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梅家女兒 一臺破碎錘 2654 字 2024-03-16

我在我的童年時光裡得到了第一件讓我魂牽夢繞的禮物後,雖然手段卑劣,不過我並未感到內心的不安,反而讓它成為了我炫耀的資本,這是我第二個炫耀的資本,而第一個炫耀的資本,那片很大很大的池塘雖然任然“屬於”我,不過卻也成為了大家的池塘,其實它本來就是大家的池塘。   當我拿著那片剪畫遞到姐姐梅萍麵前的時候,她臉上的驚訝不差於我第一次看到剪畫時那著了魔的樣子,我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現在想想我大多數的滿足都是在我的姐姐麵前完成的,也是我在我姐姐麵前炫耀過後,她略顯發紫的嘴唇緩緩說出天鵝兩個字後,我才知道了原來這隻通體雪白的鳥叫做天鵝,她告訴我她曾還生活在那個富裕的家庭時在一張油布上看到過比這隻還大一百倍的天鵝,它翱翔在天空,天空是藍色的、天鵝是白色的,這是我的姐姐第一次告訴了我她富裕生活時候的見識,我記得她當時的樣子,這個記憶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和當年的幼小而忘記,我的姐姐當時本灰暗的目光忽然閃起了亮光,黝黑的臉上在訴說時帶著笑意,雖然說完之後這笑容一閃而過又變成了苦澀的模樣,不過我卻在那一刻看到了我的這位姐姐,這位即將十歲的姐姐那清秀、美麗的麵容,美麗兩個字從白天鵝身上轉移到了我的姐姐身上,天鵝緊閉著翅膀,看過飛翔的天鵝的姐姐被困在貧窮的牢籠裡,從未失去過什麼的我還在因為在姐姐麵前得到第一次的滿足而喜悅,我便不去幻想姐姐口中的飛翔的天鵝,因為她的是口中的、是她記憶裡的,無論再怎麼大再怎麼飛翔也抵不過我的那小小的“現實”中的天鵝,姐姐依依不舍的目送我將剪畫揣進破舊的兜裡,我看出了她的迷戀,所以在後來我為了獲得父親口中爺爺故事的結尾時準備忍痛割愛將這片剪畫送給我的姐姐,可是她卻選擇了拒絕。   我第一次和一頭黃牛親密接觸是我六歲時的記憶,那是一個冬天,我穿著母親用稻草夾雜著各種牲口的毛混雜在一起的棉襖和已經成為我小跟班的吳佳在冰麵上肆意的滑行,冬天是有鞋穿的,是踏著我父親的一雙早已破舊的不像樣子的棉鞋改製而成的,我母親的手極為巧妙,她將這雙棉鞋改製的很精致,其實它原本的樣子醜陋不堪,不過它能讓我在結冰的池塘上肆意滑行,我便認為它是精致的。   在以前的時光中我無數次的看到過許多的牛羊和那頭高大的、唯一的黃牛,當專門飼養它們的張三將他們趕到池塘邊飲水時,張三便會將我們幾個在池塘邊玩鬧的孩子趕走,張三是個瘦瘦高高皮膚蠟黃的男人,他一邊驅趕我們一邊叫喊著,他說我們的存在會影響牛羊的飲水,如果這些牲口沒有健康的體魄導致勞作力下降是要扣他工分的,他這樣越說,我們就隔著老遠向牛羊丟石頭,當然這個舉動先是比我們都大的吳天開始的,他開始丟,我們便緊跟著,這時候他便成了引領者,石頭砸向牛羊群的舉動驚嚇到了它們也驚嚇到了張三,這以後每次張三來驅趕我們離池塘的距離也便越來越遠,,而我們細小的胳膊從丟的大石頭變成小石頭總是也越來越遠。   