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萊頓用魔法幫阿依暫時換回了自己的軀體,披上了那件她曾視為珍寶的舊衣,然而此刻,這身衣物卻斑駁著逃亡時留下的汙漬與撕裂的痕跡。 德萊頓一眼便看出不妥,堅決要求她在公共場合露麵之前必須換衣。她剛想反駁,他便提及那張通緝令上的她,穿著破舊鬥篷,發亂如麻,眼神瘋狂。換一身行頭,或許能在人群中隱匿身形。他似乎能預見她的疑慮,便安慰她無需特地找裁縫,他在府邸的客房中備有女裝。 他很快拿來一套衣物——黑色修身連衣裙,搭配筆挺的鉛筆裙與猩紅鬥篷。阿依好奇之下,脫口而出:“這是誰的衣物?” 德萊頓眼神微挑,“一位舊友的。她曾留宿於此,留下這些衣物作為再次造訪的借口,可惜她的小心思並未得逞。” 阿依恍然,臉上泛起尷尬的紅暈,不敢直視他。她腦海中閃過德萊頓與那位穿著大膽衣物的女子的畫麵,趕緊甩去這莫名的遐想。 “放心,她不會惦記這些的。你就當作是自己的吧。”德萊頓輕聲說道。 於是,阿依身著這套對她而言略顯昂貴的時髦裝扮,與德萊頓一同穿梭於城市陰暗的街巷之中。 她的心弦緊繃,時刻提防著路人的目光,生怕他們認出她,或是匆匆跑去報警。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沒有人對她投來異樣的眼神。鬥篷的帽簷巧妙地遮擋住了她的麵容,讓她在街燈的映照下顯得神秘莫測。除非擁有超凡的洞察力或是黑暗中的敏銳感知,否則無人能窺見她的真容。 德萊頓同樣戴著兜帽,顯得神秘而深沉。他曾在口袋中摸索,但最終並未取出任何東西。他輕聲解釋:“我通常會戴上麵具,但在這種時候,過於顯眼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們就這樣,像一對普通的男女在夜色中漫步。” 他引領著她穿梭在城市的曲折小巷中,時而回頭張望,似乎在尋找潛在的追蹤者。阿依的心頭湧起一陣復雜的情緒,既有不安也有一絲安心。而德萊頓似乎胸有成竹,認為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終於,他們來到了一個擁擠的住宅區。這裡的房屋緊密相連,仿佛一座座小小的堡壘,人們在這有限的空間裡過著各自的生活。阿依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樣的環境讓她感到壓抑,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們踏上一段搖搖欲墜的樓梯,每一步都讓她心驚膽戰。她暗自祈禱這些樓梯能夠經受住歲月的考驗,不要在她踏上時轟然倒塌。 德萊頓輕輕叩響了門環,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回蕩。門上的裝飾獅頭仿佛被喚醒,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獠牙。阿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就在她即將崩潰的邊緣,門突然發出了一聲輕響,仿佛是在解除警報。獅頭也恢復了原狀,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德萊頓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確保一切安全後,才示意阿依跟隨。她小心翼翼地踏入這個陌生的空間,卻發現這裡與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屋內布置得簡潔而溫馨,沒有任何奢華或張揚的裝飾,卻給人一種寧靜和安心的感覺。 她的心情逐漸放鬆下來,開始對這個意外的避風港產生了好奇和期待。 一位皮膚黝黑、身材高挑的女士從旁邊不起眼的廚房裡走出來,她有著一頭卷曲的長發,被隨意地編成鬆散的辮子,垂在臉側。