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觀一臉驚疑,因為眼前之人雖然自稱道人王重陽,但長相分明便是王垕之子王騰,因為與王垕有交,韓觀自然識得曾經名動宋縣的少年,但讓其疑惑的卻是眼前之人竟然一頭白發,少年白頭? “非也!”王騰竟然彬彬有禮,拱手作揖,邊走邊號道:“太乙近天都,連山接海隅,回望終南山,有道是全真!小道重陽子,見過韓府君!” “休要靠近!”韓林一聲暴喝,“出劍!” “嘩嘩……”四周兵士聽令,瞬間拔出刀劍,數十人立即對著王重陽警戒起來,隊列最後三十名弓手更是張弓以待。 “嗬嗬!”王騰絲毫不懼,視前方數十人刀槍箭矢於無物,走到韓觀前方十餘步便停步不前,笑道:“此番前來,王某有一事相詢!不知府君願否?” “有何不可!”聽到王重陽如此之說,韓觀已然明白眼前之人便是去歲僥幸活命的王騰,雖然不知其為何有了一身武藝和白了少年頭,但心中卻是鎮定許多,於是道:“你等退後!” “主人!”韓林大急,連忙阻攔道:“主人!這妖人可是殺了滿隆全家老小三十八人!” “無妨!”韓觀臉皮抽動,但還是硬著頭皮道:“賢侄,王兄之事,韓某著實無能無力!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尋了風水之地好生安葬!另外,去歲賊人來襲,我援手不及,待我率人趕往之時,已經為時已晚!隻能命人將……把嫂夫人等好生安葬啊!至於其他,我韓某著實不知啊!” “嗬嗬!”王騰麵皮一動,冷笑起來。 “賢侄!韓某人所言句句屬實!隻是那賊人著實難尋,我發通緝令卻至今無果!我愧對王兄啊!”見王騰一臉不信,韓觀臉色頓時悲戚起來,“論義,我與王兄一見如故!為其前途,還特意薦其入司空大軍,擔任軍中主計!論情,賢侄與小女情誼相投,可謂天作之合!奈何去歲賢侄身死消息,小女悲苦半載,茶飯不思啊!” “是啊!逝者已逝,多說無益!貧道重陽子,前程往事便是過眼雲煙……”王騰接過話語。 “是極!賢侄,重在當下!”韓觀順勢道,“如今賢侄轉危為安,如今更是有如此武藝,再加之往日文才!老夫如今恬為汝南太守,假若賢侄有意,老夫便向朝廷推為孝廉,他日定能封侯拜相啊!再者,小女亦對賢侄掛念不少啊……” “哈哈!哈哈!”聽到如此無恥之言,王騰終於忍不住,笑的眼淚直飆。 “賢侄,你這……”韓觀臉色一滯,陰晴不定。韓林和數十護衛以及近百 “狗賊!”驀地,王騰止笑,冷眼看向韓觀,道:“卿本為佳人,奈何做賊!可嘆!可嘆!” “王騰!”聽著不對,韓觀也不再掩飾,退後幾步,躲入韓林護衛陣型之中,聲厲色荏狂叫道:“我視你為子侄,你竟如此不知自重!我韓觀如今一方主宰,憐你一身文才武藝,這才好生和你分講,你卻不領好意!你欲意何為?” “哈哈!好一張利嘴,顛倒黑白,信手拈來!”王騰拔出重陽劍,劍指前方,暴喝道:“韓觀!我父與你深交,你賣友求榮,死罪一!我王家何其無辜,你道聽途說,參與滅我滿門,死罪二!群山盜匪,姑息養奸,殘害鄉民,死罪三!” “王騰!休得胡言!”韓觀心中大駭,指著王騰,氣急敗壞。 “昔日,我父不小心與你透露我王家秘寶一事,你便心存貪婪之心,想方設法接近我王家!去歲,曹操攻袁術,你便趁機攀附,主動聯係進奏曹,進而殺我王家滿門!但可惜,你等遍尋王宅,甚至掘墳摸屍皆而不得!嗬嗬,隻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你之言行,我父曾一一記錄!你聯係滿隆,皆被我所知!你私養碭山群匪,養扣自重,殺害諸多百姓!今日,你必死無疑!”王騰大聲疾訴。 “殺!快!殺了他!”韓觀聽得心驚膽戰,獰聲道:“本想穩住你,套取一番!但你今日自取死路!韓林,射殺他!記住,先射斷他四肢!本太守,要親自審問!” “諾!”早就等的不耐煩的韓林,當即揮手,大聲道:“放箭!放箭!” “放……” “嘎吱……”拉彎的弓發出嘎吱聲音。 “咻咻!”刺耳的聲音響起,韓觀似乎看到王騰萬箭穿心的場景。 但讓韓觀失望的是,王騰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什麼?”韓觀疑惑不已,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陣陣慘叫的聲音。 “啊……” “偷襲!” “後方有弓手!” “噗噗!”箭矢鉆入肉體的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韓觀懵了。 “咻……”一支利箭悄然射向韓觀。 “主人,閃開!”韓林大驚,當即一把將韓封拉開。 “嘭……”利箭錯開咽喉,將韓觀的發髻直接射落,一團腥臭液體緩緩從其胯下流出。 “怎麼回事?”韓觀忍不住驚懼,“快!放勁弩,殺了他!” “主人,我們遭到埋伏,王重陽不是一個人!”韓林咬牙切齒道,“剛才,我們射手被人神箭手點殺了!主人,當務之急,是突圍!主人,快走!王騰殺來了!