我是從丟石頭的時候開始注意那頭黃牛的,並不是因為它全身黃色和其它的黑牛形成明顯的差別,或許有這個原因,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當我們丟石頭的時候驚嚇到其它牛羊四散逃離時那頭黃牛卻顯得異常平穩,它自顧自的喝水,那怕無意中的石頭砸到它龐大的身軀它也隻是隨意的抖動一下它那龐大的身體,它就像一位統領千軍的將軍一樣老持穩重,在其它的牛被嚇得準備要逃離池塘邊時它總是會發出低吼聲撫平其它牛的驚慌,這是我在丟石頭時發現它的特點也是我格外關注它的主要原因。   牛是沒有頭領的,在它們的意識裡沒有等級劃分,這是後來的那個冬天,也就是我六歲記憶裡第一次和黃牛親密接觸時張三告訴我的,可是這頭黃牛卻不同,在這個西北的村莊裡,在這頭黃牛身上它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它統領了這群和它膚色不一樣的牛群甚至於統領了和它同吃、同睡卻不同種的羊群,羊是有領頭羊的,可是這群羊的領頭羊同樣聽命於這頭黃牛,這也是那個冬天張三告訴我的。   六歲的那個冬天,當我和吳佳盡情的滑翔在池塘的冰麵上時張三趕著牛群同樣來到了這片池塘,由於吳天的不在加上隻有我們兩個女娃,我和吳佳便沒有勇氣去完成丟石頭的壯舉,當我倆準備逃離此處時張三卻呼喚了我倆,他讓我和吳佳給他搬一塊大石頭好讓他砸開冰麵能夠讓牛群喝水,這是在過往的冬天不曾擁有過的“待遇”,我和吳佳孩子的天性促使我倆完美的完成了這個任務,還幫張三砸開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冰麵,張三蠟黃的臉被西北冬季的寒風吹的通紅,我和吳佳黝黑的臉同樣被西北冬季的寒風吹的通紅,唯有那頭高大的黃牛臉上依舊是黃色,它碩大的鼻孔呼出陣陣白氣,黃色的牛蹄不停在池塘周圍試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最終挑選了一個絕佳的位置低頭飲向了張三砸破的冰麵,我被凍得發紅的手在它飲水的同時也攀上了它高大寬厚的脊背,當然,是張三抱著我我才觸摸到它寬厚的脊背,它發黃的毛是那麼的柔順,我本以為它的毛會刺痛我的手心,卻不想它的毛溫暖了我的手心,我開始撫摸它寬厚的脊背,張三抱著我從頭摸到尾,再從尾摸到頭,直到還在冰麵上等待的吳佳“哇哇”大哭時我才從張三的懷抱中下來,隨後他便抱起了吳佳重復剛才我所做的動作,我看著張三細瘦的背影是那麼的溫暖、是那麼的偉大,我便忘記了以前張三驅趕我們時那兇狠的臉龐,仿佛以前的那個張三不是張三,此刻的張三才是張三。   張三給我和吳佳講述了黃牛的故事,黃牛成為領頭牛的故事,那是我第一次在腦海裡注入領頭兩個字,我便聯想起了我帶領吳天吳佳他們在池塘邊上挖水溝,帶領他們集體在草垛旁拉屎,帶領他們赤裸著腳丫狂奔在滿是塵土的道路上,我想我應該也是他們的領頭牛,可是我又想起了吳天帶領我們向牛羊群丟石頭的場景,那麼他便也成為了領頭牛,因此從那刻起的以後我便帶領著吳佳開始抵觸丟石頭,雖然在那個冬天的夜晚過後張三依舊和往常一樣會驅趕我們,不過我再沒有了丟石頭的念想,不是因為撫摸了黃牛,而是這一小小的遊戲是吳天領頭的,我不想他成為領頭牛,我便失去了這個遊戲的樂趣,吳佳是跟著我的,雖然她和吳天同樣姓“吳”,可是小孩子怎麼可能去管那些,除了我在當初挨打時小小的腦袋裡產生過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