活在他人的眼中罷了,有大智慧又能擺脫世俗糾纏的又有幾人?何況……”   “何況,因果之外,還有天道還有三界和五行規則,還有六道輪回周而復始,生生不息,這也就是佛家人生八苦中的五陰熾盛。”李代接著說道。   方澤一臉笑意的看向李代說道:“行啊,這是惡補陰界知識了唄,不管咋說你現在算是跳出一界不入輪回了,我還得在苦海漂著,還不知道啥時候到岸呢?”   李代一把掐滅煙頭:“是人早晚都得到岸,但到岸前要像你說的,活的瀟灑漂亮,哥哥現在這邊也算有點能力,有啥需要的你盡管說。”   方澤聽了挺感動:“那我就先謝謝哥了,其實我還能有啥,當個警察就是案件那點事唄。”   聞言李代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我差點忘了,就你上次說的王大趙二那案子,我回去又讓下邊查了一遍,那附近真沒發現什麼附身的鬼怪,十有八九還是人作祟。”   方澤一聽這話立即把煙按滅:“真的!?那我就不在這跟你傷春悲秋了,破案最關鍵的就是時間,我先走了啊。”說完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李代看著一路小跑的方澤無奈的搖搖頭,繼而望向自己的墓碑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真的是隨波浮沉麼?兄弟,你的路還長著呢。”   方澤風馳電掣的跑出墓葬園,來到大金杯車時,小丁正跟高矮二人組站在車旁吹牛呢,直把二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方澤看見了暗呼“完犢子,啥師傅教出啥徒弟。”   看到方哥匆匆忙忙上了駕駛員的位置,丁小輝連忙問道:“這麼著急,乾啥去啊?”   方澤打了個響指,吐出兩個字:“破案!”隨後一腳油門,大金杯帶起一道煙塵急駛而去。   方澤以最快的速度,將高矮二人組送到了拘留所,辦手續時信守承諾給二人存了2000元錢,之後馬不停蹄的趕回派出所。   讓小丁回家休息後,他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將屍體殺人事件的所有證據和材料摞放了滿桌子,然後用了四個多小時的時間,從頭到尾仔細的又捋了一邊,之後掏出一包玉溪煙拿出一根點上,開始進入極度專一的思考模式。   “首先,一起案件的成立,需要有既成的客觀事實。也就是主體、客體、主觀方麵,客觀方麵四要素都要齊全。   在本案中,對於王大、趙二、李四三人被人害死是沒有人報案的,事情的開端是由於張三清早被人發現躺在綠化帶,同時金老板發現旅館中王大、趙二、李四三人死亡,也就是說,通過張三和金老板引出了三人死亡的事,但是,從來沒有人表示過三人是被人害死的,反而都認同張三的說法,三人是被老太太的屍體,也就是鬼害死的或者說是突發心臟急病死亡的。   王大、趙二、李四三人的屍體經過初步檢查,並無他殺特征,雖然具體情況還要等屍檢報告,但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初步檢查都是準確的,並且現場勘查也沒有發現打鬥等可疑痕跡。如果,隻是發現一個人死在旅店床上,那麼這件事基本上就可以定性為意外病故了。   但是王大、趙二、李四三人一起突發心臟衰竭急病死在了一張床上就有些蹊蹺了,不過卻因為張三被老太太屍體追趕到綠化帶,把這蹊蹺的事情變得詭異起來,進而引向了靈異事件的範疇。雖然可以用巧合來解釋,但未免太過牽強。   現在警方取得的證據材料,有張三、金老板和當時在旅店住宿人員的筆錄、發現張三的環衛工人劉大娘及圍觀群眾的筆錄。   其中最重要的是張三的筆錄,畢竟他與三位死者住在一起,其次就是金老板和旅店其餘住客的筆錄。張三在筆錄中詳細的描述了,他們四人下車後入住金老板旅店的全部過程,還有他們睡下後,他發現金老板母親的屍體“活”過來吸取他們陽氣的過程,以他被屍體追逐到綠化帶內昏死過去的全部過程。   