她手捧一杯茶,神情淡定,看到他們時既不驚訝也不感興趣。“奧利弗,你來乾什麼?” 阿依注意到她用了德萊頓的名字,心想:“或許在犯罪世界裡,他就是這樣介紹自己的吧?” 德萊頓朝她拋去一個挑逗的眼神,“嗨,莉莎,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莉莎的目光冷淡如塔塔羅克沙漠,她單手叉腰,斜睨著德萊頓,“直說吧,你們要我幫什麼忙?” “我父親在監獄裡,”阿依直言不諱,“我想和他聯係。我聽說你可能有辦法。” 莉莎的目光轉向阿依,若有所思地哼了一聲,“哈羅山監獄?高級戒備區?”不等阿依回答,她已揮手打斷,繼續說道:“當然,不然你也不會找上我。你有金子嗎?” 阿依點頭,取出帶來的金幣袋。整整五十枚金幣,這筆費用高得離譜,德萊頓告訴她這個女人收費時,她震驚不已。用這些錢,她可以支付一門課程的學費,或者如果她離開吉布LS,足夠她奢侈地過上幾個月。她隻希望不需要用完所有金幣。 莉莎懷疑地盯著金幣袋,“你想他能回復你嗎?” “是的。” “你知道他被關在哪裡嗎?” 阿依強忍住不悅,“我不知道。” 女人嘆了口氣,“好吧,如果你有他的一些頭發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我們可以先做個定位法術。信使可以用它來找到他。” 阿依的麵色一沉,她的祖父早已養成了她不留任何頭發、血液、指甲碎屑甚至唾液的習慣,正是為了防止他人利用這些物品施展類似的法術。如今,她手中空空如也。 莉莎雙手一攤,茶水濺出幾滴,“別指望我能創造奇跡!如果你能找個對你父親了如指掌的法師,協助我施展定位法術,那我或許還能想想辦法。不過,這價錢可不便宜,得七十枚金幣。” 阿依幾乎被這個數字驚得說不出話來。 德萊頓的眉頭緊鎖,“莉莎,這價格未免有些過高了吧?畢竟隻是一個傳信法術。” 莉莎一邊啜飲著茶水,一邊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這是風險費,包括可能消耗的意誌力,以及血魔法的成本。我得補充那位法師在創建共鳴記憶鏈接並融入追蹤法術時所需的意誌力,同時還得增強傳信者的能力,讓他能在避開守衛和防護法術的情況下使用追蹤器。這需要的能量可不是小數目,如果你們想讓傳信者保持六小時的有效期,我還得使用獸核。所以,七十枚金幣,一分都不能少。” 阿依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如果你能教我如何創建共鳴記憶鏈接,那我就不需要你補充我的意誌力了。我還可以協助你控製剩餘法術所需的能量。傳信者不需要持續很長時間,兩小時就足夠了。這樣,四十枚金幣如何?” 莉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就算你能跟得上,我也懷疑你能掌控多少法力。而且,別忘了,在吉布LS,血魔法是重罪。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血魔法幾乎在任何地方都是犯罪,這自有其充分的理由。以人類或人類的身體部位作為犧牲品,施展涉及對生物進行折磨或過度殘忍的法術,或許能夠引發強大的魔法效果,但代價卻是無法接受的。阿依清了清嗓子,感覺喉嚨仿佛已經乾涸,“具體是哪種……血魔法?如果你打算使用任何形式的人類犧牲,那我恐怕就不需要你的服務了。” 莉莎輕蔑地哼了一聲,吹起一縷卷發從她臉頰旁飄開,“看來你這小家夥對這方麵懂得不少啊,奧利弗告訴你的?放心,不會有人的部分,也不會用處女之血來沐浴。我們將施展的是林諾傳信法術。這個法術需要一個能夠說話的生物,所以我們會使用一對渡鴉。其中一隻必須犧牲,以暫時提升另一隻的能力。當法術結束時,第二隻渡鴉也會死去。誠然,第一隻渡鴉的死亡過程……並不愉快,但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一分鐘。如果你無法接受這一點,那就請便吧,不過在離開之前,你得發誓不會泄露我的位置或這次談話的內容。”