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勝利這邊開始往外搬,幾樣舊家具往門口一擺,三大爺的眼珠子就跟彈子一樣亂轉。 “勝利,一個人得忙到什麼時候,叫我家小子給你搭把手。” 三大爺扭身就往前院走,邊走邊喊:“解放,帶你弟弟妹妹們過來,給你勝利哥搭把手。” 聽見三大爺的咧咧聲,二大爺白了眼。 心裡門清,他三大爺這是看上人家楊勝利的舊東西,想要借著搭把手占便宜。 可這楊勝利也沒拒絕,要不……自己也讓兒子搭把手? 沒等二大爺想明白,三大爺已經帶著人回來了。 “趕緊,給你勝利哥搭把手,這一個人多累啊!” 三大爺說著,自己也上去了,挽起袖子往那張缺了條腿的桌上一拍。 按住,不動了! 秦淮茹也想開口,那幾個小凳子,還有剛從隔壁搬出來的碗櫃她都想要。 東西雖然舊了,可料子是好的…… 打磨一下,刷層漆料,又跟新的一樣。 “怎麼了,怎麼了,都在這乾什麼呢?” 用兜網提著飯盒的傻柱,跟大老爺似的背著手,笑嗬嗬的過來了。 “傻柱,勝利買新家具了,這正忙著呢!” “哎喲,是嗎我瞧瞧。”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給傻柱走到前頭。 院兒裡一大爺、秦淮茹、聾老太都是靠山。 自己又是個一根筋的憨批。 除了許大茂那個真小人,就沒人敢惹他…… “哎喲,勝利,能成啊!” 傻柱一瞅,樂嗬了。 楊勝利正好搬了張長條桌出來,看見他傻樂嗬,放下桌子拍了拍:“何師傅,要嗎?” “給我啊?” 傻柱指了指自己,有點意外。 還有這稱呼,何師傅…… 嘿 聽著舒服。 楊勝利搖搖頭,道:“給不成,送。” “上次你送我一把花生米,這次我回你一張舊桌子,合適嗎?” 楊勝利一開口,秦淮茹就尷尬了。 當初,楊勝利找傻柱借糧,傻柱沒有,配額全讓自家給拿了。 就想著把飯盒裡的剩菜給楊勝利,可自家婆婆聽見了,掀開門簾就沖了出去。 張口就是‘你個傻柱,憑啥拿我家的糧食接濟外人。’ 最後飯盒讓她給搶走了,傻柱給他抓了把花生米充饑,這事竟也被他記到現在。 要說賈張氏也是個人物。 一句話,得罪倆人。 裡外不落好,擱一般人真不行。 就因為這個,秦淮茹可是跟傻柱說了好些好話,又給他買了瓶酒,這才讓他消了氣。 有這麼個豬隊友搭夥,秦淮茹也是心累。 舊事重提,秦淮茹尷尬的直摳腳。 可她又舍不得那幾把凳子和碗櫃,低著頭留在原地。 傻柱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哈,一把花生米換張桌子,我不占大便宜了嗎我?” 楊勝利點點頭,道:“你覺著行就成,解放。” “哎,勝利哥,我這呢!”閻解放麻溜上前。 楊勝利拍了拍桌子,灰沫子亂抖,“給何師傅搬屋裡去。” 閻解放有點不樂意,給楊勝利幫忙有好處拿,給傻柱幫忙有個屁用? 三大爺是個算計鬼兒,下麵的自然是有樣學樣,心裡都裝著算盤呢! 傻柱又不是真傻,瞧見閻解放那樣,就知道他不樂意。 換個人可能就自個兒拿了。 可他偏不,就這麼個一根筋。 看傻柱沒動靜,閻解放又傻站著。 三大爺急了,“解放,還不快去?” 東西沒到手,這會還得楊勝利說了算。 “哎。”閻解放應了聲,這才把桌子搬過去。 瞅見秦寡婦往桌子那頭看,楊勝利開口了,“何師傅,這桌子是我送的情分。” “你留著用,劈柴燒了,情分都是你的。” “可你要是拿去送人,給誰家了。” 語氣一頓,楊勝利咧嘴笑著:“那您給我拿回來,我自個兒劈了燒柴冬天添個熱乎!” 傻柱一聽直擺手:“那不能夠,你送的,我咋能轉手再送別人。你看你說的……” 傻柱沒聽懂,有人聽懂了。 這就夠了! 白落張長桌,傻柱樂嗬嗬回去收拾了。 這老木的物件,不圖好看,也不值錢,就是個結實,傳三代都照樣用。 