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盈虛之變(1 / 1)

軍候冷笑道:“嗬,狂徒,殺你這雜魚,如殺雞般容易。你以為你是誰,還能讓老子擔罪?”   “哦?是嗎?青州黃巾又起,這兵禍即將燒到兗州。賊兵號稱三十萬,殺我,便斷你家刺史生路?你就不怕日後刺史劉岱大人知道了,將你怪罪?”   張錯繼續說道:“刺史劉岱與濟北相鮑信對是否迎戰多有分歧,我此番前來,就是助刺史退敵的。”   歷史上的劉岱再有最多兩三個月,便會因為出戰黃巾而戰死。   而在劉岱出戰之前,鮑信便曾勸阻他堅守城池不出。   但是鮑信給劉岱的提議,莫說整個兗州。   就算是刺史府內,知道的人也不多。   所以當這番話張錯一說出口,便是讓那軍候心中大為震驚。   心裡不免猜度,這大漢繡衣巡查天下。   難道真的有什麼窺秘手段?   遠在洛陽卻連兗青二州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你當真是洛陽來的繡衣?”軍候問道:“那你可有退黃巾賊的辦法?”   張錯嗤笑:“你不過是一個軍候而已,手下士卒不過數百人。我告訴你辦法,有用嗎?”   那軍候麵色難看,顯然是有些掛不住。   但卻還是吩咐手下道:“立刻輕騎趕去東阿,把發現玉牌的事情告訴先生,請他定奪。”   “並告訴他,我立刻動身,帶著此人前往東阿。”   隨後那軍候便吩咐手下,為張錯簡單處理了一下胸口的傷勢。   又取來熱水,將身上汙泥血水擦拭乾凈。   軍候親自帶著張錯,上了一輛牛車,帶了幾個親兵隨從,離了那煉人的土窯,披星戴月的上了路。   張錯不知道要去哪裡。一路上也沒敢多問,想要尋個機會脫身。   但看那魁梧軍候,身披甲胄,腰挎漢刀,身邊幾個兵卒也是配有勁弩。   張錯自認為憑借這一世營養不良的殘破身軀,肯定是逃不脫的。   不由的回想著,那腦海中,聲音不斷提示的案牘之事。   調查泰山郡失蹤的一小股黃巾流寇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東漢末年,刀兵四起。   隻不過小股潰兵,為什麼要專門去調查?   還有就是盈虛之變到底是什麼?   按照玉牌所說,益州也有盈虛之變。   而現在算算,應該就剩幾個時辰,便會落幕了。   帶著疑問張錯度過了穿越後的第一個漫長的冬夜。   來到東阿,軍候帶著張錯便直接進了一處大宅。   宅邸幽深,榭臺高築。   一看便知是當地世家。   入府之後,那軍候帶著張錯來到一偏堂。   軍候吩咐人準備了些食物,張錯沒吃幾口。   門外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緊隨著腳步聲一起來的,還有陣陣古怪的氣味。   似草藥燃燒後的焦糊。   又有硝石加熱後的刺鼻。   伴隨著熏香之氣,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身側下人與那軍候,立刻紛紛行禮。   張錯卻不管那麼多,自顧自的繼續吃。   那老漢身材挺拔,麵色紅潤,兩鬢嘴邊的胡須垂在心腹之間。   不可能是關二爺,此時的二爺正和劉備顛沛流離呢。   “還吃,快見過先生!”   “繁文縟節,不必了。”那高大男人倒也客氣,直接坐在了張錯麵前。   “你們退下,沒我吩咐,不得靠近這間房子半步。”   隨後那軍候,便帶著手下之人離開。   中年男人聲色溫潤,儀態頗有威儀。   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他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爐鼎,放在張錯麵前。   爐鼎銹跡斑斑,爐蓋是一個奇醜無比的蟾蜍。   蟾口大張,似是要吞天吐地。   底座是一麵鏤空八卦,銹跡斑斑,卻好似暗藏乾坤神奇。   爐內燃燒著晦暗不明的火星,似乎是在燃燒著一張符紙與丹砂。   火苗燃燒之餘,偶有微弱的藍綠火光,正順著鏤空的爐子邊緣溢出。   那藍綠色的火光,讓整個蟾蜍銅爐,看上去詭異妖冶。   而方才那草藥與硝石混合的氣味,正是順著爐內散發出來的。   “自恒帝開始,繡衣使便剩無幾人了。十常侍之亂後,也都盡數留都在了洛陽養尊處優,今天我倒是頭次與繡衣打交道。”   “隻是,我這小小的東阿小縣有何變故,能引洛陽皇城裡的繡衣使前來?”   說著男人將那玉牌扔在張錯的麵前。   質問道:“是內廷的那位大黃門讓你來的?還是如今權傾朝野的董太師讓你來的?”   董太師指的自然是董卓。   但是大黃門說的又是誰?   張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但他知道,眼下這個問題,很有可能牽扯到自己的生死。   