莉莎再次啜飲茶水,但那雙深邃的半閉眼睛卻緊緊盯著阿依,就像獵人瞄準了毫無防備的獵物。 阿依咽了口唾沫,卻沒有移開視線,“沒問題。我們進行這個法術。”她在心裡默默補充,“而在幫助你施展法術的過程中,我會記住它。兩隻渡鴉,雖然不愉快,但還不算最壞。我曾在其他法術中使用過渡鴉的成分,盡管那時渡鴉是死的。如果以後我還需要聯係我的父親,我就不需要你了。” “作為保證你們守口如瓶的憑證,我需要你們兩人的血印,”女人警告道,“還有五十枚金幣。” 德萊頓點了點頭,向阿依解釋道:“她有標準的條款。我們不得向當局或我們認為可能對她造成傷害的人透露她的身份、位置或她所提供的服務,她也必須對我們做出同樣的承諾。這並不是什麼邪惡的事。” “沒什麼邪惡的,隻不過這確實是一個基於血液的誓言。”阿依嘴上說著,心裡卻重復著,“五十枚金幣。”即使這個價格幾乎讓她重新考慮與父親聯係的必要性。 莉莎將茶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用指尖蘸了點茶水,在桌子上快速畫了一個圓圈。她僅憑空氣的溫度和純粹的意誌力,就將茶水重新加熱,然後一口飲盡。 這一舉動隨意地展示了她的實力,阿依對她的敬意更深了。要達到這樣的控製力,不僅需要大量練習來提高引導能力,還需要清晰的思維和堅定的意誌力。 “好吧,”莉莎說道,“我們最好馬上開始。法術完成後,法術將立即生效,沙漏裡的沙粒也將開始流逝。我有一個治愈型的靜止法術,可以讓你稍後重新激活傳信者,但那需要再付二十枚金幣。” 阿依努力抑製住鼻孔裡冒出的怒氣,“不,我們會立刻使用它,隻要不太顯眼就行。” “它是一隻鳥。所有的牢房都有窗戶。沒有人會注意到任何異常,除非哈羅山的防護方案比我的還厲害”——女人對這個想法嗤之以鼻——“守衛們永遠不會知道。” 和卡特琳一樣,莉莎也有一批已經畫好血印咒文的羊皮紙,這讓阿依不禁好奇這種情況有多普遍。 莉莎將他們引進一間帶壁櫥的空閑房間,阿依猜想那裡定是莉莎存放魔法用品的地方。然而,當莉莎推開壁櫥的門,露出的空間卻遠超預期,寬敞得令人咋舌。 阿依踏入這片廣袤的天地,隻見魔法材料琳瑯滿目,籠子裡的小動物和昆蟲悠然自得,書架上擺放著魔法典籍和參考書。她心中暗忖:“莉莎難道真的在這壁櫥裡開辟了一片折疊空間?”角落裡還擺放著幾盆小花,在魔法光輝的映照下生機勃勃。她雖曾聽聞空間魔法的神奇,但親眼所見,依舊震撼不已。她仔細尋覓著空間扭曲的微妙痕跡,卻一無所獲。 莉莎見阿依麵露驚色,不禁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小姑娘,別張著嘴巴發呆啦。我隻不過是買了旁邊的公寓和下麵的兩層,然後打通了墻壁而已。” 阿依聞言,頓時麵紅耳赤,緊抿雙唇,心中一陣尷尬。好在她的真實麵容不會顯露這種羞澀。 莉莎則繼續忙碌著,從壁櫥中取出各種魔法材料,還捉出兩隻活蹦亂跳的渡鴉關在籠子裡。她翻閱著魔法典籍,口中念念有詞,時而停下研究某個咒語,時而在紙上記錄著什麼。 阿依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切,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眼前所見的魔法知識,很多都是禁忌且違法的,但她對此充滿好奇。雖然她並不想觸犯法律或施展邪惡魔法,但對這些禁忌之術的了解欲望卻愈發強烈。 最後,莉莎示意他們下樓進入相連的地麵層。德萊頓率先邁步,而阿依則注意到莉莎的目光不時追隨著德萊頓的背影。 莉莎察覺到阿依的注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對吧?” 阿依尷尬地移開視線,莉莎則放聲大笑,而德萊頓則回頭向她拋來一個挑逗的微笑。 樓下,墻壁似乎充滿了魔法保護,窗戶則完全不見了。阿依眼角餘光瞥見房間角落閃爍著微弱的魔法符文,仿佛她們置身於某個巨大的魔法物品之中。