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克莉爾叫起來，氣憤道：“我們要是進出波爾費科特家，門衛就會看到。可是，我敢保證，你從門衛那裡根本得不到任何有關我們的信息。佐伊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吧？” 　　“我不是開玩笑。”佐伊先生和藹笑道：“你們出入小區一定會被門衛看到。因此，你們不會冒險直接進來，而是——化裝。”說著，佐伊先生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很吃驚，“到底什麼樣的人進出布萊迪納斯社區A棟公寓而不被發現呢？”“顯而易見，是保潔員。”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社區的門衛和A棟公寓的大樓管理員可以證明，當天下午有一個保潔員低著頭，上了電梯。當時，因為不是清潔的時間，所以他們印象深刻。那麼，誰假扮了保潔員？” 　　佐伊先生的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俱是驚恐的表情。 　　“根據門衛和大樓管理員的說辭，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這個人身材矮小，弱不禁風。因此，就有可能是女人。但是，除了女人，還可以是男人——身材瘦小的男人。”說著，佐伊先生看了一眼西恩。 　　其他人紛紛往後退了幾步，仿佛西恩身上有毒蟲似的。 　　“哼。”西恩冷笑起來，說道：“接著說。除了這樣的推論，你還發現了什麼，佐伊先生？” 　　“我還發現了另的一個人。通過大樓管理員的說辭，我們可以知道——”說著，佐伊先生請大樓管理員出麵作證：下午三點四十五分，確實有一個人穿著保潔員的製服進了波爾費科特的家門。 　　“這個人的時間掐得恰到好處。選擇這個時間趕來，確實可以避開派瑞德先生夫婦，同時也可以順利編造出借口，讓波爾費科特暫時去其他的房間，留他一個人在餐廳對冰淇淋做手腳。可是，這個人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波爾費科特父母的行蹤呢？”“我特地詢問了他們。派瑞德先生說——”佐伊先生對著派瑞德先生點點頭，“他說他是接到了一個人要跟他洽談生意。但具體生意的內容一定要當麵講清楚。這樣的理由很合理。隻是，派瑞德先生到了地點後，等了很久也沒人來。於是，他就回家了。而派瑞德夫人——”又對派瑞德夫人點點頭，“她每個下午的兩點到四點這兩個小時，都會固定去美容院。” 　　頓了頓，給大家一番緩沖的時間之後，佐伊先生繼續說道：“因此，隻能是波爾費科特告知了真兇派瑞德夫人的行蹤，然後再設計派瑞德先生。這樣一來，假裝成保潔員的真兇就可以悄悄地走進波爾費科特的家門，然後按照我剛才說的，找個借口支開波爾費科特，隻留下真兇一個人。這樣一來，我們的線索就隻剩下碗和勺子上在真兇擦拭之後又接觸過的波爾費科特的指紋——身為保潔員，自然有橡膠手套和清潔抹布。”“可是，真兇忘記了一件事。”頓一頓，緩緩說道：“他自認為采用的氰化鈉是有效的——沒錯，是很有效。但是，氰化鈉並不是任何人都能獲得的。由於它的毒性，氰化鈉隻需要微量的一點，就可以毒死一個成年人。因此，氰化鈉的來源就成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當然，有人會說，真兇大可以直接不接觸碗就將氰化鈉投入冰淇淋中。”佐伊先生又掃視了一遍，“這樣的說法站得住腳。但是，一旦投入，誰也無法擔保被沾染的那部分冰淇淋一定會被吃到波爾費科特的嘴裡。換句話說，這個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波爾費科特的命。當然，你們也可以說那個人可以一次性大量投入氰化鈉。但是，氰化鈉在我們蓋伊鎮的條例裡，是領取一毫克都要留下記錄的特殊材料。換句話說，一旦偷取了大量的氰化鈉，立刻就會有人發現。因此，這個人隻敢拿一點點、小的不能再小的分量。可是，怎麼確保這樣小的分量一定能夠毒死波爾費科特呢？”說著，目光轉向他手裡拿著的波爾費科特家的勺子，“冰淇淋不一定完全被他吃光。或者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取波爾費科特的性命。因此，他選擇了一把勺子。” 　　“一把勺子？”茉德麗特詫異地叫起來。 　　“對，沒錯，一把勺子。”佐伊先生晃了晃手裡的勺子，日光從窗戶照射進來，閃出一陣波光，說道：“波爾費科特不論如何都會用勺子來舀起冰淇淋。