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縣最熱鬧的是兩塊地方：一個是解放路，主營日用百貨、服裝服貿、五金電器等；另一個就是山前街了，緊挨著解放路，但是店鋪相對來說就比較單一了，主打的就是一個——吃。 　　當地人常說一句話，“吃在山前，玩在解放”。 　　山前街開的店大多都是餐飲店，什麼早餐店、小餐館、麵館、狗肉店、蛋糕房等等應有盡有，路邊還經常有人擺攤，賣些燒餅、糖葫蘆、饊子之類的。一到晚上，縣裡很多地方都已熄燈，隻有這裡還燈火通明、人流不息。 　　這次，陳先立決定出來擺攤，首選的就是這裡。兩人一個騎著三輪車，一個後麵推著，來到了這裡。當然誰騎誰推，不用說也知道，畢竟騎車也是個技術活，尤其是三輪車。 　　為了出來擺攤，剛6點兩人就已經趕到了山前街。本以為來得夠早了，沒想到擺攤的人早就來的七七八八了，好位置也都被占了去。 　　出師不利！ 　　本來還想找個熱鬧的地方蹭蹭人家流量的，現在想法泡湯了。不過沒關係，咱們自己就是流量，誰蹭誰還不好說呢。 　　街口和中間都被占了，還空著的地方隻有街尾的幾處地方了。陳先立仔細觀察了一番，選了個店麵，在門口停下車來。 　　“為什麼選這裡啊？你看這家店都沒什麼人，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啊？”王大勇發現了問題，提醒同伴。 　　“沒關係，就這裡了。” 　　兩人在一起一般都是陳先立作主，打定主意後，就把東西都搬了下來。 　　眼前的這家店是一家小吃店，早上人流還不錯，中午呢就賣賣盒飯，到了晚上，盒飯吃的人就少了，再加上位置很一般，所以晚上店裡沒什麼人。 　　陳先立選中這裡主要看中的是店門前空餘區域比較大，適合燒烤攤鋪開。今晚是第一次出來，隻有個燒烤架占地，也沒有帶小桌子小板凳。但保不齊就火了呢，明天不就可以擺開了嘛。 　　陳先立讓同伴把東西一樣樣地擺開，自己轉身來到了店裡。 　　看店的是位50左右的大爺，正在抽旱煙。陳先立散了顆煙，這是上午工廠發煙的時候截留了一包。笑著問道：“大爺，您貴姓啊？我是小陳，今晚在您的店麵前支個攤，試試手。” 　　伸手不打笑臉人。大爺接過煙放到嘴邊，摸了摸兜裡，沒找到打火機。 　　陳先立識趣地掏出一隻，殷勤地點上了。得，這隻還是昨晚涼皮攤前智鬥小流氓時順走的，職業習慣。 　　大爺狠狠抽了一口，回味了一下才說道：“還是紫樹好抽，味道濃，也夠正。”然後，這才搭理他：“你準備乾什麼？” 　　“弄點燒烤，這個成本低，技術要求也不高。” 　　“嗯，這倒是個來錢的生意。不過這條街上已經有3、4家燒烤攤了，地段也比你好，你要是沒點真本事，還真競爭不過別人。”大爺指點了幾句。 　　“哈哈，謝謝大爺提醒，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一會開攤了，我弄點給您先嘗嘗看。” 　　“嗯。” 　　看到大爺態度鬆動了，陳先立說明了來意：“大爺，想跟您商量個事。我這裡晚上可能需要點啤酒、飲料之類的東西，到時候我就從您這裡拿哈？” 　　這算是幫他賣啤酒了，不樂意才怪。 　　門口擺攤一般隻要不影響店裡的生意，連招呼都不用打的。陳先立這次來主要是想維護好關係，要是明後天繼續擺攤的話，到時候還得麻煩他。 　　走回攤位時，王大勇已經把東西都拿出來擺好了。 　　一個不銹鋼的燒烤架，嶄新還泛著光澤，一看就比旁邊漆黑黑的鐵架子乾凈、衛生。佐料、調味品弄得乾乾凈凈，整齊地碼在一邊。身旁擺著幾個泡沫箱子，裡麵擺滿了一串串穿好的烤串。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開工！ 　　“來，胖子，戴上！”陳先立扔給王大勇一個白色的東西，自己先戴了起來。 　　好家夥，原來是廚師帽。白白的，高高的，戴上像個棒槌。 　　這可是陳先立今早特意從礦機廠的食堂裡順出來的，在市麵上想買還不一定買的到呢。 　　王大勇拿著手裡的東西，再看著泰（tuo）然（mian）自若（gan）的同伴，不敢置信：“這。。。。。。