她手臂上的汗毛豎立起來,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愉悅。“這才是術士書房應有的感覺。” 渡鴉們似乎不太喜歡這裡,開始在籠子裡嘎嘎叫喚,撲騰著翅膀。 莉莎將德萊頓趕到角落,嚴厲地叮囑他不要四處走動,然後開始布置她之前提到的追蹤咒語。她用一根桿子和一根線在地上畫出一個完美的圓圈,並在阿依聚精會神地注視下,用復雜的咒語將這個圓圈擴大。 阿依不知道追蹤咒語竟然可以不需要任何自然聯係就能施展。 “他是你親生父親?”莉莎在其中一個組成部分的圓圈裡點燃了一個小炭盆,問道。“你的一根頭發應該有助於增強記憶聯係。除非你已經達到了遊歷者水平,否則還是聽我的。” 上次阿依接受測試時,她能夠引導大約一百七十五個法力單位,這穩穩地處於學徒水平,遠低於遊歷者術士。她有些不情願地拔下一根頭發,放在莉莎畫出代表毛發或毛皮符文的組件圓圈中。 “至少你有所收獲,”女子淡淡地說。她輕巧地將一根小巧的鐵針置於中央圓圈的圓心,隨後轉身麵對阿依。“追蹤咒語的施展我來負責。你需要做的是,在我施咒的同時,用你全部的意念將這根針與你父親緊密地聯係在一起。創造一個強烈的共鳴鏈接。我的魔力不會支援你,所以如果渡鴉無法找到他,我也無能為力。” 阿依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煩躁壓下,輕輕點了點頭。盡管她尚未完全從幾天前的魔力透支中恢復過來,但至少今天還未曾施展過任何魔法。她相信自己的意誌力能夠支撐下去。 當莉莎給出開始的信號時,阿依立刻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那根鐵針。她腦海中迅速掠過關於父親的種種記憶,將這些記憶碎片精心編織成一張緊密的網,與鐵針形成強烈的共鳴。這是變形術中的精髓所在,將兩個看似毫無關聯的事物通過意念緊密相連。 莉莎完成施咒後,阿依緩緩收回心神。炭盆中的火焰已經熄滅,隻剩下一堆餘燼在冷風中輕輕搖曳。她心中雖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對成功的期待。 莉莎似乎對結果並不擔憂,她小心翼翼地將鐵針收起,然後用抹布將地麵上的粉筆痕跡擦拭乾凈。“接下來,你需要協助我施展傳信咒語。這不僅能增強你對渡鴉的控製力,還能確保咒語的順利進行。但記住,你隻需要按照我的指示行事,不要擅自插手。” 說罷,莉莎走向一旁的籠子,麻利地用一根細繩將其中一隻渡鴉的翅膀輕輕綁住,以防它在施咒過程中掙紮。隨後,她取出一小段蛇舌和一滴看似快銀的液體,作為傳信咒語的輔助材料。在莉莎的精心施咒下,渡鴉逐漸變得安靜起來,溫順地蜷縮在籠子裡。 而另一隻渡鴉則顯得焦躁不安,不停地撲騰著翅膀,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莉莎又畫了一個圈,並在旁邊寫下了復雜的符文,這個比之前的都要復雜得多。她花了很長時間完成,阿依不得不不停地換腳站立,以防雙腿麻木。莉莎在一個組件圈中放入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獸核,然後巧妙地捆綁住那隻沒有服用鎮靜劑的渡鴉,將其放在主圈的中央。她將那隻溫順的渡鴉放在它旁邊。“我們將借助這隻兄弟渡鴉的活力和智慧作為信使。這是變形術,不是轉化術,所以你一定要集中精神。別把它們的生命聯係起來,我們可不想兩隻渡鴉都死掉。” 當莉莎啟動咒語時,那隻沒有服用鎮靜劑的渡鴉發出驚恐的尖叫聲,並掙紮著想要逃脫。但叫聲很快變得含糊不清,渡鴉也靜止下來,它那雙小黑眼睛空洞地凝視著前方。 那隻溫順的渡鴉似乎精神振奮了一些,眼神中恢復了些許活力。然而,盡管它稍微掙紮了一下,但任何非智慧生物都無法抵抗莉莎的魔法和強製性的馴服。 莉莎用銀刀的刀背敲碎了死渡鴉的頭顱,而另一隻渡鴉則用它那漆黑的小眼睛注視著這一切。她挖出渡鴉的大腦,放在一個小木碗裡。她還取出一個眼珠、一根羽毛和一隻爪子。