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高肯定的道:“是的,一個猜測!我們懷疑竊血者掌握了非凡力量,他借著那股力量屢屢得手,頻繁作案,又能輕而易舉的逃出教會的監視與通緝。” “連你們也相信這世上有非凡者?”我放下杯子,感到有些意外。 休斯頓冷笑道:“人們總是隻願相信那些處於他們認知以內的事物,但真理總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已有無數跡象可以證明這世上存在非凡力量,甚至在一百年前還有關於非凡者出沒的記載。當然,我們無法令那些愚昧的自欺者顛覆自已認為的觀念,這正是為什麼有些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觸及非凡,他們的固持己見才是導致他們平庸的根本原因。西蒙,你也不願相信非凡嗎?” 我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模棱兩可的回應道:“我接受那些不可思議的變化,也接受真相與現實,我選擇永遠站在真理一方。” “好吧,我希望你能明確自己的立場。”休斯頓無奈的道。 這時候,坎布琳羅婕爾興趣盎然的道:“如果竊血者事件與非凡者有關,事情可就變得有趣多了,說不定能從竊血者那兒獲得成為非凡者的方法。” 梅高笑了起來,道:“這正是我今天召集你們的原因,實不相瞞,最近我獲悉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秘密?”我和坎布琳羅婕爾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梅高肯定的點頭,旋即又表現得有些猶豫:“一個捷徑。” “好吧,我就明說吧。我得到了一個有望成為非凡者的機會,與魔藥有關,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秘密,是一位與非凡者有過交情的老人告訴我的。” “消息屬實?”休斯頓迫切的問道。 “應該不假。”梅高說道。 “是魔藥配方?”坎布琳羅婕爾興奮的像個小姑娘。 梅高掃視我們一眼,隨即點頭,道:“是魔藥配方沒錯,而且還是一份有關於黑夜的魔藥配方,名為‘豎瞳’,這份魔藥擁有使人獲得夜視的能力,即便是那些最黑暗的角落,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聽到魔藥二字的時候,我覺得這很不可思議,雖然我很清楚,根據種種傳言,魔藥是一條通往非凡者的捷徑,要比獲取深度恐懼容易得多,也安全得多,但魔藥相較於深度恐懼,對我而言又是更加虛幻縹緲的東西。一時之間,我想發問,但仔細一想,自己的問題在他們眼裡,可能會顯得相當愚蠢,也就隻好選擇乖乖閉嘴,選擇在一旁冷眼旁觀。 “就像貓的眼睛一樣嗎?聽上去真不錯,梅高,快把配方的內容告訴我。”坎布琳羅婕爾很是期待的道。 休斯頓無奈的道:“坎布琳羅婕爾女士,你太天真了,他怎麼可能把剛到手的魔藥配方告訴我們呢?說吧,梅高,你可以提條件。” 梅高說道:“休斯頓,你把我想的太狡猾了,我隻是想尋求你們的援助,這份魔藥的配方,目前還差幾樣我搞不定的東西。現在,我還缺少三樣物品,滑石蜥的眼瞼,吹灰之木,以及暗淡之血,隻要你們幫我找齊這三樣物品,那麼我將公布配方餘下的部分。” 滑石蜥的眼瞼,吹灰之木,還有暗淡血?我記下了這些東西,卻毫無頭緒,我想我幫不上任何忙,也對魔藥本身不怎麼感興趣,即便我知道地下貿易就有滑石蜥這種東西,但價格相當昂貴,是我不可能買得起的物品,而吹灰之木和暗淡之血,我更是幾乎聞所未聞。 於是我決定起身離開了,我知道自己已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我離開圓桌,轉身往外走,身後則傳來坎布琳羅婕爾的聲音:“我負責尋找滑石蜥的眼瞼!” “坎布琳羅婕爾女士,你總能做出避重就輕的決定,看來我隻能攬下吹灰之木這部分了,會有些麻煩,但應該能搞定。”