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佐伊先生溫柔地說道：“而茉德麗特，她知道，至少直覺上覺察出來波爾費科特有喜歡的女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小學妹。或許她會因為嫉妒殺死波爾費科特。但是，有了克莉爾的證詞之後，我得出推理——在我仔細觀察了她在我們查問時的各種細微情節：茉德麗特不是兇手。” 　　“而最符合大樓管理員的描述，最令人聯想起犯罪的西恩，因為那時候隻是待在家裡，他父親和繼母的證詞頗有疑點，至少不能完全相信，我推論，西恩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你說什麼！”西恩立刻站起來，身體因為震驚和惶恐而搖搖擺擺，皺起眉頭，眉毛擰成了一股繩，極度不滿。 　　“他的體型和冷漠無情的性格，我早有了解。隻是，他情緒不能太過激動。謀殺，對於他這個年齡的人來說，還太遙遠。對於其它大部分人也是。一旦犯下罪行，他一定會心跳加速，最終造成突發性昏厥。因此，他也不是兇手。” 　　我注意到西恩的表情一下子發生了變化，變得冷漠平和，就像他平時一樣。 　　“而依米推特先生，他跟波爾費科特打了籃球，自己也極度疲憊，再根據攝像頭裡的圖像，依米推特的身高使他擺脫了了謀殺的嫌疑。” 　　依米推特點點頭。 　　“剩下的就是克莉爾了。”說著，佐伊先生轉向克莉爾，說道：“依據她的父親是開玻璃廠的，而她又是最有機會隨意進出玻璃製作工廠的人，甚至根據身高、體型，她的嫌疑最大，氰化鈉可以用來製作有機合成玻璃。” 　　“什麼，克莉爾是兇手！”海爾本夫人一下子尖叫起來，“這怎麼可能。” 　　瑞奇夫人詫異地說道：“佐伊先生，你沒弄錯吧。” 　　“你對我孫女的指控我一定會去投訴。”克莉爾的奶奶登時不滿地說道。 　　“夫人，我隻是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並沒有指明克莉爾一定是兇手。你多慮了。”佐伊先生笑道：“不過，克莉爾的嫌疑，像我剛才說的那樣，的確很大。” 　　“那照你這麼說，克莉爾就是兇手了？”派瑞德夫人睜大了眼睛，轉向克莉爾，怨恨地看著她，“我兒子跟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麼報復他！” 　　“夫人，克莉爾隻是嫌疑大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兇手。”佐伊先生在旁安撫著解釋道。 　　“那你倒是說說，到底誰才是殺害我兒子的真兇？”派瑞德先生忍不住急切地出聲道。 　　“別急。”說著，佐伊先生轉向克莉爾的奶奶，說道：“我曾經說過，在座的除了西恩，就隻剩下女性符合大樓管理員她們的說法。因此，嫌疑人可以固定在海爾本夫人、茉德麗特、克莉爾以及克莉爾的奶奶，還有拉琪爾瑞和瑞奇夫人。但是有機會拿到氰化鈉的人，除了海爾本夫人之外，還有兩個人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氰化鈉，克莉爾和克莉爾的奶奶。” 　　“什麼？”溫希普叫起來，“怎麼可能會是克莉爾和克莉爾的奶奶？” 　　“不錯，確實是他們。”佐伊先生轉向溫希普，說道：“還記得那一次，我去你們家找線索，問你有沒有看過藥物入庫記錄。那次，我在門口的時候，透過玻璃看到海爾本先生正在給菲斯特太太檢查心肺。這個時候，我忽然明白過來。當然了，是診所的這一麵透明的玻璃給了我啟發。我的助手雨果小姐之前也提過，氰化鈉還可以用來製作有機合成玻璃。” 　　“這麼說來——”瑞奇先生喃喃道，看著佐伊先生，“你的意思是，克莉爾或者克莉爾的奶奶從玻璃工廠偷取了一小點氰化鈉，然後化裝成保潔員，最後成功在波爾費科特的冰淇淋中下毒？” 　　“不錯。” 　　“那照你這麼說，克莉爾就是兇手了？”茉德麗特又驚又怕地看了一眼克莉爾，後者臉上含著隱隱壓抑的怒氣。 　　“不，不是克莉爾。”佐伊先生斷然否定道：“真正的兇手是克莉爾的奶奶！” 　　“什麼？”拉琪爾瑞、茉德麗特以及克莉爾叫起來，“怎麼可能！”她們的聲音極其尖銳。 　　“我曾經去過克莉爾的家裡，就在果醬店樓上。果醬店有很多打造精美的有機合成玻璃瓶。據克莉爾的奶奶介紹，是克莉爾爸爸工廠的瑕疵品。既然有生產有機合成玻璃，那就多少一定會牽扯到氰化鈉。於是剛才，我去了布萊迪納斯小區的門衛處，把波爾費科特被毒殺那天下午所有出入的人都問了一遍，當然，是在我的強力要求下。門衛終於告訴我，有一名保潔員，年紀很大的保潔員，曾經進過布萊迪納斯小區的A棟公寓。因此，我斷定，這名極其古怪、年邁的保潔員就是真正的兇手。而剛才，我給派瑞德先生、派瑞德夫人以及克莉爾打電話，從她們那裡確認了克莉爾的奶奶確實認識波爾費科特，而且他們的關係不錯。