略一思索,整個過程是分為前中後三個部分的,其中前一部分和金老板的證言能夠互證,中間的部分也是最關鍵的部分隻有張三自己的證言,後一部分有金老板旅店的監控視頻核證,但間接也證明了中間部分的真實性。   而金老板的筆錄陳述了他早晨發現王大、趙二、李四三人已經死亡以及母親屍體不見的情況,同住旅店的諸位房客都證明了金老板所言非虛。並且金老板和住客都表示當晚睡的很沉,對張三的驚叫聲沒有聽見,還對此解釋說是有種夢魘般的感覺,應該是靈異事件的正常現象。   經過走訪調查,金老板家的旅店周邊沒有有價值的攝像頭,不是壞了就是角度不好照不到,而金老板旅店自己的監控視頻隻有兩個攝像頭,一個室內的沖著門口玄關,連吧臺都照不到,另一個室外的從左往右照著大門,能輻射到人行道至綠化帶,當然綠化帶裡邊被樹木擋住看不清楚,同時監控視頻並不清晰,隻能看到事情的大概經過和衣著,具體相貌是模糊的。   根據這兩個監控視頻顯示,當晚二時許,張三確實被一個穿著壽衣的人,也就是金老板的母親,從旅店追出來,一直追到綠化帶內就看不到了,雖然麵部很模糊,但是根據衣著打扮能夠確定與張三陳述的相符,並且從視頻上可以看出來,張三當時確實驚慌異常,就跟被鬼追一樣。   所以,根據上述證據,最終將這個事件指向詭異的方向:一切都在證明,這是一起靈異事件,事情的經過就應該是像張三說的一樣。   要是以前方澤必定嗤之以鼻,但通過呆哥李代的經歷,也充分的說明了這個世界上是有鬼的,也就是說這樣的靈異事件並不是不會發生的。   專心致誌的思考了一圈,最後卻證明了此事應當為靈異事件,方澤不由得苦笑。但是李代說這件事情應該是人做惡,這個方澤覺得是值得信任的,畢竟李代是冥界的官員,靈異邪門方麵人家是有發言權的。   方澤一時間想不出頭緒,也不能找到一個好的角度切入,思緒煩亂間他拿起煙盒想拿根煙續上,卻發現煙盒又空了。於是他走出派出所,室外的空氣讓方澤精神為之一振,   不知不覺中,方澤來到幸福裡食雜店,左老板依舊坐在櫃臺後麵無聊的看著對麵的旅店,見到方澤來了連忙招呼道:“方警官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啊?”   方澤打了招呼,付錢買了煙,抽出一根點上後,說道:“左老板是守著生意無聊,我是找不到謎底費解啊。”   左玉青一猜就準的說道:“是因為對麵旅館那個詐屍的事情吧。”   方澤點了點頭,不都是說依靠群眾嗎,略一沉吟後問道:“左老板,你是坐地戶,你幫著參謀參謀,這事真的是詐屍還是什麼情況。”   櫃臺裡的左玉青聽到後想了一下,最後表情古怪的說道:“方警官,這事確實挺邪性的,要說在別處還真有可能是什麼神鬼作祟,不過在我們幸福裡嗎?嗬嗬。”   說到這裡左玉青停了一下,看向方澤望過來的目光,幽幽的說道:“在我們幸福裡這種人鬼雜居的地方,還就真不好說。”   “人鬼雜居?難不成幸福裡還真有什麼鬼怪呀?”方澤還當左玉青是開玩笑,便笑著問道。   沒想到左玉青卻嘆了一口氣,然後低沉的回答:“不是鬼怪的鬼,是心裡有鬼的鬼,我們幸福裡是老區,之前住的都是三教九流的,說是龍蛇混雜一點不過,現在麼,大都是掙紮求生存的底層,這底層蠅營狗茍的事情多了,就拿跑出屍體的幸福裡7號旅店說吧,那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誰知道這詐屍的事是不是跟他們有關係呢?”   方澤聽到左玉青說的話有所指向,不由的認真了起來,剛想仔細問問,不成想左玉青話音一轉,笑著說道:“嗨,我也是瞎說,不當真的,那個,警官我先進屋整貨了。”   說完左玉青進了屋裡,隻留下方澤一個人看著街對麵的小旅店陷入了沉思:看來,這個幸福裡7號不一般啊。   話說,一休遇到難題需要思考時,會用手指沾著口水在光頭上畫圈圈,然後雙手結印打坐;   金田一呢,會摸著下巴促進思維。而我們方澤同誌,則是不停的抽煙,一根不行那就兩根,一盒不行那就兩盒。回到派出所後,在滿屋的煙霧繚繞下,方澤的思考繼續進行著。   “如果按照李代所說,這個案子是人為的。那麼,一定會有一定意義上的兇手,雖然我們現在未知兇手是何人,那麼我們可以把兇手先設為X,這個X也許是位先生,也許是位女士,也許不隻一個人,但是他一定會有作案的動機和手段。