這玩意能戴嗎？戴上去還不笑死人？你看看這條街，有哪個擺攤的戴這東西的？別說擺攤的了，這周邊飯店裡也沒一個戴這玩意啊！” 　　“Bingo！就是要笑死人，這樣才能吸引來關注和流量啊。而且，戴上這個還能代表我們的東西乾凈、衛生。” 　　經過前世的經歷，陳先立早就懂得流量的重要性，甭管好的壞的，隻要能吸引眼球就有效果。 　　王大勇撇了下嘴，暗道：食材倒是能保證，但我們的東西乾凈嗎？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得，你都不要臉了，我還怕什麼？！ 　　自甘墮落的王大勇，在榜樣的威脅下也不得不同流合汙。 　　現在人流還不多，周圍擺攤的師傅們也不忙，兩個小年輕因為是新人本就比較引人注目。好家夥，這一帶上廚師帽，立刻引得大家指著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兩個棒槌！ 　　不過，還別說，流量現在還沒看到，但這街上的目光倒有大半都被吸引過來了。 　　“來，這個也戴上。”陳先立又遞過來一個東西。 　　王大勇一看，這又是什麼東西，一個塑料片係了根鬆緊帶。大腦短路了，這什麼鬼玩意啊，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陳先立示範著戴在了下巴上，原來是個透明口罩。本想用醫用口罩的，但怕客戶有顧忌，於是抽空用塑料片做了兩個，可以擋擋吐沫。 　　好家夥，這下子一戴上，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了。同行們都在腹議：盡整些幺蛾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可是光引人注目，沒有客流，也不行啊。 　　兩人擺出來有一陣了，連來詢問的人都沒有。王大勇心裡也失落了下來，本以為會一炮走紅，結果連個人影都沒有。不由地耷拉著腦袋，坐在凳子上休息起來了。 　　同行們看到開心了，看吧，我就說吧。燒烤靠的是真功夫，光弄些花樣子沒有用。 　　“嘿，生意哪是那麼好做的啊。快，出去吆喝去，我來生火。”陳先立踢了同伴一腳，自顧自地生起了火。 　　王大勇想想也對，找書苑 wwｗ.zhａoshuyuan.ｃom 於是拿著一張價目表，走到街中央。過往的行人川流不息，吆喝幾聲，拉幾個客人有什麼難得。可剛一張口，喉嚨裡仿佛卡了塊石頭，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給自己做了好一會思想工作，他才小聲了說了句：“新開張的燒烤攤，進來嘗一嘗啊。” 　　這蚊子般大小的聲音，別說路過的行人了，就他自己都沒聽清說了些什麼。 　　不一會，王大勇漲紅了臉回到攤位上，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不會吆喝，要不換你來吧。” 　　陳先立看到他出去才幾分鐘就滿頭大汗了，怒其不爭，隻得說道：“我去了那誰來烤？聽好了，跟著我學點。” 　　說完，想都沒想，就大聲吆喝了起來：“瞧一瞧，看一看，正宗新疆羊肉串。品一品，嘗一嘗，不好吃不要錢哦！” 　　前世剛做銷售時，每次陌拜（陌生拜訪客戶）、掃街（按照一條街逐個拜訪），要麼被人攔在前臺外，要麼就是碰到冷臉，臉皮早就磨厚了，還怕吆喝幾句？ 　　這大嗓門，還是外地的強龍——XJ風味的，幾個同行隔著大老遠就聽到了，都轉頭看向這邊。 　　陳先立一邊喊，一邊翻弄著手裡的烤串，很快就好了，舉了起來。4、5支長長的不銹鋼鐵簽，穿著大塊的肉塊，肥瘦相間、香氣逼人，連王大勇都咽了口吐沫，想要嘗個鮮。 　　陳先立打掉了他伸過來的賊手，喝道：“急什麼，這是給裡麵大爺的。” 　　剛才說了要給大爺幾串嘗嘗鮮的，說到就要做到。 　　人無信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