於是，我的一個推論就此產生：那天，十一號下午三點三十五到四點整之間，出入波爾費科特家的人，也就是謀殺波爾費科特的真兇，隻能克莉爾的奶奶。” 　　“你在開玩笑吧，佐伊先生！”克莉爾的奶奶麵不改色地看著佐伊先生，說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都有哪些證據可以證明是我害死了波爾費科特？”說著，輕蔑一笑，嘴角的皺紋愈加深刻，“這恐怕是你一個人的猜想吧！” 　　“證據當然有。首先，你的身材符合門外和大樓管理員的說法。” 　　“那萬一他們是做假證呢？”瑞奇先生疑惑問道。 　　“我仔細調查過大樓管理員她們的資料檔案，她們沒有做假證的必要。”佐伊先生溫和應對瑞奇先生的問題，繼續說道：“接著，你有機會拿到微量的氰化鈉而不被人察覺。當然，克莉爾也符合這樣的條件。但是，我必須要說一句：那天，在我們查問克莉爾的時候，你主動要求旁聽，這一舉動極為怪異。至少，對於格蘭普和拉琪爾瑞來說，他們都是悄悄在門後偷聽。” 　　“我什麼時候偷聽過。”格蘭普叫起來。 　　“別著急，格蘭普先生。”佐伊先生說著，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格蘭普，示意後者安靜，“你當時的做法是，給我們倒來兩杯冰水。” 　　“怎麼，用冰水招待你們也犯法？”克莉爾的奶奶冷冷道。 　　“當然不犯法。但是，為什麼瑞奇先生和海爾本先生她們會在我去查問的時候，給我和科林先生倒來葡萄汁呢？我仔細問過了，波爾費科特生前最喜歡喝的就是葡萄汁。在他的影響下，依米推特、溫希普也是這樣。隻是西恩的情況比較特殊，他體質陰寒，不能飲用葡萄汁，所以用紅糖薑或者紅茶代替。” 　　“所以呢？”格蘭普好奇地湊近了頭，問道：“難道說喝冰水而不是葡萄汁也算是她謀害波爾費科特的證據？”格蘭普語氣裡的諷刺意味極其明顯，以至於茉德麗特不安地看了一眼她的哥哥。 　　“我的意思是，出於對波爾費科特的喜愛和崇拜，你們都選擇了葡萄汁。”說著，佐伊先生看了一眼茉德麗特、溫希普、依米推特，後者點點頭。 　　“但是——”佐伊先生繼續說道：“克莉爾的奶奶，你，卻是選擇了冰水。這一點叫人疑惑。當然，也可能是克莉爾喜歡喝冰水。但是，這樣的解釋足夠了嗎？” 　　看了一眼奶奶，克莉爾的眼中盡是不安和難以置信。 　　“直到我剛才從派瑞德先生家的冰箱裡找到了一盒沒有開封過的葡萄汁，我才明白那個真兇是借著送葡萄汁的名義進入波爾費科特的家門。” 　　“哦？”克莉爾的奶奶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我為了給波爾費科特送葡萄汁，趁機進入了這裡，然後往冰淇淋中投毒？” 　　“不錯。”佐伊先生一本正經道。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借著葡萄汁的名義？” 　　“因為波爾費科特喜歡喝葡萄汁。所以你買了一盒。” 　　“那我為什麼不再買一盒？” 　　“因為那是格裡格勒廣場8號店——福瑞爾商店裡最後一盒。因為波爾費科特的緣故，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ｃom能夠銷售這種牌子的隻有福瑞爾商店。而十一號，為了葡萄汁保持新鮮，必須在兩天內喝完。是你把最後一盒買走，送來波爾費科特家的。福瑞爾商店直到十一號的晚上才進貨上架。” 　　“那為什麼我不送冰淇淋粉？眾所皆知，波爾費科特最喜歡冰淇淋了。” 　　“因為當時波爾費科特家已經有冰淇淋粉了。” 　　“那為什麼我會提前知道波爾費科特家有冰淇淋粉？” 　　“是你從克莉爾口中發現的。” 　　“你這人真是奇怪，我這麼一個老年人，怎麼可能會問我孫女這樣的問題？” 　　“你跟一般的老年人不一樣。你喜歡親手製作果醬，喜歡欣賞精美的玻璃瓶，乃至於開了一家以包裝精美奇特、各不相同的玻璃瓶裝的果醬店。你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同時，你自然懂得與時俱進。從你倒四杯冰水開始，我就明白你是這樣的人。” 　　“那你倒是說說看，那天進出小區的人，那麼多，而我從來沒到過，怎麼可能叫門衛特別留心？” 　　“當時，你還穿著保潔員的製服，因此，大樓管理員和門衛都記得很清楚。” 　　“是嘛！”克莉爾的奶奶年邁的臉上滿是皺紋，嘴角輕蔑地笑了一聲，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是從哪裡得到保潔員製服的？你要明白，不同的社區，保潔員的製服是不一樣的。換句話說，布萊斯迪納斯社區保潔員的製服數量一定。我要穿著布萊斯迪納斯社區保潔員的製服，那就一定會有人沒有製服。等他發現了之後，我不就被曝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