沒什麼熱鬧,人也散了。 秦淮如去傻柱那頭,正要張口,傻柱就把飯盒塞給她,“給孩子吃吧,這桌子,真不錯。” 樂嗬嗬的抱起桌子進了屋,找了張布開始擦洗。 這會,傻柱也顧不上什麼俏寡婦。 就想著把這桌子收拾乾凈了,用來乾嘛? 一通拾掇,有四個免費苦力搭手幫忙。 楊勝利也可勁的使喚,搬完東西就讓掃地、潑水、拖地。 這院兒裡想使喚得動三大爺,真不容易! 弄完以後,又把屋裡邊邊角角用乾掃帚清理乾凈。 這下輪到往裡搬新家具,隻聽耳邊“小心,小心”響個沒完。 把東西歸置到位,全都擺好。 煥然一新的家,讓楊勝利滿足、踏實。 這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心裡高興,夜也深了。 扭頭一看鼻頭、臉上全是灰的閻解放兄妹,楊勝利笑歡實了。 “行了,都回去吧,外頭的舊東西有看上的自個兒拿。” 有了楊勝利這句話,兄妹四個歡天喜地的跑出屋子,“爸,勝利哥說了,看上的自己拿。” 屋外頭這會早沒人了,就剩三大爺守著。 站的是腰酸背疼也舍不得回屋拿個板凳,怕自己一走東西就成別人的了。 得了信兒,臉上立馬堆起褶子:“都要,都要。” 腰也不酸,腿也不疼,抓著桌子就要搬走。 四兄妹雖然累,可一想到東西是給自家搬的,回頭也能多個凳子,多個櫃洞。 心裡頭一高興,鼓足了勁往家走。 屋裡,楊勝利拿了臉盆往外走,準備打水洗洗睡了。 這一天給他累的,不比上工輕鬆。 “勝利,趕明兒你要還有什麼換的跟三大爺說,搭把手的事。” 落了好處的三大爺,心裡可惦記上了。 楊勝利笑了笑,“再換,怕是要換房了,要不咱兩家換換?我這屋結了婚不夠用啊!” “……”三大爺連忙閉口不言。 正打著水,秦淮如家的門簾挑開。 賈張氏陰著張臉過來了,徑直走到楊勝利家門口,伸手就去拿板凳。 “誒誒誒,怎麼回事,賈婆子,那都我家的。” “什麼你家的,剛不說了,誰要自己拿,怎麼就成你家的了。” 賈張氏邊說邊往懷裡抱,一張,兩張,三張…… 三大爺急了,扶著腰站起來,“你這個賈婆子,人勝利那是對我們家解放說的。跟你夠得著嗎?你多大臉啊,一點忙沒幫,上來就搶,土匪啊你?”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誰土匪了?”論嘴炮功夫,賈張氏稱第二,誰敢說他第一。 沒理也能說七分,死的都能給說活了。 “跟你們家解放說的,我怎麼沒聽見。這些個破東西放這就是讓人撿的,憑什麼你能拿我不能拿。這凳子我還就拿了,怎麼著吧?” 賈婆子扯著嗓子,吵的前院都能聽見。 這一下可不得了,都上炕的三大媽帶著自家四個小的就跑來了。 “他爹,他爹……” “這兒呢,快來快來,有人搶咱家東西。” 賈張氏抱著就想溜,三大爺一個健步,忍著腰疼抓住她懷裡的凳子腿,硬是給攔住了。 然後,賈張氏就讓一家給圍了。 這一出大戲,給楊勝利看的直呼過癮。 可惜,沒打起來…… 吵了一會,三大媽也不跟賈張氏爭,“勝利,東西是你的,你說是給誰的。” 倒了盆裡的臟水,楊勝利把毛巾往肩上一搭。 “誰給我幫忙就是誰的,天上不能掉餡餅啊!” 有了這句話,三大媽可算有了底氣。 抓著凳子腿用力一拽,就給它扯了過來,“聽見沒,天上掉不下餡餅。” “缺德冒煙的,沒個好東西!” 賈張氏橫肉直顫,罵罵咧走了。 三大爺氣的都喘上了,守了一晚上,差點讓人給截胡。 “氣死我了。”三大爺扶著腰,晃悠悠的坐下。 楊勝利停了停腳,“您吶也別氣,懂規矩,那叫人。不明白的,那是畜生。” “您說,人能跟畜生較勁嗎?”搖頭直笑,楊勝利扭頭進了屋。 翌日,一大早起來。 楊勝利沒什麼胃口,也不做蒸蛋了,從倉庫裡取了瓶黃桃罐頭打開。 “簽到。” 【本周連續簽到四天,獲得收音機票x1,縫紉機票x1,精白麵50斤,工種提升卡x1。】 