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國,紅京。 朝議結束後的當天夜晚,天空出現了兩個圓月相交的罕見現象,其中較大一個掩蓋了較小一個的大半,那叫劫光夜,按迷信說法,是不祥之夜。【注:此星球有兩個衛星圍繞,故天上有兩個月亮同時出現的情況。】 深入至半夜,五星宮內外都格外安靜,夜蟬的鳴叫成了聲音的主角。 昌息王所住的寢宮在五星的東角,雖然角外有兩個守衛,但因為宮內從未出現過入侵的情況,所以守衛得十分鬆懈,站無站相,其中一個還打起了瞌睡。 忽然,四個蒙麵裹頭的黑衣人(俗稱暗客)拿著短刀出現在宮外不遠的地方。 透過朦朧的夜光,但見暗客們個個眼神堅定而犀利,分工留意四周,等待時機,直到巡邏的一小隊官兵經過並走遠後才開始行動,而且行動起來矯捷而輕盈,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響。 暗客們貼著邊墻迅速接近守衛,在守衛尚未發覺之前,其中兩個急速沖到守衛後邊,一人對付一個守衛,都是采取掩口封喉的方式,快速解決;緊接著他們再為另外兩個同伴作為支撐點,把那兩個同伴托送到墻上,那兩個同伴再反過來拉他們一把,這樣四個人便成功翻過了圍墻,入侵到宮內。 通常情況下,皇宮的東角因為有皇帝的寢宮會戒備森嚴,但這個晚上卻顯得很平靜,至少暗客們從圍墻上跳下來沒有任何人看到。 緊接著,其中一個暗客拿出皇宮建築草圖,同時觀察周邊建築,因為不熟悉,所以隻好保持謹慎輕步快進一段,然後停下看看草圖,跟著再前進,直至看到一間有侍衛守著的建築,經過行進距離與草圖的比較,確定是昌息王的寢宮。 四個暗客事前大概明確了分工,因此相互間做了眼神交流便可以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守在寢宮門外的兩個侍衛守得也並不認真,雖然不像之前宮外的兩個那般犯困,但卻在細聲閑聊,有說有笑。 突然前端傳出“噠噠噠”的腳步聲,半夜本來就安靜,任何的聲音都容易引起注意,更不用聽到的是平常不應該存在的聲音,於是出於好奇和無聊,兩侍衛都決定前去查看。 但兩侍衛還沒來得及發現暗客的身影,喉嚨便被各刺了一刀,幾乎都做相同的本能反應,雙手掐著脖子,痛苦一會後倒下。 解決掉寢宮門前的守衛,一個暗客拿出自製的萬能鑰匙,用他開門的技巧三兩秒把大門打開,跟著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盡量不讓門發出聲音。 事實上門還是發出了“咯咯咯咯”的摩擦聲,隻不過聲音不大,躺在床上的昌息王與其風花雪月的妃子正處在熟睡中,聽不到。 按照暗客們內定的計劃,兩個留在門邊防範,另外兩個入侵行刺。 昌息王和其妃子睡得如死人一般,對暗客的接近毫無知覺。 動手的暗客把被子一掀,鎖定目標後,拿起匕首便朝昌息王心口猛刺三刀。 昌息王的身子出於本能反應,跟著匕首的插拔跳了兩下,而後痛醒捂著傷口,發現暗客驚恐得想叫卻叫不出。 暗客再補上一刀,結果昌息王瞪大雙眼動彈了一會,直至斷氣。 睡在昌息王旁邊的妃子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發現剛剛斷氣的昌息王和拿著滿刀是血的暗客後,先是驚恐萬分,隨後失聲尖叫起來——那叫聲真如見了鬼般高而尖銳,且自己叫完之後,心理承受不起恐懼,立刻昏死過去。 尖銳的叫喊聲一傳出,離寢宮最近的一小隊巡邏兵迅速趕往。 暗客們開始撤退,但結果隻有兩個成功逃離,另外兩個來不及逃跑,唯有投降被捕。 昌息王遇刺的消息迅速傳開,第二天清早,除了不在紅京的業侯德和某些在外辦事的文武官外,聽到消息的官員紛紛趕到宮裡。 “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行刺的?!”赤侯榮嚴厲拷問。 被捉住的兩個暗客,一個麵不改色,似乎早已做好寧死不招的覺悟;另外一個則內心糾結,想說又不敢說,意思是,他們的雇主位高權重,如果說了出來很可能小命不保。 赤侯榮拔出自己隨身佩帶的寶劍,架到內心糾結的暗客的脖子上,威脅道:“如果你們不說,我現在就斬了你們!” “是……是業丞相派我們來的!”那暗客貪生怕死,脫口就說。 文武官們吃驚不少,而且立刻就有維護業侯德的文官站出來反駁:“少胡說!丞相宅心仁厚,忠心愛國,怎麼會做這種事!” “這關係到我們的性命,我們為什麼要胡說?”另一個暗客冷靜地說。 官員們不知從何懷疑,畢竟昨天業侯德確實與昌息王起了爭執,而這個時候業侯德偏偏又不在,確實很可疑。 赤侯榮以為業侯德在場的話,或許還有一翻爭辯,要治罪也不那麼容易,而業侯德此刻偏偏不在,對他來說,是鏟除異己的大好機會,趕緊下定論:“丞相因昨日之憤而買兇刺殺昌息王,罪犯滔天,按王法,該下何令?” “當然是誅殺令!”顥元首先響應。 其他武官也都紛紛舉手贊成,似是早已商量過。 文官們平常大多是站在業侯德一邊,一時間自然不能認同,但因為種種的不利都指向了業侯德,他們又不知如何幫忙辯駁,隻好麵麵相覷,希望誰站出來。 “我覺得事發突然,應該先問過丞相本人才能判定。” 果然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而且是個女文官,她就是之前的雲梅雲尚書。 “雲尚書,你認為背後指使的人會承認是自己做的嗎?”赤侯榮反問。 “這……”雲梅無言以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這不合情理啊!”老文官茨望說。 “怎麼不合情理?”赤侯榮問。 “正常人會在公共場合與人發生爭吵後,然後立刻找人暗殺嗎?更何況業丞相是位高權重的人,而對象昌息王則是一國之君,你不覺得突然的暗殺顯得很不自然嗎?” “如果這兩個暗客也成功逃離的話,你覺得我們能知道是誰指派的嗎?那樣你還會覺得不自然嗎?” 茨望也不知如何反駁。 赤侯榮再次看向兩個暗客,質問道:“我不想冤枉人,所以要再問你們一次,真的是丞相派你們刺殺昌息王的嗎?” “是的。” “沒錯。” 兩個暗客先後回答。 “怎樣?你們還有什麼要替業丞相抗辯的嗎?”赤侯榮麵向文官們問。 文官們又麵麵相覷,但這次卻沒人能站出來。 赤侯榮偷偷一笑,跟著義正詞嚴地說:“如今參與刺殺昌息王的這兩個暗客都已經承認,鐵證如山,容不得他不承認!”突然舉起寶劍,“由於息王已逝於非命,我以王下最高官銜的軍尉身份下達誅殺命令,劭軍謀!” “是!”劭鬆站出來接令。 “帶上這兩個證人,立刻前往業府,把人全都捉起來,無論大小,全數誅殺!” “小將遵命!”劭鬆鞠躬作揖,立刻招來四個衛兵,讓他們把兩個暗客壓在前麵,自己跟在後邊,離開皇宮。 看著文官們手足無措的樣子,赤侯榮得意極了,隻是不能太過表露,樂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