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與羅哲的不期而遇一(1 / 1)

陰天,持續了一周的陰天,陰鬱的天氣間接影響了我的心情。   說來話長,現在已是距離竊血者事件過去的三個月後,我因為老朋友的一封信件,而不得不收拾行李啟程,趕赴前往三千公裡以外的一個鎮子。   至於這三個月內都發生了些什麼,我實在不願過多去回憶,暫且略過吧,因為那件事實在過於荒誕了些,真要說起來,會很廢一番腦筋,尤其是在斯佩波恩教會的經歷,真稱得上是風譎雲詭,應接不暇,根本就是一場詭秘的噩夢。   在經歷了那場仿佛長達幾個世紀的噩夢,醒來後直至現在,我都難以再分清現實和夢幻。那次可怕的經歷,在我心底裡埋下了極深的恐慌種子,以至於我現在甚至需要每天在醒來的第一時間,用刀刃在自己的手臂劃上一道,感受疼痛與血液的流失,才敢勉強相信自己又活回了現實。   我暫時還無法具體的描述那場近乎永恒的噩夢,我現在還沒從中緩過勁來,或許在今後的某個時刻,我能一點點的緩過神,或者等到我能真正完全的靜下心,我再將那場離奇的經歷再原原本本的回憶一遍。   但,現在我不願,也無法再去深想。   在經歷那場可怕的夢魘,從中脫困後,我整個人就變得有些疑神疑鬼,最重要的是,我因此徹底丟掉了飯碗,被教會除名。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康本河巡夜的最後一個晚上,臨近深夜的時候,我用油燈照見了一雙奇異的眼睛。那是一雙充滿神秘意味的眸子,在燈光的照射下竟然隱隱泛著一種碧綠色的幽光,我下意識的以為那道目光來自於某隻貓,因為隻有貓的眼睛才會發出那樣的幽光,才會在燈光照射的瞬間,瞳仁由豎著的梭子形慢慢變得橢圓,再轉變為可以完全適應光亮的圓形瞳孔。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並非貓的眼睛,甚至不屬於任何的貓科動物,那是一雙頗為好看的人類的眼眸,來自於坎布琳羅婕爾。   那是我在離開塞恩法姆前最後一次見到她,她向我論述了一些關於魔藥的事,並表示願意同我分享魔藥配方,甚至是魔藥。但,我抵擋住了誘惑,明確選擇了拒絕,我的拒絕不需要任何理由,她有些失望,但並不意外,似乎我的答復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她隻說了一句話,她說西蒙,你的確是個知行合一的人。   之後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她說她該去享受和品嘗黑夜與月亮了,我則隻能迷茫的駐足著原地目送她離去,盡心盡責的懷揣著復雜的心情,完成我身為巡夜者最後一夜的工作。   我沿著河畔一直走,我發現我並不孤獨,在我腳下有兩道足跡,一道是我的,另一道,或許是已故的亨利特老爺子的吧。   在這一刻,我似乎為自己拒絕魔藥,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並且可以說我有充足的理由拒絕這誘惑。我從亨利特老爺子身上尋得了一個教訓,那便是追尋非凡的人,最終極有可能淪為“非凡”的奴隸,淪為鮮血的奴隸。   但我依然祝願坎布琳羅婕爾一切安好,祝願梅高和休斯頓也安好。   內心終究還是不舍的,我不再是巡夜者了,一想到這裡,我便感到惆悵,在我任職巡夜者期間,我也算盡職盡責,不談做過多麼大的貢獻,至少我從沒想過偷懶,可即便是這樣,也還是被他們無情的除名,就因為我隻是一名受雇傭的下級巡夜者,就可以隨時的被替換,被他們隨意驅使,隨意呼來喝去。   但也好,這樣我就可以無所掛念的離開那個傷心地了,好在我攢了點積蓄,可供我進行一次長途旅行,而麵對老朋友的邀請,我自然義不容辭。   且令我頗為觸動的是,他在過去了那麼多年後,仍記得還有我這麼個朋友,他一定是靠多方打聽才得知我在賽恩法姆。至於信件的內容,自然絕不會是什麼好事,甚至是我永遠不願看見的,我發誓,我寧願永遠收不到這封信,也不願信裡的內容成真。   僅靠一封信件便能令我產生如此觸動,毫無疑問就隻有瑟爾提汀.讓,在看到來信時,我整個人既唏噓,又無比的感慨。   回憶過去,我們已快有十多年沒再見了,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表現得毫無生機,且需要通過服用藥物來維持生命,至於他的妹妹,狀況就更差了,那時候她已是臥床不起的狀態。   她成天躺在床上,每一個動作,都仿佛能要了她的命,她的臉色在那時候就已經蒼白的不像話,嘴唇和眼眶發黑,滿麵愁容。   唉,菲蒂亞.