那麼這個X,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麼呢?他又是用了什麼手段把事情做的如此詭異難斷,難不成這個X是個通曉邪道巫術的法師?想著想著,方澤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X符號。”   “從本案來看,門口的監控視頻並沒有拍到王大四人到旅店後有外人出入,如果是人為作案,那麼基本可以斷定是旅店內部人員作案,起碼是要有旅店內的人員相配合。”   “方澤拿出旅店內所有人員的信息:金老板的旅店有101號至107號七個房間,當晚在旅店的有金老板,他睡在吧臺後麵搭建的窄床上;   王大趙二張三李四四人住在101號房間,那裡還停放著金老板母親的屍體;   102號房間住的是一個叫陳家洛的小夥子,這個陳家洛是一家小公司的職員,自述雖然理解金老板的苦衷沒說什麼,但是當晚因為忌諱旁邊101號房間停放了屍體,就借著加班在公司住了一宿;   103號房間是一位出租車夜班司機林克,自稱當晚出車乾活一宿未歸,自然也就不知道案件情況;   104號房間的住客是在街東頭修鞋配鑰匙的王老哥;   105號房間的住客是一名叫張嫣的中年女子,以在附近早市夜市擺攤賣發卡指甲油化妝品等和為人縫補裁剪為生;   106號房間住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孫強,在街西市場站大崗做力工;   107號房間住的是一個走南闖北的流浪漢錢五,五十多歲平時撿破爛賣廢品為生。   上述人員中,除了107房間的流浪漢,其他人都已經取了證言。   經了解,流浪漢叫錢五,是個酒磨子,不喝酒時見人低三分,喝大了愛吹牛耍酒瘋,有錢時就來住房,沒錢找個門洞子就能煨一宿,據金老板講該人當天一早他還沒醒時就離開旅店了,啥時候走的不知道,因為以前流浪漢錢五也經常這樣,一早就外出撿破爛,按他自己的話說晚了就被別人撿走了。   方澤想了一想,這個流浪漢確實嫌疑重大,於是在紙上寫上了錢五兩個字。   其他人員中,房客都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要說有作案便利,那作為店主和地頭蛇的金老板無異是首選。   還有,這案子最重要的證詞是張三提供的,否則不會將案件引向詭異的靈異事件,作為王大三人死亡現場唯一的目擊者,如果張三撒謊的話,是可以左右事情走向的,如果張三就是兇手呢,不過張三殺死王大等人的動機是什麼呢?他們本是同鄉,又多年在一起打工,應該是感情不錯的,更何況張三如何能以一人之力殺害王大三人的呢?這明顯也是不合常理說不通的,並且,還是要在不驚動旅館內其他人的情況下,將王大三人殺害。   金老板呢?如果他是兇手,他的殺人動機和手段又會是什麼呢?方澤想起了什麼,他快速翻了翻筆錄,找到了,在張三的證詞中曾經說過,他們四人來住店時,趙二曾經跟金老板提過這次回鄉過節老板給了大紅包,筆錄上張三還提供了他們老板的電話號碼,會不會是圖財害命?隨即,方澤也沒看幾點,拿起電話就打給張三的老板。   電話響了半天,最後一位南方男子不悅的聲音傳來:“誰啊?這大半夜的!你也不看看幾點鐘了!”   方澤連忙道歉並解釋道:“抱歉!抱歉!不是事關人命不會打擾你的,我是濱江市鬆江派出所的,請問,你們是否有四個叫王大趙二張三李四的員工……有啊!是這樣他們中的三個前天死在了我們轄區……是的,死了三個……現在還在調查死因……我想問一下,王大他們四個這次回鄉過年,你是否給過他們紅包獎金之類的?……給了,每人兩萬元,還是用紅色禮金包包好的現金……明白明白,打擾了,想起什麼請你聯係我,好的,再見。”   放下電話後,方澤已經確定確有圖財害命的可能,不但死者老板證明了確實給了王大趙二張三李四四人每人兩萬元的紅包,方澤也想起來並沒有在案發現場發現王大趙二李四隨身帶有大量現金,張三也沒有提及丟錢的事,也許會存到銀行賬戶,但這是需要查證核實的。   