在稍微調整了一下圈子之後,她告訴阿依將她的意誌力集中在這三塊死去的渡鴉身體上,掌握它們,並通過它們與那隻活著的渡鴉建立聯係。“當你掌握了這些東西,你就會被渡鴉認作主人。你還需要通過它的眼睛去看,通過它的耳朵去聽。如果你失敗了,使用信使可能會非常不愉快。你要同時集中精神在支配和溝通上。” 阿依對這類支配法術一竅不通,盡管說明並不晦澀,卻遠沒達到她所期望的清晰易懂。她沒時間細究,因為莉莎已經迅速投入到法術的施展中。 待法術完成,莉莎隨手將鳥兒的殘片丟進小袋,拋給阿依:“想讓信使聽話,就隨身帶著它。” 阿依心中忐忑,不知自己是否成功建立了連接。“‘不愉快’究竟指什麼?”她背靠著墻,深深呼吸。盡管施展法術並不費力,但引導法力的精神壓力仍讓她感到氣喘和顫抖。 莉莎施展完法術,隻是微微喘息,她上下打量阿依一眼,略帶不滿地哼了一聲,示意她稍作休息。 “這女人引導的法力如此驚人,卻表現得如此輕鬆?”阿依暗自驚嘆。 稍作休整後,莉莎開始調整復雜的法陣,將部分組件法陣與主法陣相交,再次將已被安撫的鳥兒置於法陣中央。 她將死渡鴉的小小腦袋放在一個法陣中,鳥食放在另一個,先前施過法的金屬片放在第三個。“這是最關鍵的部分。它兄弟的腦子讓它更聰明,聽從你的命令;鳥食讓它忠誠於你;鐵針則賦予它找到目標的能力。至於這繩子……”她將一團巨大的毛線綁在渡鴉腿上,然後走到阿依身邊,將毛線另一端繞在她的手腕上,“它的行動範圍受限於毛線長度,你的命令,它必須遵從。” 莉莎湊近阿依,仔細查看她的狀態,似乎在尋找意誌消耗的跡象。 阿依雖仍有些暈眩,但她堅定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莉莎優雅地轉身,雙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隨即啟動了法術。“吃吧。”她輕聲對渡鴉說道。在馴服法術的魔力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渡鴉順從地啄食著食物,連同腦漿和鐵針一並吞下,仿佛這一切都是它的自然行為。 阿依能感受到莉莎的意誌在魔法中翻湧,猶如一頭猛獸在暗處窺伺,強大而危險。她的意誌與之交錯,像是在跳一場無聲的舞蹈。 法陣的獸核猶如一顆跳動的紅心,發出熾熱的光芒。法陣本身也開始微微發光,盡管符文已經精心布置,兩人也傾注了全部精力,但法陣似乎仍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渡鴉倒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仿佛正經歷著一場無形的風暴,卻未發出任何聲響。 阿依的心臟狂跳不止,頭痛得仿佛要裂開。但她咬緊牙關,堅持著,不願讓一絲分心的念頭侵入腦海。她知道,一旦失去對法力的控製,後果將不堪設想。 終於,光芒逐漸收斂,法陣的波動也趨於平靜。連接阿依和渡鴉的毛線在瞬間化為灰燼,隻留下一絲餘溫輕輕觸碰她的皮膚。 莉莎緩緩放下手臂,阿依也鬆開了緊繃的神經。兩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完成了。”莉莎說著,輕輕將渡鴉遞給阿依,“它將以超凡的智慧和技巧成為你的信使——當然,對於一隻鳥來說。隻要你不讓它飛出毛線的範圍,大約十三百米的樣子。不過,它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多,腦子會在不久之後出血死亡。所以,你得抓緊時間。” 阿依接過渡鴉,輕輕撫摸著它柔軟的羽毛,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抬頭看向莉莎,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看在我這次出手闊綽的份上,你能不能順便送我一個鳥籠?”
第9章 傳信術法(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