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走吧，我再陪你走一段路。”女孩回過頭，恰好觸碰了男孩的眼睛。男孩慌了一霎，轉移了視線，“天快黑了，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我把你送到車上再走。“ “嗯。“ “那走吧，涵。我已經叫好車了，很快就到。“ “嘟嘟——“ “涵，車到了。哎，等等，坐後麵，到了給我打電話哦，車上別玩手機，不然會暈車哦，明天給你帶蛋糕哦！“ “嗯嗯，陳默拜拜。“說著邢涵關上了車門，隔著車窗搖了搖手。“拜拜！“陳默隻能看見邢涵的口型，知道她聽見了自己說的話，隨後一股灰色的尾氣從計程車裡排出來，他望著她在視線的盡頭離開。 “快下雨了，得走快點了。”陳默抬頭看了一下烏雲積得越來越重的天空，飄蕩著被風刮起的灰塵。陳默加快了回家的步伐。今天的約會結束的匆匆忙忙，邢涵還要回去復習明天的課堂內容。明天上課，總能再看見她。高三最後的沖刺階段了，每個人都抓緊時間想要踮踮腳尖不留遺憾。風刮得更大了，陳默戴上帽子，又加快了速度。 第二天。 “啊，這都錯了，我考試的時候不會是睡著了吧。” “你這個算什麼，看我，數學選擇題都沒幾道題是正確的……” 陳默一大早走進教室，就看見了討論成績的人堆。這已經成為了每次月考後班內的一貫的“集體班會”了。陳默搖了搖頭，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的情況。理科全軍覆沒，雙語一騎絕塵。每一次考試對陳默而言結果都沒有任何變化，語文考試閉著眼睛都可以考到第一，英語同樣沒有什麼大的偏差。不過，就算他把所有時間都用來學習理科，也改變不了自己每次倒數的事實。 他看了一眼右上方的座位，邢涵果然在座位上安安靜靜的同樣並未參與討論。與他不同，邢涵也是因為把握到了自己的成績，不過與他不同的是她沒什麼好為難的。 “她永遠都屬於最頂尖的那一類人”，陳默心裡這樣想。這個時候，邢涵也突然轉過頭來，看著陳默，帶著一個詢問的眼神。他笑著搖搖頭，對著女孩擺擺手。女孩淺笑著點了點頭，比出一個加油的手勢。陳默嘴角上揚，眨了眨眼睛。邢涵轉過去後，陳默又放平嘴角，拿出了一個薄薄的筆記本，翻到了空白的新頁，拿起筆寫上新的內容。上課鈴響，他停下筆，還沒寫完的最後一行—— 我怎麼和你…… 放學後，陳默與邢涵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小涵，你準備考哪個大學？”陳默低著頭向前走著，隨意地說道，卻不自覺手掌緊了緊。邢涵停了下來，看著陳默。“默默，怎麼了。”陳默也轉過來看著麵前透出一絲擔憂的臉龐，輕輕拉住她的手，露出微笑，“沒事啦，就是隨便一說，你也知道我的情況，異地戀免不了嘛。走吧，一上午了，都餓死了呢。” 邢涵就這樣被拉著向前走，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明明沒有什麼跡象，可是她卻隱隱覺得陳默心裡麵有一些不願意說出來的東西——這讓她不安。 “我回來了媽媽。”邢涵一邊脫鞋子，一邊輕輕呼喚著。“嗯，快來吃飯。保持住，這次也很不錯，照這樣看來清北不是什麼問題，我下午還有麻將局，晚上自己解決一下晚飯，我就不管你了。”邢涵媽媽眼睛也不離開手機屏幕，自顧自地說道。邢涵也沒有回答，拿起筷子也自顧自地吃飯。吃完飯後，她走到茶幾旁邊，習慣性地取自己晚上的生活費，卻摸了個空。母親也自顧自地回消息，並沒有看見她的動作。邢涵並沒有出聲索要，走進臥室，然後關上房門。 她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直到如今她依然不為自己而活。所有的努力都隻是為了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如今她似乎走在了同齡人的前麵，卻變得更加迷茫。她守住自己的孤獨已經十七年，如今有一個可以定義她的存在的男孩，卻又像若即若離的輕風。邢涵伸出右手在半空中虛抓了抓。她隻是想要一個“無關緊要”的答案。 “媽，回來了！”陳默沖進廚房，“吃什麼吃什麼吃什麼！”他一進屋就趴在陳默母親的肩膀上，盯著鍋裡的炒菜。“哎哎，讓開讓開，等會兒肉炒老了也是你吃啊。”“嘿嘿，不怕，已經餓了。”陳默厚臉皮地賴在廚房不走，拿著兩個碗添好了兩碗米飯，拿好筷子走到了飯廳。“怎麼樣，兒子，考得怎麼樣？”“哎，我有什麼好問的，成績對我來說隻是數字。”陳默滿不在乎，嘴裡塞著肉。“沒事，盡力就行，媽媽相信你。考試不要太重視，成績不決定一切。來，多吃點肉。” 飯後躺在床上，陳默望著天花板。找書苑www.zhaｏshuyuaｎ.com 半晌，他窩進被子裡，好像在抽搐，左眼的眼淚流進右眼裡。 “我討厭現在的自己。”陳默想起了以前自己寫日記的那段日子。被疫情關在屋子裡幾個月，像患上了幽閉恐懼癥。他每天晚上隻能睡三個小時，隻能靠日記來維持自己的理智。現在他又被困在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裡——心裡像螞蟻爬動一樣難以自適。名叫愛情的囚籠，第一次為他上了一把枷鎖。 “嘿，在想什麼？” 正值課間，陳默靠在桌子上淺淺地發呆，被自己背後的宋晴雨狠狠拍了一下。 “嗷，你知不知道有多痛啊喂！” “切，細不細啊你。”宋晴雨撇撇嘴，對著陳默坐在他前麵的凳子上。 “所以呢？你在想啥?” “Nothing.” “不信。” “隨你。” 宋晴雨不再說話，隻是定定地盯著沉默不語的陳默，後者不動聲色地移動開目光。 片刻後，宋晴雨起身，拗過頭，“哼，隨你。” “叮……”時間過得很快，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小涵，蛋糕好吃嗎？” “嗯！不過我還沒吃完，你要嘗嘗嗎？” “嘻嘻，不要。” “啊，嫌棄我……” “哎，沒有喔，”陳默眨了眨眼睛，“我先去吃飯了哦涵。”他小跑過邢涵的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後者縮縮脖子，微微瞇了瞇眼睛，變成了嘟嘟嘴。 “沖沖沖！今天打破搶飯用時新紀錄！”一個沖得飛快的聲音經過了陳默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