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月葦島(1 / 1)

九泉大聖 六步橋 4291 字 2024-03-23

第二天中午,拜別婦人以後,少年郎把脊梁骨包在一塊,背著包袱離開了山村。   沿著崎嶇山路,將荒無人煙的山村拋在背後,無論如何,那裡已經與他無關。   隻剩一縷幽影,遊蕩無人村。   少年郎一路向東,他打算去二月葦看看,不急著找真武者交付任務,以及正式拜師。他有點迷上白發妖人的修煉筆記,上麵記有白發妖人苦修十年的武功——菩薩雷霆。   挺有意思的一門武功。   少年郎回憶下白發妖人最後用的絕招,感覺他練歪了,甚至走火入魔。想得越多,越是惋惜沒有接一下他的絕招。   二月葦是一座小島,在一片煙波浩渺的琥夢湖中,以少年郎的腳力,見人就打聽,也走了一天一夜才到碼頭。   來到水邊後,少年郎心想,那個白發妖人腦子有問題,他怎麼路過二月葦的,這不是明擺著專門去那裡?難道他是坐船橫穿琥夢湖回村……不過,齊祭打聽一下,沒人會橫穿琥夢湖,碼頭上全都是往來二月葦的船隻。   琥夢湖中有雲夢彪,喜歡行駛在湖中的船。不管大船、小船都會被風浪掀翻,而船上人不管是凡人還是武人,善不善泳者都隨天意,溺死也不乎。   雲夢彪的喜好廢船、廢人。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開船到湖上。隻有逢年過節,湖邊那些村鎮才會送船給雲夢彪玩玩,祈求風調雨順。   二月葦是近年興起的安全之島,無數人能平安地來往那裡。   能吸引人前去一片危險水域的小島,自然有其獨特之處。島上主人自稱水虎宗主,在島上開宗立派,傳授獨門絕技——大澤虎形。   二月葦的象形拳,仿的形自然是琥夢湖的霸主——雲夢彪。   這門武學頗具傳奇色彩。   而且,水虎宗主的規矩很奇特,他雖然廣開宗門,但他不收一直久留二月葦的門人。收徒兩年以後,不管學不學成,都會將其趕出二月葦。   水虎宗主的癖好也很奇妙,他喜歡畫畫,拜師禮就是他流傳出去的畫作。凡是拿著他的畫來拜師的人,不管是誰,都能得授大澤虎形。而畫作也分三六九等,拿他越得意的作品拜師,越能討他歡心。   至於水虎宗主流傳出去的丹青多不多?很多,多到二月葦上常年有一千人跟著他學習武功。   “這人有點……自戀。”齊祭打聽清楚以後,不由得感慨道。老實講,他不反感這樣的做派,甚至這麼正大光明地暴露自己的傾向的人,還挺誠的。   不過,碼頭上賣畫的小販有點多。見到像齊祭這種氣質出眾的少年郎,就像見到招蜂引蝶的鮮花一樣,止不住上來自稱自己有水虎宗主幼年、少年、青年,乃至現在最喜愛的畫作。   逼得齊祭隨便買了一幅裝裱華麗的畫,手上拿著,明晃晃地表明自己是有畫上二月葦的人。   他憑感覺買的畫,畫上很簡陋,畫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大砍刀。一眼望去很拙劣,但隱隱約約能感受到一種近乎於麻木的殺氣。   登船上島,一路順風順水。   船上的年輕男女很多,他們身穿華服、朝氣蓬勃,感覺上島更像是一場春遊。   事實上二月葦風景怡人,如詩如畫,到處是亭臺樓閣,花紅柳綠,有好幾座大莊園。   齊祭上島後,也看得迷了眼。   他換掉從山村裡穿出來的服飾,買了一身美麗綢緞做的華服,入鄉隨俗,像個來島上踏青的少年。   他想試試大澤虎形。   不是學。   而是打。   當然,他沒有有病到直接上門踢館,這二月葦可是他們的本家,一打一千,是在找死啊。   轉了一會,發現一處擂臺,擺擂的是大澤虎形的修習者。齊祭看了一會,覺得他太弱了,搖搖頭,劃掉。   