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直門,始建於元朝,由忽必烈下令施工,後經明清兩朝的修繕加工,才算是有了點起色,最關鍵的還是在1915年,環城鐵路的建成,這條由西直門刀東直門連接軍工鐵路的線路一建成,頓時交通就便利了很多,加上緊挨最為繁華熱鬧的南鑼鼓巷,所以一些人便將倉庫建在此地。 而王家也就是趁著這個時機,率先一步進入了這裡,便捷的交通也就帶來了更新更準確的信息,還有最時興的吃穿用品,憑借著多年來經商的經驗,加上獨到的眼光賺得盆滿缽滿,也是借此快速的起家。 起家之後,王家便遷至此地,在南鑼鼓巷盤下了一個大店鋪,並在福祥胡同也稱之為福祥寺買下了一個大宅院,一時間風光無限。 拐進了福祥胡同,第二家的大院府門上赫然刻著“王府”的字樣,其匾麵之大揮筆之豪邁遠超之前的府門,因為已盡夜幕,門口的兩盞大紅燈籠極為的亮堂,讓門旁兩座威風凜凜石獅子憑增了幾分霸氣。上前叩門,門環聲渾濁而厚重,每次扣下如同悶鐘一般,聲音震顫人心。 “誰呀?”。 門內傳來了回應,聽聲音好像不大,應該是個門子。 “我,王朝之……”。 王朝之上前一步,自報家門,可話音落下許久都沒有回應。 少頃,門內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換了一個人回應起了他。 “來者何人?”。 “王朝之”不耐其煩的再回答了一次。 “王朝之?”。 說完,房門終於打開了,一位穿著雍貴,精神抖擻的中年男子在仆人們的擁簇中走出來。看到王朝之那一刻稍稍瞇下眼,隨後又掃了一圈後麵的呼斯楞和孫司,有些明知無問的問了句。 “誰是王朝之啊?”。 看著對方那種趾高氣昂,目光中略有一絲不屑的眼神,王朝之雖然有些看不慣,倒也沒太計較。知道這應該就是王府的官家,畢竟這種大宅門都會有個官家代為管事,不然的話事事經心,家裡的主人也煩累壞的,所以也就老老實實的回應了。 “後麵的你們兩個是乾什麼的?”。 哪知聽到了王朝之的回應後,那個官家就不理會王朝之了,而是詢問起了後麵的孫司和呼斯楞兩人。這一下呼斯楞倒是愣頭青一個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後麵的孫司傻眼了,心想著這是什麼情況,自家少爺回家官家竟是這種待遇,是自己領錯了人,還是對方在裝腔作勢,不想幫自己這個忙而特意的演了這一出。作為一個一直在外地的人,他不知道王朝之罷官之後的遭遇,而他也是近期才回京,隻是稍稍打聽了一下王朝之的家裡富裕了,並不知道相比於自己,王朝之對自己這個家反倒是更陌生。 “在下,孫司……”。 雖然心有疑惑,但是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加上自己有求於人,他哪裡敢去問為什麼,隻能如實回答。 “孫司?”聽到這個名字後官家冷笑了一聲,隨後麵無表情的玩弄起了手上的扳指,看似無意的挑眉問道。 “就是你五次三番的要見王府的老爺吧,以至於在老管家那裡都蹲守了好幾日的時間,隻為求得一見”。 孫司也是個極為好臉麵的人,之前的一切都還好說,頂多隻是態度的問題,但是現在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了這般話,臉上自然就掛不住了,可也沒有發作出來,隻是轉頭看向了王朝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王朝之也是一陣無奈,他隱約也能猜到孫司的想法,不過這可真的不是自己從中作梗,隻是這個時候無論他說些什麼,孫司也不一定能夠相信,自然也就不去解釋了。倒是一旁的呼斯楞忍不住了,就算他再大條也知道這個官家的態度有些權大欺主了。自己如何倒是無所謂,但這般對待王朝之他卻有些受不了,當即臉色一沉。 “沒看到少主人在這呢嗎?這就是你們這幫仆人對待主家的態度嗎?”。 “還有個裝腔作勢的”這是官家身旁的仆人也看出了自家上司的心思,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說道,可是看其架勢對呼斯楞這個愣頭青根本就看不上眼。 “孫司,想要見我家主人不用弄這些彎彎繞,我王家現在隻有一個少爺,那就是王朝奉,今天看你這麼有心,不妨就告訴你一句話,與其用那些個心思,不如做些實惠的事,或許你的事還能夠辦事,明白了嗎?”。 官家皮笑容不笑的說著,同時拿出了一個手帕開始擦絲起了扳指,此時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知道對方是要門敬,更何況是孫司這種精明的人呢,立即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隻不過此刻讓他迷糊的是,王朝之這個少爺到底是怎麼了,一副青年老相也就罷了,現在連自己的管家都不認不瞧了,而且看樣子不像是在做作,這有些超出常人的理解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想不通歸想不通,事情還是要辦的,伸手從懷中拿出了招已經準備好的銀票遞了上去,管家連看都沒看,轉身便離開了。倒是後麵的門子一把接過來,隨後揮揮手開始驅趕。 “李管家累了要休息,事情算是記下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說完,作勢就要關門,孫司這時可不乾了,作為同樣在大宅門裡出來的,怎麼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自己的銀票交了,可不是管家接的,這事以後可能就說不清了,花錢買冤枉這種事情他可不想做,當即上前一步攔住對方。 “那個我還想和大管家囑托一句話,麻煩小哥……”。 孫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不耐煩的仆人給攔住了,甚至已經用身擋在了還未閉合的門前。 “大管家這麼晚了需要休息,如果你想把銀票拿走現在就拿回去”。 這一句話登時將孫司噎的一句話都沒有,好說歹說的把作勢要還回來的銀票硬塞了回去,雖然他知道這次的銀票可能就打水漂了,此事也要石沉大海,可他不敢賭,因為萬一要是能成,那一切不久值得了嘛。 王府的大門重重地關上了,與此同時關住的還有王朝之那顆熱忱的心,眼下暫時是不能父子相認了,也知道家中多了個新少爺。此時又天色已黑,他隻能帶著呼斯愣找一個客棧住下,天亮了再另行尋找機會。而孫司此時也沒心情再陪著王朝之兩人了,不管怎麼說事情也算是辦了,剩下的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也就分道揚鑣,回自己的家裡,進行時甚至連道別的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