隻稍稍一遲疑,張錯的思緒便有些神遊。   然而那之老漢猛然間,一拍桌子。   “不說也沒關係,金蟾銅爐內的神符朱砂燃盡之前,我不會讓你心裡藏下半點秘密。”   那老漢說著,突然擰開麵前的銅爐。   爐內火苗突然變得旺盛急促。   張錯莫名感受到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仿佛是有一隻無形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身體裡,一把握住了自己還在跳的心臟。   壓抑的感覺讓張錯冷汗直流。   抬頭再看那男人。   隻見他輕勾嘴角,滿麵褶皺恨不得全部擠在一起,笑容一下子變得無比詭異。   頃刻間如墨一樣的黑暗,將四周包圍。   那感覺就像是憑空出現了一道口子,要將張錯吸了進去。   這一幕驚的張錯想要起身就跑。   可屁股跟黏在了凳子上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四肢僵直,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死死捆紮住了一般。   驚駭之餘,突然一道晦暗的低沉聲。   從四周黑暗中漸漸湧現,點點滴滴的傳入進張錯的耳朵裡。   再一看,竟是那男人,垂肩坐在張錯麵前,嘴巴微微顫抖,念誦出一段隱晦難懂的法咒。   “壇場寂滅,杳杳冥冥,散者成氣,聚則成形,天地晦暗,神祗低眉,授爾五鬼,名書太清。”   一股腥惡之氣突然出現。   再看那桌上餐食,之前還是豆粥野菜肉脯。   此刻竟成了一灘灘蛆蟲爛肉,混作一起。   障眼法?   幻術?   還是邪術?   “不對勁,這個三國不對勁!”   正當張錯震驚之餘。   卻看見那老漢身後的黑暗深邃處,緩緩走出五個怪異人影。   其一無臂,白骨外露鮮血淋漓。   其二開膛,腸穿肚爛。   其三剜目,雙眼空洞無神。   其四拔舌,滿口血腥。   其五頭顱穿釘,腦漿四溢。   各個渾身血肉模糊,仿佛施以極刑而死的厲鬼。   從幽冥走出索命。   隻等他們蹣跚走到張錯麵前,方才那一臉褶子的老漢。   雙手疊在寬敞的袖子裡,弓著腰,陰笑的看著張錯。   “老夫八歲悟儒道,得上三甲序術。十四歲又棄儒從法,如今也是三甲序術,法道又擅長專攻人心。而其中這“邢典”之法,我最是熟悉。   “邢典手段狠厲決絕,就算是戎馬的大將軍,也不見得能招架其中一二。”   “就算你繡衣使,也練不出銅皮鐵骨堅韌心性。”   “這邢典隨便哪個用你身上,都能把你肚子裡的秘密全給掏出來!”   “嗯...先從哪個開始?穿顱?還是開膛!”   那男人一番說辭。   五鬼也已近到張錯身邊。   拔舌者貼在張錯的臉麵之前,他無法說話,喉嚨裡不斷的發出咳咳之聲。   腥臭氣撲鼻。   斷臂者直接俯身下來,獰笑不斷:“斷他臂!”   穿顱者甩著粘稠腦漿,灰色腦仁還在跳動:“穿他顱!”   剜目者雙眼空洞,呲牙咧嘴:“我要那雙眼睛!”   開膛者一手握腸,一手拿肝:“把他心肝塞進我的肚皮裡!”   而那中年男人,卻聲色厲茬的道“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張錯神智已經快要完全錯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頭像是壓著一塊千斤巨石一樣喘不過氣來。   顱內頭疼欲裂,身上似是千針穿過鉆心的疼痛。   這和自己知道的三國完全不一樣啊。   這裡的人怎麼會幻術?   張錯哪見過這些。   當下為了活命,便選擇主動把心裡的秘密說出來:“我是誰人手下不重要。”   “重要的是東郡將有盈虛之變出現,至多還有二十個時辰。”   中年男人聞言臉色大變:“我東阿將有盈虛之變?!”   但轉而男人臉上浮現起一抹激動神色。   伴隨他話音落下,張錯麵前的玉牌,突然輕微震顫起來。   伴隨著震顫,圓形突然變成變成兩圈,一圈緊貼桌麵,一圈浮空自轉起來。   而玉牌山君虎紋的一麵,伴隨著自轉,虎紋錯亂變化。   成了二十二個天乾地支的符號。   而那根細細的銅線,則從雙玉之中延伸出來。   如同靈巧的蛇信一般,輕微抖動顫抖之後,緩緩停滯,最終指向了東南方向。   男人一臉震驚的看著那轉動的玉盤:“你竟能催動天鑒司南?你當真是繡衣使!?”   男人表情震驚的看著張錯。   “剛才是我唐突冒犯了。在下東阿縣丞程昱程仲德,見過大漢繡衣使。”   程昱?   張錯一愣,再回想起來剛才剛才吃的,當即冷汗直流。   程昱何人?   三國漢尼拔。   專門教做人。   剛才程昱這個老登,給自己吃的不會是人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