讓,這個比我小四歲的女孩,是唯一令我感到揪心的人,她的哥哥尚且能坦然麵對那病魔,但對於一個女孩,對於一個花季少女來說,她理固當然的無法,也不可能做到像她哥哥那般泰然自若。   這點我其實完全能理解,她是她們家族裡最小的一個,被視為掌上明珠,她的父母,她的哥哥最放心不下的也盡都是她。   所以,在收到瑟爾提汀從遠方寄來的信件後,我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與感動,而是深深地憂慮和不安,在我尚未拆開信封的時候,我似乎便已經料到了信件裡的內容,一時間我不敢打開,因為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發生了一件令我感到痛心疾首,卻又不得不去接受的事,那便是……   我實在不願去談論,它實際上已經令我感到心煩意亂了,可我必須接受這個噩耗,我們本身是一塊長大的,我們理應一起蒼老。我想不明白,老天為何如此絕情,如此殘忍!為何總有些童年的玩伴在尚且年輕的時候,便溘然而逝,與世長辭!他們家族一直飽受折磨,他們兄妹兩個,從小受過的苦難與病痛,比別人一生所受的折磨加起來的還多,換言之,他們受到的痛苦已經夠多的了,老天為何還不願饒恕他們呢?!   令人難以接受的是,他們一出生,便在三十歲這個節點上畫上了一道紅線,那莫名的疾病,仿佛是糾纏了他們整個家族長達幾個世紀以來的邪惡詛咒,使他們命中注定要在三十歲前死去,怎麼也邁不過這個坎。   我坐在火車上的時候,整日愁眉苦臉,望著窗外經過的景象,隻盼望著那車輪能轉動的更快些、再快些,一路上我幾乎沒露出過什麼笑容,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再見到菲蒂亞的最後一麵。   要知道,信件可是四天前才寄到我手上的,看信裡瑟爾提汀的敘述,菲蒂亞幾乎就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她沒別的什麼心願,她隻想再見一麵她小時候最樂意見著的西蒙.懷特哥哥。   所以,我隻盼著火車能再快點,我充滿著不耐煩與焦躁的情緒,整日像熱鍋上的螞蟻那樣在車廂裡來回踱步,我的這副情形讓任何人見了,都能輕易看得出我此刻內心的緊迫。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做,都無濟於事,火車不可能跑得更快了,甚至路上如果遭遇什麼阻礙,還可能使火車延誤。可我始終無暇顧及窗外的美景,也再沒心情靜下來看看書或者做點什麼,我甚至沒有進食的欲望,或許別人很難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但要知道,我一直是把菲蒂亞當親妹妹看待的。   我從小就想擁有一個妹妹,可家族裡的那些親戚,那些表弟妹,又遠不如菲蒂亞來的可愛和惹人憐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都沾染了懷特家族的惡習,卻又沒能學會任何的懷特家族高尚的優點。   好在我是個異類,我的父母一直以我為榮,當他們暫且健在的時候,我的父母總能在這些親戚麵前挺胸抬頭,抱持著十足的自信與氣量,而那些親戚,姑姑姑父什麼的,連同他們的子女,那些表兄弟們,在我們一家子麵前,隻能表現得羞愧。   直白點說,他們在我們一家麵前,根本抬不起頭,因為他們成天隻懂得揮霍、享樂,縱情縱欲,絲毫沒為家族做過什麼貢獻,一個個吃得油滿腸肥,以至於一個個長得肥頭大耳,看不見脖子。   如果僅僅隻是愚蠢放縱,那也就罷了,可他們的心眼,又實在算不上好,鬼知道他們在低頭的時候心裡在想些什麼,說不定他們是不是時刻都在醞釀著什麼陰謀,好吧,不必再談論他們了,我對他們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我得想想有什麼辦法能令我好受點。   火車駛出的一天後,我照舊在車廂裡踱著步,但這似乎引來了他人的不滿,一個在車廂裡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向我投來了不善的目光,沖我喊道:“喂,你在搞什麼,從一開始你就在我麵前晃個不停,看得我頭都昏了,你能不能老實點,在座位上待著!”   我停止了身體上的動作,看向他,不置可否的道:“你知道火車現在到哪了麼?”   他看著我,有些意外,臉上透露出一些對我的困惑,隨後他的目光變得和善了許多,他甚至耐心了看了眼窗外的景色,然後對我說道:“我們快到采石場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