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進派出所，葉川有點好奇，一路東張西望四處打量。 　　填好登記表，很快跟人進了個小單間。 　　坐了片刻，對麵的年輕警員又遞過來一份表，這次是份……保密協議？ 　　好像還蠻嚴肅的，葉川謹慎的翻看了一遍。 　　第三份表單遞過來，是份問答式的，內容也終於切入了正題，看來昨晚的功夫沒白花，接下來唰唰唰開始寫答案……呃不對，開始填表。 　　心裡不經意間浮出一絲荒誕，有種在派出所參加考試的即視感。 　　考試結束，單間裡多了個人，又是個麵生的，塞著耳麥，稍稍年長，初步交流下來感覺人還蠻隨和的樣子，不過葉川可不敢掉以輕心。 　　接下來是問答環節，對話基本是圍繞著第三份表單展開的，內容有重復也有延伸。 　　葉川對答如流，狀態逐漸放鬆。 　　約莫半個小時，第四份打印件遞了過來，就是雙方語言交流的文字記錄，邊上年輕的那位輔助整理的。 　　粗略掃了眼，內容稱得上是完全復刻，裡邊的陳述停頓和語氣助詞都沒落下，感覺還挺嚴謹的。 　　葉川低頭檢查談話記錄，還有心情閑聊， 　　“這就完事兒啦？” 　　年輕的警員調侃，“不然呢？難道還想留下蹭工作餐？” 　　葉川笑了笑，提筆簽字，餘光掃過對麵辦公桌沿，下意識的問了句， 　　“怎麼你們所裡還養貓啊。” 　　“……？”年長的警員抬頭瞥了眼，目光帶著股審視。 　　“辦公區域不允許養貓。” 　　瞬間，心臟漏跳了半拍。 　　“……哦，剛剛在門外看到隻貓，還以為是你們養的呢。” 　　“嗯，我想想……”葉川歪起腦袋，故作發呆狀，視線落在對麵辦公桌右後方。 　　視野邊緣，那位年輕警員右邊胳膊肘旁，不知何時起多了隻大白貓。 　　漂亮的毛發，湛藍的眼睛，熟悉的人性化眼神，就那麼蹲坐在辦公桌上。 　　隻是那雙半睜的豎瞳此刻卻泛著明顯的敵意。 　　年長的警員順著葉川的視線扭頭看了眼，收回目光，略一思忖，抬手在紙上唰唰寫了幾筆。 　　葉川頭皮發麻，腦子嗡嗡作響，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不解，又猶豫。 　　生澀維持著眼瞳的失焦狀態，努力驅散臉上的多餘表情，轉過視線強自鎮定。 　　“不好意思啊，剛有點走神，突然想起個情況，低血糖可能是那天餓出來的，不記得昨天有沒有和那位秦虎提過。” 　　葉川嘗試為自己臨時編造的借口和接下來的失神提供足夠的支撐。 　　“嗯，已經加上了，你想想還有什麼繼續補充的。” 　　“……應該沒有了。” 　　葉川冷汗涔涔，舒展著腰背借機掃了圈。 　　嗬！哪還有什麼貓。 　　“這是最後一道程序了，文件打印出來簽個字就結束。” 　　年長的警員摸了摸耳麥，似乎隻是個下意識的動作。 　　“哦對了，順便問下，你兼職期間進出是刷卡走的工作人員安全通道吧？” 　　“對的，不走員工通道過不去啊，那臺子長石壁上，離步道還七八米落差呢，怎麼了？” 　　葉川囉嗦了一嘴，借機平復下情緒。 　　“公園那邊提過一嘴，說是沒有你出來時的刷卡記錄，可能會影響考勤結算。” 　　“啊？不會吧！會不會是門禁係統出故障了啊？”葉川適度表現出驚訝。 　　昨晚功課沒白做，這個問題不超綱。 　　當時渾渾噩噩爬起就走，哪記得刷門禁，而且這種弱電係統保底都五分熟了吧。印象裡，似乎連安全通道都不太囫圇。 　　腦子裡不自覺的閃過雷暴肆虐電光亂炫的場景，葉川強行掐滅畫麵。 　　材料很快整理完畢，葉川簽上大名，幾分鐘後就被告知筆錄結束，年輕的警員起身領著出門。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直到出了派出所大門，秦虎和那個辦證的都不曾露麵。 　　…… 　　葉川心裡隱隱不安，總覺得有疏漏之處。又擔心出現幻覺時被人看出異樣。 　　心事重重越過天橋，後邊追過來一陣腳步聲，跟著肩膀讓人拍了一把。 　　“小兄弟，怎麼這久才放出來，蹲你老半天了。” 　　濃濃的口音，不著調的說法，一張熟悉的麵孔湊到眼前。 　　“給大哥透個底，你在龍珠巖那邊是不是乾了什麼出格的事兒？”黑中介壓低了嗓門，“放心！虎哥我道上混了那麼多年，出了名的講信譽，而且絕對不會亂說話，你隨便打聽！” 　　“會說話不，我又不是犯人，什麼叫‘放出來’？” 　　葉川肩膀往後靠，拉開點距離，找書苑 wｗw.zhaoshuyuａn.com 眼神狐疑，“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來警局，沒事蹲我乾嘛？” 　　“讓那小領導喊來做筆錄的啊，出來時看你瞌睡著呢，沒往跟前湊，擱外邊等老半天了，就想和你碰碰，合計下怎麼個口風。” 　　黑中介豎起大拇指，“有種！那場合還能補個覺。” 　　“怎麼聽起來跟‘串供’似的，啊呸！我能乾啥。” 　　葉川瞅了眼滿臉橫肉卻憂心忡忡的黑中介，心裡泛起莫名的違和，“你說的小領導是那小年輕？片區協警那個？” 　　“你見過帶槍出門的片區協警？”黑中介眼神有點怪，叉開拇指食指比了個眼熟的八字造型，“少說也是個刑警，聽以前的兄弟說最近上邊總隊有大動作。” 　　“……反正我是守序陣營，不怕。”葉川總算明白醫院過道上這家夥給出的手勢了，不過也心知肚明所謂的‘協警’就是個笑話，當下再次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刑警乾嘛盯上你？” 　　“他們說我的合同違規，NND，不規範的樣本還敢坑我100塊，換以前非得給那孫子零件卸個。” 　　黑中介收起兇狠的表情，轉過頭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兄弟！你是真沒跟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攪合到一塊是吧。” 　　“大叔！我就是個窮學生。”葉川皺了皺眉，“咱倆站一塊，人得是多瞎才往我這邊湊啊。” 　　“……倒也是！”黑中介很光棍的認了。 　　“這次真被你坑慘了，推的什麼破事兒。” 　　葉川有點火氣上頭，“你就說那天母嬰店門口那出，是不是你們設局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