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鑼鼓巷95號院，後院劉家。晚飯後。 　　劉海中沒心思聽匣子，靠在椅背兒望向窗外。 　　二大媽見他發呆了好一會兒，說道：“他爸，想什麼呢？” 　　劉海中抽了下嘴角，語氣古怪道：“這院兒還出人才了，你看田家那小子怎麼樣？” 　　二大媽嗤笑一聲道：“你說那小混子呀，流裡流氣，最近沒不到人影兒。咋，有輛自行車就想上天？我不信那個邪，你是七級工，早該有一輛，正好壓一壓易中海那個絕戶。” 　　見老伴兒這樣說，劉海中心裡寬敞了些，田驍給他帶來的沖擊好像也沒什麼不得了。抬眼看了看眼前婆娘，還他麼有這用處呢。就是下的幾個崽兒有點夾生。 　　要不要給田驍製造點麻煩？仔細想想，也沒什麼過節，可就是看不過眼。 　　劉海中：“那兩個兔崽子呢？”一家之主又回來了。 　　二大媽：“出去玩了，哪天不這樣。”看了眼對麵許家，又在吵架。心情不錯。 　　劉海中：“老二去東院了吧？” 　　二大媽轉回身道：“他爸，光天沒事就往那邊逛，是不是去看田亞妮？” 　　劉海中瞪了瞪豆眼，輕蔑道：“沒用的東西，總搞些虛的，真要有本事，娶回來呀！”尋思著田亞妮要人命的身段兒，心裡火燎燎的。 　　男人活一世，值得的事真就不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太饞人了，若能春風一度…得努力，得當領導！繼許大茂之後，院兒裡又有一人發下宏願。 　　…… 　　對門許家。 　　“許大茂，你這不要臉的，還敢在外麵聊扯女人，真是記吃不記打呀！”婁曉娥手裡攥著雞毛撣子，奶兇奶兇的。 　　“婁曉娥，你不要血口噴人！又聽哪個瘋婆子嚼舌頭？你也是大家庭出身，往窮鬼堆裡湊什麼熱鬧，想貼呼我的女人有的是，長的還他麼不如你呢，下的了嘴嗎？爺們兒金貴著呢！”許大茂一得意就忘形。 　　婁寶寶頓時怒了，狠狠抽了許大茂幾下，大茂捂著腰子齜牙咧嘴道：“你他麼再動手，別怪我翻臉啊！” 　　婁曉娥：“你個破落戶，沒有我家，你算了屁！還敢和姑奶奶叫嚷，看我不打死你！”雞毛撣子亂舞，直到許大茂臉上出現一道血凜子。 　　許大茂揮手將婁寶寶掃倒在床上，起身將人騎住，對著肥臀兒，啪啪啪… 　　婁曉娥：“你這個王八蛋，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寶寶聲嘶力竭般吼叫。 　　許大茂：“臭娘們兒，還當自己身嬌肉貴是不？你們家都他麼敗落了，還跟我裝大牛筆！”啪啪啪… 　　婁曉娥：“嗚嗚嗚…” 　　許大茂：“比你強的女人多的是，不僅軋鋼廠，院兒裡你都排不上號。記著啊，沒有下一次！”啪啪啪… 　　婁曉娥：“嗚嗚嗚…” 　　---------- 　　田亞妮姐弟倆經過時，聽到裡麵有哭聲，還有炒菜聲，是炒雞蛋味道。許大茂今日“翻身”男人把寶啪，合著是要慶祝一番。兩人都不喜熱鬧，直接過垂花門。 　　田驍一開始不明白田亞妮為什麼要回來住，還拉著他一起。看來不僅因為這裡是最早落腳地，也因為這兒的煙火氣足，踏實。 　　…… 　　前院閻家。晚飯剛剛結束。 　　屋內各人表情精彩，閻埠貴瞇眼，三大媽錯愕，閻解成暈眩，幾個小的茫然。今天，於莉陽光明媚…穿著皮衣，騎一輛嶄新鳳凰車颯爽歸來。 　　自行車是小集體給配的，方便出去辦事，不是她個人財產，皮衣也支付了成本價三十五塊。小集體第一批產品分紅，她分到6張大團結，平生第一次過手這麼大金額。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有身份了，田驍找人辦的，方便以後外出辦事。街道辦事員，同時也是長安商場售貨員，兩個身份都是臨時性質，但竇家昌和荀建章都答應過，一年內不出意外，身份轉正。 　　於莉回來後做了簡單解釋。 　　閻家是什麼家庭，哪會輕易放過？不嚼出點滋味來，是對閻家家風的褻瀆。 　　三大媽率先開口問道：“老大媳婦，這麼說，你現在是公家人了？” 　　於莉：“媽，哪能呢，臨時身份，方便我出去跑腿兒。”田驍沒說轉正的茬兒，一年後的風還不知刮成什麼樣子。 　　他不說，有人說呀，去兩家單位備案身份材料時，人家“不小心”給透露了。管人事那些貨，最大特點就是生了一張肥嘴。 　　三大媽疑慮道：“這可是天大的事，田家那個小混子…” 　　閻埠貴快速攔住，不悅道：“你這張嘴應該縫上，隔墻有耳！”既然開了腔兒，別再矜持了，繼續說道： 　　“老大媳婦，這下咱家有指望了，解放馬上畢業，眼下最著急的是解成，在外麵風吹日曬還賺不到錢，你看能不能和田驍說說…” 　　於莉怎麼可能不防備，冷下臉來說道：“爸，您該知道我起初是怎麼去的，人家沒想用我，我是硬賴著，才給了份跑腿兒活計。至於做多久都不好說，想著能多做一天是一天，至少給家裡省下口吃食。找書苑www.zhaoshuｙuａn.com 自身都不保，您認為我敢問嗎？” 　　閻埠貴皺著眉頭想了會兒，點頭道：“是這麼個理兒。不過這事慢慢來，不急於一時。”纏都纏上了，哪有放跑的道理。說完給老伴兒使個眼色。 　　三大媽活動一下大臉上的贅肉，擠出笑意道：“老大媳婦，現在你們兩口子都賺錢，能不能每月給家裡多交一點，不多，加兩塊就行。” 　　閻解成不乾了，終於男人一把，急道：“這不成，說好的事，哪能說改就改，再說，於莉現在每天最多在家吃一頓飯，我們吃虧都沒說呢。要不咱們重新算算？” 　　閻埠貴瞧著沒戲，把話拉回來說道：“他媽，還按以前的辦。”別一下給呲出火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山貓臉上也鼓搗出幾絲笑意來，看向老大兩口子道： 　　“家裡就你們幾個兄弟姊妹，以後還得互相幫襯著，做父母的，最大願望還不是看著你們過得好麼，解成和於莉是長兄長嫂，定不會虧了解放幾人，我們家家風在這院裡最是規矩，於莉父母也都是明事理的，我和你媽放心。”出感情牌了。 　　“嫂子，車子真漂亮，周日能借我用一天嗎？”閻解放終於插上話，認為一家人，這點事於莉會答應。他忽略了自己老子，也是一家人，想用自行車？出錢！ 　　“解放，這輛車是公家的，臨時給我用。”於莉快速掐滅火苗。 　　幾個小的都一臉頹氣，恨意生。 　　該解釋的都解釋完，該說死的已經說死，落在這樣婆家，錙銖必較機關算盡，逼得她時時小心翼翼，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