因此，隻需要在勺子上動手腳就行。但是，波爾費科特他們家的勺子全部一樣，這就意味著波爾費科特每次吃冰淇淋的時候拿的勺子不固定。那麼，如何才能在一定會被波爾費科特拿來吃冰淇淋的勺子動手腳，也就是將毒藥抹在勺子上呢？”頓了頓，給了我們一陣緩沖的時間，繼續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在勺子上抹上毒藥，然後將波爾費科特當時用的勺子替換掉。這樣一來，他就一定會因為誤食氰化鈉而死。但是，這個人不知道，做冰淇淋是需要攪拌多次才能完成的。他隻是知道波爾費科特喜歡吃冰淇淋，每個星期都會做。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很好的時機，或者說他自己設計了很好的一個時機，來完成這項計劃。” 　　“首先，他根據波爾費科特的描述，知曉了派瑞德夫人的例行公事。接著，又利用電話，將派瑞德先生支離出門。等到隻有波爾費科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他假裝成保潔員，進入波爾費科特的家門。這麼一來，波爾費科特即便跟這個人再熟，也會詫異。因此，這個人必須有一個合理的借口，能夠合理解釋他身著保潔員製服的理由。” 　　“這個理由不論是什麼，我們現在暫時不去管它。隻需要知道波爾費科特當時相信了這個借口，讓這個人進了家門，就可以了。” 　　“那他到底是誰？”派瑞德先生忍不住地問道，語氣咬牙切齒。 　　“派瑞德先生，別著急。”佐伊先生安撫下派瑞德先生的心態，繼續說道：“進了門之後，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支開波爾費科特，借機替換勺子，最終離開波爾費科特家。我相信，一直到波爾費科特從其他地方再次進入餐廳時，一定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因為被支走開的派瑞德先生很快就會回來。因此，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項計劃。”喝了一口咖啡，不緩不急地說道：“即便派瑞德先生能夠在外停留相當長的時間，派瑞德夫人卻是一定會在四點整到家的。因此——” 　　“等等。”溫希普打斷了佐伊先生的話，“我想問一句，既然那個人有保潔員的手套，為什麼還要擦去指紋呢？” 　　佐伊先生溫柔地解釋道：“這可能是因為這個人的記性不好。又或者是，這個人做事小心謹慎，結果因為過分謹慎露了馬腳。” 　　“這樣啊。”拉琪爾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 　　“那麼，這個能夠偷取氰化鈉、能夠得到保潔員製服、知道派瑞德夫人下午的例行公事、能夠支開派瑞德先生而不被發現、波爾費科特對他很熟悉、可以提前偷取勺子，也就是有到過波爾費科特家經歷的人，是誰呢？” 　　“波爾費科特被毒殺的那天早晨，你們五位一同來到了波爾費科特家。找書苑 wｗw．zｈaoshuyuan.com 但是，最後都離開了，依米推特留下來，陪著波爾費科特打籃球。而且——”佐伊先生看向依米推特，說道：“依米推特先生告訴我，波爾費科特當時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提議痛快地打一場籃球賽。結果，最後隻有依米推特陪著波爾費科特。也就是說，波爾費科特的午睡一定會延遲。這樣一來，正好就可能跟派瑞德先生夫婦離開家門的時間重疊，最後，發生一段家裡隻有波爾費科特一個人局麵的時間。” 　　“因此，一定是與波爾費科特關係密切，至少密切到知道他喜歡吃冰淇淋，每個星期都會做兩、三次，每次兩碗的事情，以及得知派瑞德夫人的例行公事的人殺害了波爾費科特。隻是，有誰可以偷取一小分量氰化鈉而不被發現？” 　　說著，佐伊先生轉向海爾本夫人、海爾本先生和溫希普，麵對他們蒼白的麵孔，佐伊先生溫和說道：“診所是一定有的。但是一旦少了，對於醫生來說，哪怕一點點，也是最不能容忍的部分，哪怕一小部分，都會有人察覺。而且，對於氰化鈉，我們第一反應想起的就是診所。然而兇手的計劃極度縝密仔細，絕不會把導火線引到自己身上。因此，兇手不會是海爾本先生他們幾人。” 　　“格蘭普的脾氣暴躁，一旦是他犯罪，他一定會不對勁，比平時要怪異許多。但是，身為一個郵遞員他的心態怪異還是正常，收信人是最明白的。我詢問了郵局那段時間格蘭普送信的那幾戶人家，他們全都說格蘭普沒什麼異樣。” 　　“嗯。”格蘭普滿意地發出鼻音，輕蔑地說道：“真是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