休斯頓有些無奈的道。 梅高見我準備離開,轉過了半個身子看向我,詢問道:“西蒙,你要去哪?” 我隻能表示歉意的說:“很抱歉,我想我得走了,我幫不上任何忙。” “好吧,好吧!下次茶話會在下周三,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們隨時歡迎!”梅高顯得有些遺憾,卻也沒有挽留,他向我道別,隨後便轉過身,又和兩人談起了魔藥方麵的事宜。 這世界上真有魔藥嗎?懷著這個疑問,我走出了大書庫的大門。的確,很多書籍都有對魔藥的記載,包括一些口口相傳的古老傳聞,據說已知的,能使人走向非凡的方法,隻有三個,其一是深度恐懼,這種觸及非凡的方法,是通過目睹某些神秘造物來獲取的,比如目睹發狂之隕,目睹坎德拉伊石板。這個方法很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發狂,很難再有回旋的餘地,算是一種邪惡的禁忌之法,書籍上記載獲取深度恐懼的過程,實際上是一種被稱之為瀆神的行為。其二是魔藥,魔藥的歷史由來已久,據說最早的魔藥源於煉金術士這一群體,源於一次意外。關於魔藥起源還有另一種說法,說它們是源於早已失落的“魔藥學者”這一群體,記載中描述,那是一群不世的天才,稱他們妄圖解開世界的秘密,以褻瀆神明的方式創造了上百種魔藥,每種魔藥都具有不同的能力,都能使人獲得相應的非凡力量,隻不過這群瘋狂的學者,最終好像遭到了報應,從而無影無蹤了。 除了深度恐懼與魔藥,還有一種方式,能使人走向非凡,但這種方式的成功率很低,並伴隨有刻骨銘心的痛苦,算是最另類的一種方法,它有個好聽的名字:“靈舍秘刻”。使用特殊的篆刀,在人體皮膚上鐫刻出被認為是帶有魔力的符文,由此獲取神秘之力。這其中,符文至關重要,這些符文,有的來自賢者的筆記,有的來自古代遺物,也有來自遠古時代的壁畫,亦或者不明石板上的特殊符號。 其代表的,是一種難以被追根溯源的原始力量,那些力量,被認為是人類走向文明社會的過程中,所不斷被剝奪的一種能力。 由於靈舍密刻這種方法相當殘忍,致死率很高,又極有可能失效,導致很多人不願去嘗試,加上符文的獲取途徑也是一件麻煩事,且已知有效的符文,也就僅有六個。 分別是耳廓形狀的“傾聽”符文。 “又”字形的“力量”符文。 “十”字形的“阿爾法克”符文。 倒三角形的“吸引”符文。 “三”字形的“深潛”符文。 以及正三角與倒三角交疊的“聖徽”符文。 這六種符文,據說每一種都能使人獲得至少一種非凡力量。歷史上記載的古老獵人,在瘟疫戰爭時期被稱之為“野獸”的勒布朗斯,臉上就有一道靈舍秘刻。 他被認為是女王麾下最忠誠的一位古老的獵人,他曾參與過瘟疫戰爭、非凡戰爭,最終下落不明。記載中描述他是個充滿野性的人,使用的是帶有腐敗毒素的大曲刀,他在戰場上時總是橫沖直撞,就像一頭發了瘋的猛獸。他還是“獸性血丸”的成癮者,經常隨身攜帶大量此類藥丸,服藥後的他有著用不完的力量與不知疲倦的筋骨,悍不畏死,幾乎無人能擋。他的出現,對在場上的敵人而言,無疑意味著災厄,於是他又有“災厄勒布朗斯”的稱號。 文字是枯燥的,並且有些相當晦澀,但這幾天裡我通過在大書庫翻閱典籍,還是了解到許多不易從別人之口得到的信息,我開始感覺到困乏,這正是為什麼我不願在陪梅高他們繼續聊下去的原因,我需要睡眠,這樣才能有充沛的精力巡夜。我很珍惜這份來自不易的工作,我把第一個月的一半薪水留給了大羅一家,並決定抽空去租間公寓,好有個自己的棲身之所。 回到地下室,我幾乎倒頭就睡,但隨後,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在夢裡,我在漫天的星辰中以極快的速度飛行,我的身體最終飄向一顆殘缺的半圓形星體。