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養羊嗎。” 　　隨著少年的話音落下，齊申也愣了片刻，想了想，也認同地點了點頭：“確實就是養羊。”然後就沒有吭聲了。 　　而少年麵色冰寒地掃了一眼路麵，看著那些窮苦人們噤若寒蟬的樣子，冰冷地說到：“牧羊人就是那兩個背後的大文明。” 　　“而圍墻就是圈子，把羊羔羊崽們圍起來，到了時間就出欄。” 　　“他們給的錢財就是飼料，這裡沒人種地，也沒什麼技術，他們又站在兩個頭頭身後，這些錢財最終還是要花給他們。” 　　“多出來的錢，隻不過是給牧羊犬的‘肉’！那些頭頭和他們的手下，就是這種呲牙咧嘴、借勢殺人的牧羊犬！” 　　少年的目光在這一瞬間尤為陰寒，嗜殺的氣勢一下子爆發出來，嚇得路麵上的窮苦人們癱跪在地，驚恐地發抖，以為今日將命不久已。 　　少年見狀，鼻子哼了一聲，也平和下來。 　　這下窮苦人們都鬆了氣，卻都又不敢起，磕了幾個響頭，喊了幾聲大恩，道了謝，這才完事。 　　齊申這時也說話了：“你這分析得沒錯，而且文明想給頭頭們每個活人多少錢，也是由文明決定的，頭頭們幾乎沒有權力反駁。而這裡唯一能決定他們定價的因素也隻有‘羊’產量了。” 　　“那還真是個‘羊圈’。”少年冷笑地回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路上的人們，“而且看這情況，他們的年產量不差。” 　　而後少年又突然看向了一排排的小樓房，說到。 　　“你說，他們這一間裡能住多少‘羊’啊？” 　　“你是說‘固有量’吧，”齊申也平靜地說了一句，“這些小樓有的是高級打手們——也就是‘牧羊犬們’住的，空間自然要大一些，可能一棟三層小樓裡也就十幾個人，二三個人的樣子，至少每個人會有一片自己的區域——可能是幾間，也可能少一點。甚至有的人自己一人就占了一棟小樓。” 　　“而絕大多數小樓是租出去的，一層裡能有十幾個房間，而每個房間裡又會有至少兩戶人住，也就是十幾個人往上。” 　　“有的房間會好一些，還有破床一類的——床上是什麼也沒有的。還有的隻是空蕩蕩的，大家就直接在地上睡——可能會有家裡有祖上傳下來的破棉被什麼的，就鋪在床或地上躺著。” 　　少年想起了自己一開始在的那個空房間，不覺得皺眉——從老女人的反應看來，那個空房間很可能是無人住的，但也不肯讓人多在那呆上一會兒，動輒就要收上一個月的房錢，還真是會逼人“上進”！ 　　不對，是逼“羊”上進。 　　齊申少年不說話了，默默看了少年一眼才說到：“先不說這個，以後打算怎麼辦？”齊申的情緒有些波動，他竟是有些期待少年的答案的，以至於暫時忘記了眼下的困境。 　　抽了抽鼻子，少年厭惡地看向路麵，回答：“這個再說，我們要先找個住的地方吧。” 　　“嗬嗬，錢都被你霍霍光了，我們去哪裡租房間啊？”齊申斜了他一眼，無語地說到，“難不成你去搶一個？嗬，說起這個，之前你殺的那個壯漢很可能是個小頭目之類的，雖然不知道官大不大，但關鍵時期，死個小頭目也不小了，我還得為自己的前途考慮考慮呢。” 　　這時候，齊申瞟了少年一眼，發現少年的笑容突然詭異起來，心頭微微一緊，還沒等他再次發問，少年已經開口了。 　　“我說，齊申你說過的吧，這個地方是弱肉強食的，對吧？”少年突然轉向齊申，笑容仍然讓人心慌。 　　齊申也不免有些緊張，吞吐地開口：“是，但是……” 　　“這就對了，”少年看向前方一笑，笑得很燦爛，“那我們就入鄉隨俗吧！” 　　齊申不好的預感增強了，他在這一瞬間十分迷惑著自己的前途，原本規劃好的前路也因為少年的這句話岌岌可危了，就像是千丈之堤開始止不住地在他眼前潰散，漸漸化為無形…… 　　夜幕將至，少年與齊申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但兩人都沒有在意這件事，少年一人悠哉悠哉地左顧右盼，不知在找什麼。而齊申也是在輪椅一旁心不在焉地跟著，卻是在計劃著怎麼逃離少年的身邊了——再這樣下去，齊申怕自己小命不保。 　　正在齊申計劃著時，少年卻是推著輪椅獨自偏到了路邊，齊申一反應過來，趕忙跟上去。 　　“豬肉，五銅。羊肉，七銅。牛肉，十銅……”少年瞅著牌子小聲念叨了兩聲，隨後“嘖”了一聲，擠著眼睛說到，“這肉怪貴的啊，都夠多少的路費了。” 　　少年清楚地記得，他從齊申那拿走的也不過是不到十個銅幣而已，但聽齊申的意思已經是不少了，但現在自己麵前的食物店前臺這，單拳頭大小的一點肉，就要好幾個銅，還不是論重量的，找書苑 www.zｈaoshuyｕaｎ．ｃom 就是論拳頭大的一小份的。 　　少年突然好奇弱者的工資是多少了。 　　這時，齊申的聲音好巧不巧地從後麵傳來了，就像知道少年心中所想一樣。 　　“這些肉就不是給窮苦人買的，那個才是。”齊申的眼睛往下瞥了瞥，少年順著齊申的目光看到了櫃臺的最下邊，看到了一排的肉，從大到小整整齊齊，最小份的也就是拳頭模樣了，上麵寫的五鋼。 　　“鋼是什麼？”少年回頭問齊申。 　　“就是銅幣下麵的錢幣，用鋼造的，也就叫鋼幣了，一銅大概一百鋼的樣子——這是現在的兌換能力，有時候上麵缺錢了，就會改一改，反正給‘羊’發的都是鋼幣，‘羊’餓死也就能換個銅幣了。” 　　“嗬嗬，給的錢都那麼少了，還要往死裡剝削，也不怕產量下降。”少年發了一句牢騷，隨後看向這是什麼肉會被賣得這麼“便宜”。 　　上麵明晃晃的標著“人肉”！ 　　少年嚇是被嚇了一跳！少年的手指著櫃臺發抖，嘴唇也驚地寒成了藍色：“這、這……”少年根本說不出話來。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至於這樣？”齊申的手拍在少年的肩膀上，平靜地說到，眼神也有些奇怪，還真沒想到少年也有這麵。 　　經齊申這麼一提醒，少年驀地想起來，之前齊申與他說過，不被收走的死人是送到食品加工廠賣錢的！ 　　少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櫃臺人員突兀地一句話倒是幫了少年不少。 　　“喂，你們到底買不買啊？我還想回去睡覺呢！站得快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