見到街上有人起沖突,出來製止的和事佬也是大澤虎形的修習者,也弱,劃掉。   突然,聽到一堆人議論紛紛,說是水虎宗主的得意門生,當今所有門人的大師兄正與一位外地來的公子哥爭風吃醋。   齊祭眼睛一亮,跟了上去。   酒樓內。   隻見一身水藍色長袍,胸前繡著栩栩如生的虎頭,高大俊朗的男人正背著手,昂首挺胸。他任由一個矮他一個頭的華服公子哥呼哧呼哧地打拳,百八十拳急促地打在胸膛,男人神色絲毫不慌。   倒是華服公子哥臉色漲得像豬肝一般,又氣又急,卻奈何不了對方一星半點。   來看熱鬧的人坐滿了二樓、三樓,裡三圈、外三圈,幸災樂禍的聲音此起彼伏。   講真的,齊祭覺得華服公子哥拳頭軟得像棉花一樣,但臉皮厚得堪比城墻。哪怕累得出汗、羞得通紅,都能硬著頭皮打下去。   大師兄低頭藐視這個廢材公子,身軀一震,堪稱王霸之氣的無形氣勁直接把華服公子給震飛。   齊祭心善,先一步察覺地挪了幾步,抬手接了一把公子哥,免得他摔個狗啃泥。華服公子嘴唇囁嚅,道聲多謝後,扭頭離開了酒樓。   大師兄眼含深意地望了一眼齊祭,他看到了少年郎的小動作,心底有數,明麵上有點開心。   因為少年郎手上有畫。   上島帶畫的人,就是想拜師水虎宗主的人,也就可能是他的未來師弟。作為大師兄,他心胸開闊,不討厭隻是有點好心的小師弟。當然,未拜師的小師弟還不是小師弟,但一見鐘情的姑娘還是得獻殷勤。   大師兄臉色如春風般和熙,轉身走向一位白衣少女,她容貌清麗,梔子花般的美人。   齊祭順勢看了一眼白衣少女,有點眼熟。他想了想,咦,好像是……師姐。   他的師姐自然也是真武者的學生,準確來說是比他早一點遇到真武者的記名弟子。如果她來二月葦,是在執行拜師任務的話,齊祭現在扭頭跑去找真武者,地位必然互換,搖身一變成她的師兄。   但不好說,也不好相認。   萬一誤了她的事,就難辦了。   一想到這裡,齊祭甚至想離開二月葦,無論如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誤人拜師,可算得上深仇大恨。   但白衣少女朝他走來,眸中異彩漣漣,仿佛見到了黑夜中的篝火,“……獨木宗的師兄,可還記得竹劍穀的師妹我呀?”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獨木宗可是北方大派,一個大宗門的弟子竟然來到二月葦,頗有種屈尊降貴的意味。   齊祭拘謹搖頭,“怎麼會忘。”   他不屬於獨木宗,但她是。   兩人隻在少年郎出身的水鄉裡見過一麵,但真武者言明過白衣少女的身份。   獨木宗的少宗主,穆清心。   雖然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幺蛾子,但作為未來的師兄妹,適當地配合也未嘗不可。   最重要的是同為真武者的記名弟子,必是誌同道合之人。不難設想,兩人想做的事未必不是同一類。如果是兩件同類的事,那就能收獲雙倍的快樂。   大師兄的臉色是最為精彩的,甚至沒有求證,就信了幾分白衣少女挑明的身份。不是色令智昏,輕信兩人的一對一答,而是少年郎剛才的眼力,以及他一直以來的疑惑。   但這也不重要,白衣少女隻需要他懷疑就夠了。不需要齊祭再多表現,用眼神示意少年郎走人。   齊祭會意,攜美轉頭就走。   兩人如同利劍一般,劈開湊熱鬧的人群,孤傲自信,在場的人無一敢上前攀談。   大師兄躊躇之間,就失去了二人的身影,心底亂糟糟的。   大派門人真的來到二月葦?難道二月葦的天真的要塌了……師父啊師父,真到那個時候,弟子真能遇風雨,化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