我降落在一片灰燼與塵埃中,我漫步來到一座宏偉的神殿跟前,神殿兩旁是巨型的被某種生物纏繞的會蠕動的柱子,我走進神殿的深處,見到一扇虛掩上的巨大石門,當我穿過那扇灰色的大門後,我被一團藍色的迷霧包裹,當我又穿過了那堵由迷霧組成的高墻後,我看見幾道縹緲的人影,正徘徊在一座三角形狀物體前方,似乎交談著什麼。 我不得不集中精力,想看清他們的樣子,最終我看清了,自己卻被嚇了一跳,在他們臉上,似乎被某種蠕蟲寄生了,我看見觸手般的蠕蟲穿過他們臉上的皮膚,猶如胡須般向外肆意生長,並且靈活的擺動自如。他們眼眶裡發出幽紫色的光,好似兩團不斷跳動的邪惡火焰,他們披著黑色的鬥篷,似乎正在對那座小山大小的三角體遊說著什麼。最令我感到驚訝的是,那三角物體看上去,似乎也是活的。我看出那高聳的尖端,其實是它特化出的脊梁,而觸及地麵,支撐其龐大身軀的三個支點,則分別對應它的兩隻手,與一隻腳,事實上,我的確見到了類似於手腳的結構,隻是那手腳長出了過多的指骨,並由發達的蹼狀膜作為連接,由此看上去更像血肉組成的幾麵扇子。 至於三角體的整個身軀,則完全由血肉組成,我看到在它的其中一麵上,生長有類似於眼睛的器官,隻是那隻眼睛相當冷漠,仿佛是死的,而在另一麵,我看到了正在進行律動的血管與大量的肌肉纖維。 至於那三個幾乎不能被稱之為人的“人”,則一直在圍繞著那座三角體來回走動,他們之間像在溝通著什麼,遺憾的是,我除了一點細微的回響與共鳴聲外,什麼也聽不出來。正當我打算再靠近點的時候,那三角體便突然動了,從它的三個支點,也就是那三個特化的“足”中突然迸發出三道深藍色的光團,它把光團集中在身下,使其形成三道刺眼的光柱,那三道光柱將它龐大的身軀緩慢的托起,很快便升到了半空中,也就是這時候,我看見在那三角體的底部,竟然長有一張三角形的血盆裂口,在它嘴裡至少分布有上千顆鋸齒狀的牙。隨著三角體的升空,那三人明顯變得慌亂,他們想要逃亡,卻被三角體口中伸出的觸手纏住了腰部與腳踝,他們毫無反抗能力的就被拖入進那張螺旋型的巨口中去,接著瞬間被一環接著一環如同絞肉機般的利齒撕碎咀嚼,噴濺出無數血沫與碎肉。 我開始感到不安,三角體那冰冷的目光突然鎖定了我,它淡漠的盯著我,隨即也向我伸出無數用於捕食的捕捉足,那些捕捉足好似一條條充滿黏液又帶有倒刺的毒蛇,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深知自己已無路可逃,然而當它即將纏上我時,我的身體變得透明,我化成了一道支離破碎的幻影,又仿佛是一道由無數塵埃組成的灰色的光團,這種感覺很微妙,輕盈的破碎感、縹緲的自由感,以及無與倫比的歡快與不可捉摸的安穩。 當我即將消逝之時,一個低沉且威嚴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拒絕訪問,拒絕談判。” 我猛地睜開眼,心悸的起身,手捂住胸口,大口喘著氣,我慶幸這隻是個夢,否則恐怕早被那生物給撕碎了。我想著,一定是最近知道了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才會做出這樣一個噩夢,我聽說過有人在睡夢中死亡的傳言,當時隻覺得那是天方夜譚,但就在剛才,我在夢裡真的有種瀕臨死亡之感,那種感覺就像被人掌握了命脈,捏住了心臟似的難受。 有一位有些瘋瘋癲癲的,自稱是哲人的人曾對我說過,他說夢是世界上最奇妙而又最神秘的東西,他說夢境實際上是現實世界的影子,他說在夢裡我們將看清世界的本質,現實中的錯綜復雜、光幻陸離都能在夢裡一一呈現,甚至於,夢境裡的一切其實還要更真實。他還強調: “我們生活在一個充滿謊言的虛假的世界,你認為本身存在的一切實際上隻是‘你認為’的,而你認為的世界,又未必和別人認為的一樣。舉個很簡單易懂的例子,窮人眼中的世界與富人眼中的世界會一樣麼?當然不會!在富人眼中唾手可得的東西,對窮人而言卻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窮人的一日三餐在富人眼裡,甚至比不上狗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