那麼如果動機是圖財,手段是什麼呢?是如何做到悄無聲息的殺死三人還能弄出金老太太詐屍的靈異事件?而且旅店內的所有人都對靈異事件持認同態度,X是怎麼做到的?方澤繼續抽著煙思索著。   “是金老板貪圖錢財,裝扮屍體嚇走張三再盜取金錢?那他是怎麼殺害王大三人的?不現實啊。是結夥作案?就為了幾萬塊錢?說不通啊;   還是張三和死者有仇,半夜用什麼特殊手段殺死三人?那他被金老太太的屍體追著跑是咋回事?故能玄虛?那他不怕驚動旅店的住客發現他殺人的事?還是解釋不了啊;   要不就是流浪漢錢五,在無人知道的情況下聽到了王大趙二他們身懷巨款的事,晚上潛入101房間殺人取錢之後,不料途中被張三發現,突發奇想裝鬼嚇人,之後清早逃走?可那抱著大樹的金老太太屍體是咋回事呢?   或者是幸福裡7號內的其他住客做的?畢竟住在這裡的都是底層民眾,八萬元對於他們來說是可能挺而走險的。可是到底是誰呢?方澤一時間想不通了。   想不通歸想不通,但是,真相隻有一個,再多的掩蓋都是浮雲,不論X的動機和手段如何,都可以大膽猜測,小心認證。不管手段怎樣高超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就看你能不能猜得到查得出。思考過後方澤在紙上又寫下了金老板和張三的名字,然後劃出三條直線,將金老板、張三和錢五這三個嫌疑最大人的名字引向了X。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日落月升後再次迎來了朝霞,幸福裡又是朝氣勃勃的一天,食雜店的左玉青老板在櫃臺後麵帶笑容同路過的鄰居們打著招呼:   “王大娘買菜去呀。”   “哎,李姐,你這蘋果不錯啊,在哪買的?”   “呦,金老板今天氣色不錯啊,老太太走了也算少遭罪了,你還要節哀啊。”   幸福裡7號的金大力金老板在食雜店櫃臺前站住,回話道:“感謝左老板關心,前兩天一直忙活我媽的後事,你也知道還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忙裡忙外挺鬧心的,現在基本都忙完了能鬆口氣了。”   緩了口氣後金大力接著說道:“我媽在床上躺了六年多,不能動也不能說的跟植物人差不多,太遭罪了,這走了也算是解脫了,還要感謝左老板這幾年一直開導我,要不我這一個人真的挺難熬的。”   “嗐,都十多年的鄰居了,這麼客氣乾什麼,這種生老病死的事就得看開點,醫院裡麵最後剩一口氣的多著呢,那大夫也不可能告訴你不交錢回家等著過世啊,其實管一拔那口氣斷了,兩麵也就都不遭罪了,要不看著心裡都難過,你說是吧。”   金大力點了點頭,有些悲哀的說道:“是啊,不經歷這種長期煎熬的是不會理解,咱們窮人窮命早去早投胎,願我娘來世生個富貴人家吧。”   說完金老板向左玉青擺擺手拎著油條豆漿往旅店去了,路上正遇到從旅館出來的張嫣。   “出去呀。”金大力打了聲招呼。   張嫣“嗯。”了一聲,兩個人都沒有多說什麼擦身而過了。   “左老板早啊!”路過食雜店時,張嫣向櫃臺後的左玉青問了聲好。   左玉青笑著回道:“妹子好啊,你這匆匆忙忙的又去出攤麼?”   “是啊,吃喝用度都指著它呢,不去不行啊。”張嫣笑著回答。   左玉青聽後嘆了一口氣:“唉!真是難為你了,一個人還要供個孩子上學,這些年都蹉跎了,要不就憑老妹的長相傍個大款哪還用這麼辛苦!”   張嫣聞言白了左玉青一眼,有點嬌憨的說道:“都這歲數了還傍大款,沒人要了。”   說完身子一左一右的扭著離開了。目送婀娜離開的張嫣左玉青頗有玩味的笑了笑,之後看向斜對麵的幸福裡7號旅店。   早晨,幸福裡街前的鬆江派出所,劉大能所長、林教導員和警長雷老虎一同來辦公室準備例行早會,一開門卻發現整個房間裡煙霧繚繞,藍茫茫的一片,都看不清人了,仔細一瞅才看到方澤靠坐在椅子上,嘴裡叼著一支香煙,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在出神。   劉大能立刻罵道:“臥槽!你tmd是要成仙哪?還活著嗎?升天了沒有?”   林教導也責怪道:“這熏的都辣眼睛了,我還以為著火了呢!