我去擋……” “啊……”韓觀回頭一看,果然看見那王騰殺氣騰騰,凡是擋在其前麵的護衛均被一一點中咽喉,無人能擋,眼看王騰就要突入三丈以內,當即嚇得瘋狂鉆入馬車,大聲嚷嚷道:“快!走!走!” “王騰,韓林在此,休要猖狂!”雖然自己的弓手被射殺,但從全局來看,王騰似乎並沒有多少人,廝殺一會兒,四麵也不見伏兵出現。 “好!”王騰扭轉身體,避開一個槍兵的刺殺,回頭就是一個暴刺,那名士卒頓時捂著咽喉頹然倒下。 “殺!”韓林見狀,當即快步向前,當世二流的實力頓時爆發出來,手中大刀散發冰冷的氣息,留下一刀白色的匹練。“老子不信,你王騰一年時間便能登入一流大堂之境!” “來的好!”看著韓林這勢大力沉的刀,王騰左腳輕移,右腳騰挪,身體左右變幻,竟然剎那間躲開。 “什麼?”韓林一愣,本以為自己實力最大的一刀能有所建樹,但沒想到王騰的步法竟然如此詭異。 “死!”王騰留出空間,重陽劍光明正大直刺向韓林。 “我擋!”韓臨瘋狂收刀。 “叮!”刀劍相碰。韓林本以為能擋住,但哪知一股大力直接從前方寶劍湧出,為卸掉大力,不得不後退三步。 “刀法不錯!可惜,步法太差!”猶如鬼影一般,王騰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韓林正麵的眼界。 “什麼!”韓林一愣,“不好!” “咻……” 咽喉一點紅,一道血跡出現。 “主人……”韓林艱難的回頭,望了一眼正在瘋狂逃竄的韓觀,口中喃喃道:“不該啊……不該啊!” “嘭!”的一聲,翰林死不瞑目倒在地上。 “敵酋已死,殺!”王騰摸了摸了臉上的血,抬頭一看,隻見韓觀所有的士卒和護衛皆震驚的看著自己。 短短時間,包括翰林在內,死在王騰手上的不下二十人。護衛和軍卒都不是死士,自然心中退卻起來,再加上韓觀要逃,韓林身死,所以王騰進一步,眾人都退一步。 “讓開!”王騰眼睛盯著前方馬車,對著前方的眾人,冷聲道:“我不願過多殺戮!再不走,休怪我劍下無情!” “這……”剩餘的護衛和士卒麵麵相覷,近百人麵對一人,竟然有一種羊群麵對猛虎的感覺。 “殺!”忍不住殺意,王騰開始加速沖擊。 “噗噗……” “啊……” 殺戮繼續。 “殺啊!殺賊!”幾乎同時,韓觀護衛和士卒的背後,忽然出現二十餘人山民,各個持弓,開始往人群進行射殺、 “咻咻!” “我的眼睛……” “走……” “逃啊,再不走沒命了!” 有一人帶頭,最先崩潰的是那百人的隊正,見後方有人射殺,當即搶了一匹馬車上馬匹,丟掉武器,瘋狂的往邊上逃了…… “跑啊!” 其餘人見狀,麵對王騰殺神一眼的目光,紛紛膽怯,一窩蜂的幾乎跑掉。 幾乎在眨眼間,韓觀原本一百多人的護衛隊全部潰散,隻留有韓觀一人癱瘓在馬車之上,眼神驚恐之極。 “嗬嗬!”王騰收起寶劍,看著韓封,打趣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賢侄……賢侄!談,好好談!”韓封看著渾身血跡的王騰,臉上露出哭似的笑容。 “大哥!全逃了!嘿嘿!”王騰正說話,旁邊走來一名十五左右的少年,身材高大,一臉喜色。 “陳式,做的不錯!”王騰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嘿嘿!”陳式憨憨一笑,當看見韓觀,怒氣道:“大哥,這狗賊怎麼辦!” “讓兄弟們,退後!我要問話!”王騰微微一笑。 “好的!”陳式一聽,趕緊讓其餘人散開。 “賢侄……”韓觀討好起來,一臉乞求。 “韓觀,我隻問一句,答或不答隨你!” “賢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全說!隻要你……畢竟我隻是執行命令……” “幕後之人,可是……”王騰輕輕的附耳問道。 “啊……不,不是!”韓觀聽到一個名字,眼睛睜大,一臉不可思議。 “好了,我知道了!”王騰微微點頭,“現在,你可以去陪你的妻兒老小了……” “好,多謝賢侄……”韓觀狂喜,以為可以逃脫升天。 “噗……” 一劍穿心。 “你,賢侄……說好的!”韓觀低下頭,看著不可置信。 “嗬嗬!”王騰湊過臉去,溫柔道:“叔父,我的意思是,你們全家老小要整整齊齊才行啊……” “你,你……”韓觀睜大眼睛,口中血沫不停的噴湧,“你好毒啊……” “哼!” 一聲冷哼,也不管韓觀臉色扭曲詛咒的眼神,王騰淡淡道:“陳式,先放乾他的血,留著!去祭奠七叔和石頭哥!” “好!” 風一吹,吹走穀內一地血腥味,飄散遠去,或許用不了多久,這股血腥還將延續。 第二日,誰也不知道,在宋縣城外亂葬崗林子鋪,忽然出現一座京觀,男女老少皆有,神情恐怖,死不瞑目,眼神幽幽,就這樣一直望著亂糟糟的林子鋪,或許這些人生前死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和這些孤魂野鬼相伴。 數日後,當汝南太守韓觀之死傳遍的時候,前往徐州的一路大軍之中,忽然爆發出一陣怒吼:“誰敢!殺我太守!那是我預備的日後的豫州刺史!校事府,抓不住人,你們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