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遠處有人在喊她,語氣焦灼。 “怎麼了?”她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對,匆忙起身。 “息羽發現這棵樹枯萎了。”當她走近,看見那個女孩兒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朝聖樹。 朝聖樹,一樹之間是一年四季的顏色,從嫩綠到金黃。每一棵樹的最外層的一圈葉子往往透著秋天的金黃,是亮亮的金黃,因為中間還夾雜著嫩綠的葉。 可是眼前這棵樹,外圈的葉透著灰,一片死寂。 “朝聖樹是神明的樹……這是神明降下的指示啊……”有人顫聲說。 朝聖樹一年四季不會枯萎,枯萎便是它消逝之時,來年它不會再復蘇。 這件事很快驚動了白藍上下,大家恍然大悟,這就是安安被派遣來的原因?聖殿早就預見了? “看來有大事要發生了。”長煜迫不及待地搓著手,眼睛亮晶晶的,“是什麼有趣的事呢!” “喂,你瞎說什麼呢!這看上去是好事嗎?”顏羽今鄙夷地瞪了他一眼。顏羽今與長煜兩家是世交,都是白藍附近知名的權貴之子。 “可是很奇怪哦,我們家一點消息都沒得到。”長煜正了正神色。 “我們也沒有,這才奇怪啊!”顏羽今道。 他們的父親曾是有威望的權貴,年紀大了以後回到了白藍附近頤養天年。白藍也因為有他們兩家的支持近些年辦得越來越好。人們經常議論顏氏與長煜家一族,他們在眾多權貴中顯得別具一格。他們不追求名利,隻做好自己的事,到了年紀就退隱,也不強求自己的子女要如何如何,更不刻意去將他們塞進頂尖的學府,即使這樣,他們兩族中也總是人才輩出。 “但是換個角度看,真的有神明啊。”長煜陷入遐想,“在這之前我們從未遇見過任何與神明如此接近的事情。” “切。”顏羽今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最好不是有人搗鬼。” 這一切被安柏盡收眼底。她出神地想著什麼,隨即又皺了下眉。 夜幕。 耳垂上的耳飾輕輕一閃。 “今天有一棵樹生病了。我很難過。”少女的嗓音獨自回旋著。 “這兩天還來了一個從聖殿來的姑娘,她叫安安。她身上的氣息我不喜歡。我有些害怕。”她像是在喃喃自語,隻是眼中透著不明的情緒。 一道綠色的熒光從窗外一閃而過。她像是本能地站起來進入狀態,警覺地看向四周。 她不會看錯。 腦海中略過一個粗略的想法,強烈地推著她。短暫地停留了三秒,她立刻奪門而出。 直至東方破曉。 “聽說了嗎?好像有人在夜裡偷偷跑出去了,還受傷了!” 除了偷跑出去的人,白藍中出現了第一批受害者。他們聲稱在晚上時站在窗邊,卻被一團銀色的煙霧擊中。被擊中的手臂留下了一個烙印,那是他們看不懂的符號。雖然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但這足以讓大家人心惶惶。因為這些東西看上去根本無法解釋。聖殿的祭司開始頻繁出入白藍,宵禁更加嚴厲。仿佛隨著聖殿的介入,白藍一夜之間變了天。 “銀色的煙霧?”安柏皺眉。 可她那天晚上看見的分明是綠色的熒光。 顏羽今忽然瞥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 晚飯前,她們在走廊碰見。顏羽今忽然叫住她。安柏停住,她們從沒有這樣獨處過。 “你是不是在晚上偷跑出去了?”她單刀直入。不等安柏作答,她就將手中的東西甩在了安柏身上。她伸手接住。 “昨晚殿外的走廊是我打掃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我確保沒有東西後才走的,那時已經到了宵禁的時間。長老給我開了假條讓我在宵禁後去找安安商量事情。以後這麼不小心,被發現你就死定了。”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就走開了。 那是安柏的東西,上麵有她的名字。顏羽今剛從安安那出來就眼尖地發現走廊上的東西,於是謝絕了安安送她回去的好意。 “謝謝你。”安柏一愣,收下東西,認真地說。待顏羽今離開,她眸中一暗,看著手中的東西。 那不是她的東西,卻有她的名字。那是一個小小的帕子,上麵有著淺色的花紋,勾勒著……殷紅的薔薇花。 那朵薔薇嬌艷欲滴地盛開在方巾上,像是在預告著一場盛大的夢。用力攥著的指尖一點點發白。 她抬起頭看向天邊,雲卷雲舒都像是在說著歲月靜好。昨夜母親的話仿佛還在耳邊。 “他們已經沒有權力再來乾涉你的生活了,除非是你自己回去。” 少女不安地垂著頭。 “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嗎。” 良久的沉默。她心中了然。 失望一點點吞噬著她的心臟。 “或許你有沒有想過,是他自己不願意被你找到。”女人忽然開口。 少女的眼睫一顫。不願意被自己找到? “那他一定是遇到麻煩了,我得去救他。”她執著道。 “如果救他就意味著回去呢?如果一切又回到原點呢?那你們為之拚命的犧牲的,究竟是什麼呢。”女人未聞的一聲嘆息,“試著放下吧,不要再被推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