你這是鼓搗了多少煙啊?”   雷老虎在旁邊也沒閑著,調侃的說道:“你這是咋的了?給煙廠贊助也不能這這這、這麼心急呀。”   說完三人連忙打開窗戶放煙。   “哦~~”就聽身後的方澤仿佛剛活過來了一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太他媽難了!”   然後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衣就往門外走。   林教導員忙問道:“就要開早會了,你這是乾啥去?”   方澤沒有停,繼續向外走,嘴裡蹦出兩個字:“破案。”   劉大能所長拉了林教導員一下,嘴裡叨咕了一句:“這是魔怔了。”   之後示意別管了。   方澤穿著便衣出了派出所,先到了法檢中心,在法檢中心的大門口轉悠了十多圈,最後一咬牙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在對方接通後用深沉的語氣說道:“我在中心樓下,能下來聊聊嗎?”   下來的是法檢中心的主任法醫許晴,方澤在樓下休息區要了兩杯咖啡,麵對這位曾經的女友,他一時間木訥的說不出話來。   桌子對麵,看著眼前這位曾經讓她愛過也恨過的男人,許晴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當先開口揶揄的說道:“呦~,這是什麼風把我們方大警長吹來了,這有幾個月沒聯係了吧,我可告訴你啊,想和好沒門,你就省點時間吧。”   方澤不好意思的搓手笑著,有點尷尬的說:“其實,我找你,是想請你幫忙把王大、趙二、李四三人的屍檢盡快做完,我這等著屍檢結果破案呢。”   對麵的許晴聽後一愣,隨即麵色一冷,上半身有點顫動的怒吼道:“方澤!你混蛋!”   從法檢中心出來,方澤的心情還是不錯的,雖然被許晴一頓臭罵,但目的達到了不是,許大法醫可是表示明天就可以給出屍檢結果,至於感情問題,先讓子彈飛一會兒吧。   趕在午休前,方澤又跑到了技術大隊,求在此擔任副隊長的警校同學尹亮幫忙,運用技術手段尋找流浪漢錢五的行蹤和下落,還有調取金大力、錢五、張三等人的手機通話記錄,男人間辦事就是爽快,許諾了一頓飯就可以等著消息了。   等方澤趕回派出所時已經中午了,他也顧不上吃飯,快速的換上警服,拎著萬能工作包,帶著丁小輝直奔金老板的小旅店。   小旅店裡金老板坐在吧臺後麵,也不知道想些什麼正在出神,就連方澤兩人進屋了都沒發覺。   方澤用指節在吧臺上敲了兩下,金老板才猛然驚醒,一看是方澤,隨即問道:“呦~,是方老弟啊,前天多虧了你啊,要不我都不知道咋辦好了,你這是有事啊?”   方澤一臉平靜的回答:“我們就是來檢查一下,例行公事哈,畢竟前兩天在你家旅店死了三個人。”   金老板聽了連忙訴苦說道:“唉!方警官!方老弟,你說我是不是太倒黴了,我媽剛走,我這正傷心呢,結果旅店就又鬧鬼嚇死了三個客人,你說這可叫我怎麼活啊。”   方澤看著金老板娘們唧唧的樣子,一邊往旅店走廊裡檢查,一邊眼中仔細的觀察,嘴裡說道:“誰說是鬧鬼嚇死的了?”   金老板一愣,之後神秘兮兮的說道:“我聽那張三說是我媽屍體詐屍了把他嚇跑的,王大三個人是被吸了陽氣死的啊。”   方澤說:“那都是迷信,哪來的鬼啊。”   金老板點頭道:“我也覺得這事玄乎,估計,應該是被嚇的突發心臟疾病死的。”   方澤卻說:“怎麼不是被鬼吸了陽氣,就是突發疾病,就不能是被人害死的嗎?”   金老板連忙解釋道:“那哪能呢?要是被人害死的,我們整個旅店的人還能聽不到動靜?”   方澤聽後“嗯”了一聲,接著話音一轉問道:“店裡的人呢?”   金老板回答說:“嗐,這大白天的,都外出謀生了唄,店裡就我一個人,啊,對了,103房間的林師傅也在,他是出租車夜班司機現在睡覺呢。”   方澤想起來了,筆錄中當晚這個出租司機出車了沒在旅館,是早上才回來的,他看了下時間快下午一點了,也該睡夠了就敲響了103號房間的房門。   “噠噠噠”的敲門聲響了三遍,103的房門“吱”的一聲被打開了一道縫隙,透過縫隙房內的情形看不真切,一道人影縮在縫隙後麵發出有些倦怠的聲音:   “有事?”   “抱歉,我們是鬆江派出所的民警,現在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前幾日旅館內非正常死亡事情的情況。”   “不是問過了嗎?再說我當晚出車了沒在旅店什麼都不知道。”   “是問過了,不過畢竟人命關天,我們也需要反復求證,還請你配合。”   聽到方澤不卑不亢的要求後,103號房間內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隨後房門在十幾秒鐘後被推開,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披著衣服走出來,隨後虛掩上房門:“有什麼事就在這問吧。”   麵色蒼白兩頰消瘦,丹鳳眼氣質陰鬱是方澤對眼前男子的第一印象。   方澤打開了執法記錄儀,理了理思路,然後問道:“林克是吧?先說一下你當天晚上都做了什麼吧。”   這名叫林克的出租車夜班司機打了一個哈欠:“我都說過一遍了,那天我是下午四點半接的班兒,然後就一直在外麵拉客人乾活賺錢。到了半夜十二點左右在附近的麵館吃了碗麵,然後接著乾活,因為後半夜客人少我就到火車站還有夜總會之類的夜場門口等活。就這樣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五點將車輛交給白班司機,白班司機就再送我到這個旅店睡覺,就是這樣。”   “那就是說你是在早上五點之後才回到旅店的是嗎?”   “是的。”   “那你回到旅館時都看到什麼人了?”   “回到旅店的時候,大家都在睡覺,金老板也在吧臺後麵的小床上睡覺。因為平時這個旅店是24小時的也不鎖門,我回來時金老板還沒有醒,我也沒叫他就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就是這樣。”   方澤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說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在睡覺,是你看到還是猜的?”   “這個?除了金老板我沒看到其他房客,那個時間不睡覺還能做什麼?”   “那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或者特殊的事情又或者聽到了什麼聲音?   “嗯,沒有都和平常一樣的,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麼就是那天我真的很累很困,比平常都要困一些。”   方澤聽後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確認:“你確定你是早晨五點之後回到旅館的,並且回到旅館後沒有看到任何住客,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嗎?   “當然確定,這個白班司機可以為我證明,五點之後是他拉我回來的,我進到旅館時也並未發現這個旅館中有任何與平時不同之處,吧臺後麵的金老板還在睡著,我隻看見了他一個人。”   “那在你回來時,有沒有看到101號房間的門是開著還是關著的?”   “這個,我沒有注意,應該是關著的吧,否則我路過的時候,開著門我會注意到的。嗬,也不一定,畢竟當時我非常的困,哈欠,也許沒有精力注意到也是正常的。”林克打著哈欠模棱兩可的回答。   方澤笑了笑:“好吧,感謝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們還會再來麻煩你的。”   林克那雙丹鳳眼裡閃過了不耐的神色,“嗯”了一聲後回到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103號的房門。   “金老板,林克早上回來時你知道嗎?”方澤一邊向走廊裡麵走一邊問道。   “我當時確實在睡覺,迷迷糊糊的好像感到有人進來了,但是也沒起來看是誰,因為之前這個時間林師傅都會回來睡覺的,不過也沒幾分鐘我就被雞叫吵醒了,之後就發現我媽不見了那三個人也死了。”   說話間來到了走廊盡頭,方澤推了推107房間的門,發現房門被鎖上了,他扭頭看向金老板,然後他繼續問道:“要是我沒記錯,這107號房間,之前是那個流浪漢錢五住的吧,他走了怎麼還鎖著門吶?”   金老板苦笑道:“以前是不鎖門的,這不,鬧了這檔子事,這不管有沒有人住我都把門鎖上了,看著心裡踏實不是。”   方澤點了點頭讓金老板把門打開,金老板也沒猶豫就開了門,進到107房間方澤四周看了一圈,說實話六七平米的空間一眼就看盡了,屋內也沒什麼家具,就一張床和一個電視櫃,要隱藏什麼的話,隻能藏在床底。   於是方澤彎下腰朝床下看去,什麼都沒有,不過方澤感覺點不對勁,他伸頭往床下探了探,這床底下怎麼這麼乾凈呢?話說這種小旅店的床下不說滿是灰塵也不會太乾凈的,方澤伸手在地上抹了一下,仔細一看,果真一點灰都沒有。   金老板在一旁看見了連忙解釋道:“哎呀,方警官,出了事後,我這心裡範隔應,就把這旅店裡裡外外犄角旮旯的都打掃了一遍。”   得,這就算有啥也被打掃沒了。   正當方澤要起身時,卻發現床底裡麵角落裡的床板上似乎掛著什麼東西,他不動聲色的戴上手套,探進床下半個身子伸手摘下攥進手心,之後站起身反脫下手套將那東西包在手套裡,然後一手插兜順便將手套和那東西揣進褲兜,口中說道:“走,上前麵看看你們旅店的登記簿。”   金老板雖然有些狐疑方澤剛才的動作,但也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連忙陪著往吧臺走。   在往吧臺走的途中,方澤再次四處打量了一下,又到101房間通鋪底下看了看,確實都被打掃得乾乾凈凈。   “金老板,這些住宿的客人都按照規定上傳身份信息了嗎?”到吧臺後方澤隨意的問道,因為這個在事發當天都已經檢查過了。   金老板爽快的回答:“都上傳了,我從來都是嚴格按照行業要求辦的。”   方澤想了想沒事找事的說道:“那紙質的人員信息登記了沒有。”   “有有!都登記了,我的本子都快寫滿了。”金老板一邊說一邊用鑰匙打開吧臺抽屜拿出一個放在上麵的登記本。   並且得意的說道:“隻要我離開吧臺就會鎖上這抽屜,鑰匙隨身帶著,登記本放這裡沒不了。”   方澤向小丁示意了一下,丁小輝拿起登記本裝模作樣的查看起來,而方澤自己卻在吧臺的大抽屜裡麵翻來翻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突然,方澤的動作頓住了,隨即眼神明亮,他快速的扒拉了幾下,在一堆賬單票據之類雜物的下麵,露出了幾張紅彤彤的禮金包,隨即方澤從工作包中找出一個證物袋和一隻一次性塑料手套,小心翼翼的將禮金包從吧臺抽屜裡拿出來。   這是三個普通的禮金包,比較大的那種,能放兩三萬元錢。不普通的是,這三個禮金包上分別用黑色碳素筆清晰的寫著王大、趙二、李四三人的名字。   旁邊的金老板半張著嘴看著這三個禮金包,麵色煞白,幾滴汗珠瞬間從額頭滑了下來。   在金老板的注視下,方澤把三個禮金包放進了證物袋內,之後抬頭看著金老板,沉聲的問道:“錢呢?”   金老板茫然的回答:“什麼錢?”   方澤凝視了他幾秒鐘後,用命令的語氣說道:“金大力!鑒於目前的情況,我有權依法對你及你的住所進行臨時檢查,請你配合。”   於是,在金老板無奈的配合下,方澤和丁小輝又在旅店吧臺下的小型保險櫃內發現了六萬三千元現金,其中六萬元是麵額一百的六遝,三千元是各種麵值都有的幾遝。   看著麵前的一摞摞現金,金老板著急的說道:“方警官,你聽我解釋!”   不料,方澤一抬手止住了他,說道:“我肯定要聽你的解釋,不過不是在這裡,金大力!跟我們走一趟吧。”   方澤和丁小輝帶著驚慌的金老板離開後,103號房間的房門打開了,出租司機林克望著關著的旅館大門,丹鳳眼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