今天的簽到獎勵,大豐收啊! 三兩口吃完黃桃罐頭,把瓶子往角落裡一放。 楊勝利洗了把臉,在眾人的問候聲中推著車出了大門。 傻柱看到楊勝利,滿臉的笑意。 他倒不是為一張桌子,而是心裡覺著舒服。 那就是一把花生米,再想自己給棒梗家帶了多少吃的,借了多少錢。 開始還能有聲“謝謝,”現在謝謝都快省了。 再說人楊勝利叫自己什麼,何師傅! 是,在廠裡,外麵也不少人這麼叫。 可大院兒誰不是“傻柱,傻柱”的叫著,叫的他都把自己個兒名給忘了。 真拿自己當傻柱,見天樂嗬嗬的覺著親。 那帶個傻字,能好聽嗎? 要是沒楊勝利昨天那一叫,他可能還真沒感覺。 但事後一想,傻柱是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 不久,楊勝利到了廠子。 “楊工。” “楊師傅。” “勝利,買車了。” 前兩聲是車間工友,後麵就是朋友了。 李耀國,特種車間七級焊工,也是楊勝利小組裡的搭檔。 大院裡楊勝利不愛笑,對誰都是不冷不熱。 可在廠裡,他可是廣結善緣,出了名的熱心腸。 能三個月連跳四級,光有文化可不成,那是真下功夫了。 “對,買了,鳳凰的。” 楊勝利拍了拍車座,神情自豪。 這年頭買車是個大事,也虧他是相親當天買的,答應給喜糖,後麵又忙著換置家具。 驚喜一波接一波,讓院兒裡的人應接不暇。 要不,買車這麼大的事,指定有人得讓他請客。 “你這是有好事?” 楊勝利接班三個月,一直都沒動靜,問他也說等準備結婚再置辦。 現在突然買了鳳凰自行車,肯定是有好消息。 “猜的挺準,等著喝喜酒吧你。”楊勝利大笑。 “真的。”李耀國替他高興。 楊勝利一拍胸脯,“那還有假,咱工人開口找媳婦,媒婆不得把門檻踩爛了。” 李耀國一臉認同,這年頭工農是大哥。 “楊師傅,楊師傅”正在車間乾活兒,門口有人吆喝。 這車間就楊勝利一個姓楊,自然不能是別人。 “誰找我?” “楊廠長找你,在辦公室等著呢,你快去一趟吧!” “我得先把眼前的活兒乾完,不然我走了,整個小組都得歇著……” 別看車間裡其它工種都是六級起步,少了他這個四級鉚工,全都得歇了。 東西怎麼裝,合不合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都得楊勝利親自上手,檢驗過了才行。 其它,誰來說了都不算。 再說,他這剛用了‘工種提升卡,’經驗值正+10+9的往上漲。 能不能達到六級鉚工的水平,全看它了。 這會讓楊勝利撂擔子不乾,歇著吧您內 “行,那我跟廠長說一聲,您快著點。” 返回車間,李耀國豎起拇指,“勝利,你可真是這個……廠長找你,你還讓人等著。” 楊勝利也沒解釋,笑笑說道:“趕緊加把勁,咱快點弄完。” “得嘞,肯定不能耽誤你。”李耀國大笑。 這個年代的工人,有著大無畏、無私的奉獻精神。 在任何一家廠裡,但凡偷奸耍滑的,都會遭到全體工人的鄙視。 +10+10+10 眼瞅著經驗值一點點填滿,楊勝利心裡滿足極了。 乾起活來,更是激情滿滿,慷慨激昂。 手頭的工作都忙完,楊勝利快步離開。 辦公室裡,楊廠長背對大門,麵向窗口。 腰桿挺的筆直,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微微發顫。 “廠長。” 平復情緒,楊勝利麵帶微笑的敲了敲門,向裡走去。 “啊。”楊廠長猛地一顫,鬆開攥緊的拳頭。 轉身看向他,臉上的激動徒然消退,笑意橫生:“勝利,恭喜啊!” “廠長,有什麼喜事,讓你這個大廠長這麼高興?” “不是我有什麼好事,是你勝利的好事來了。我可聽說你這就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