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擰開金蟾銅爐的爐頂,輕輕吹了一口氣。 那徐徐燃燒著的火星隨之熄滅。 與此同時,五鬼與周遭濃稠的黑暗一道褪去。 桌子上滿是腐爛蛆蟲的食物,也重新變得正常。 而程昱臉上本來鐫刻著的陰暗與邪惡,也一點點消弭。 隻是此刻縱然周圍一切恢復,可對張錯內心產生的震撼還是極大的。 在他看來。 三國是金戈鐵馬。 是曹魏的風骨,蜀漢的浪漫,孫吳的...鼠輩。 可不是眼前的怪力亂神。 那程昱一個謀士,不研究兵法,開始念咒畫符了。 張錯看向麵前的鑒天司南,玉牌還在嗡嗡作響。 中間細長的銅線,正直指著窗外東南方向。 似乎是迫切的想要,帶著張錯前去東南一探究竟。 “剛才是程某冒犯了。”他說著,收起了那金蟾銅爐,重新放回了袖子裡麵。 張錯自始至終,眼睛都一直盯著那程昱的銅爐沒挪開。 便問出了內心的好奇:“你這銅爐倒是神奇。” 程昱擺了擺手:“此物名為寶蟾紫爐金鼎,是在今年初春時,清剿黑山賊時的斬獲。” 黑山賊... 張錯突然想起來。 歷史上曹操進入東郡,便是因清剿黑山賊。 也就是說,此時的曹操就在東郡。 甚至可能還會經常來來拜訪東阿望族出身的程昱。 張錯看著他,眼睛時不時的盯著桌子上,指向東南方向的司南。 細眉小眼之間,盡顯一副狡獪模樣。 看著程昱一臉貪婪的樣子。 頓時心裡有了自己的盤算和計劃。 “程大人似乎是對盈虛之變有著許多期許啊。” “隻可惜,這天鑒司南隻認繡衣。我程昱就算有心,此番虛盈之術,恐怕也是與我無緣了。” 沒看出來啊,程昱這濃眉大眼的老登,發言竟也如此的茶裡茶氣。 但同時,張錯也明白過來。 這天鑒司南,隻認繡衣使。 換句話說,隻有繡衣才能驅使這玉牌司南。 這對於張錯來說,簡直就是送上門的機會。 “程大人是想讓我,帶你去尋那盈虛之變?” 程昱睜大了眼睛,一臉期待。 “繡衣使可願意?” “可以幫程昱大人尋找那盈虛之變,隻是程大人能給我交換怎樣的好處?” 話沒說完,程昱便立刻應許道:“隻要繡衣使願意帶我去尋盈虛之變,您提什麼要求,我程昱都能答應。” 程家是東阿的門閥望族,程昱又是東阿士人之首,這話說的當然是特別有底氣。 張錯則擺了擺手:“我也不為難程大人,隻是想請程大人,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我兩件小事。” “隻要程某能力範圍內,莫說兩件,百件也行。” 張錯深感意外。 這盈虛之變到底是有什麼魔力和誘惑。 居然讓三國名仕程昱,對待自己的態度竟然如此謙卑,甚至可以說是低三下四。 張錯不由的多看了那司南一眼。 “不用兩百件,就兩件。” “第一,我想程大人代為引薦一人。” “何人?” “曹操,曹孟德。” 程昱微微一愣。 他倒是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而是含糊不清的說:“孟德公倒是常來我府上,隻是,不知道繡衣您找他做什麼?” 曹操作為討董的十八路諸侯之一。 並且有獻刀刺董的名聲在外。 此時整個東郡,乃至於中原,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有很多。 但張錯的身份卻不一般。 他是繡衣。 剛才程昱也說了,這天下繡衣都在洛陽。 張錯突然打聽曹操的下落。 不免的讓程昱懷疑,這張錯是不是董卓派來的人? 要知道自從獻刀刺董不成,便聯合十八鎮諸侯討伐董卓之後。 曹操在董卓的心裡,比袁紹好不到哪去。 所以張錯這麼問,必然引起程昱警覺。 張錯也盤算到了程昱的心思,可見程昱和曹操的關係非同一般。 眼看張錯玩味的盯著自己,程昱尷尬笑了笑。 很顯然,他現在還沒有完全的相信張錯。 張錯淡然說道:“這第一件事,程先生不必著急答應,容你幾日考慮。” 程昱挑眉詫異。 顯然他是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小兵卒身份從戰場上,撿回一條命。 但卻有著不俗身份的繡衣使。 在自己的麵前,竟然表現的如此張弛有度,不卑不亢。 於是程昱便接著問道:“那你所說的第二件事?” 笑著說:“第二件事,數日前可曾有一夥以匪首霍乙為首的黃巾流寇,竄入了東郡之地?” 程昱苦笑:“流寇不如賊,東郡何止一股黃巾賊?” “那還勞煩程大人替我追查一下,這一夥黃巾流寇的下落。”張錯說道。 程昱自信道:“別的地方不敢說,在東郡程某我追查幾個黃巾流寇,還算是小事一樁。隻等此行尋那盈虛之變回來,我定將那流寇下落追查清楚告知與你。” “隻是曹公能否引薦,我程某人可不敢打這個報票。” 張錯笑著說道:“無妨,能找到那夥黃巾賊也行,那我就等程大人的好消息了。” 程昱輕輕拍了拍桌子:“好說好說。既然如此,繡衣使剛從九死一生的戰場上回來,暫且在我府上休息一日,明天寅時二刻,我欽點些府上百名私兵與你一同前去。” 聽到這話,張錯心中不免疑惑。 怎麼尋個盈虛之變,還要這麼多人去? 但當下張錯也不願多問,畢竟言多必失。 隨後程昱紛紛府上醫者為包紮療傷,一直忙活到深夜。 又安排了兩個家丁候在門外,美其名曰是擔心張錯安全。 但張錯知道,實際上就是程昱派人來盯著自己的。 隔墻有眼又有耳。 這讓初來乍到這奇詭三國的張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加上胸口疼痛的睡不著,索性便研究著那繡衣玉牌。 看著玉牌散發著瑩瑩藍光,蛇信子一般的細小銅線,自始至終都指向東南方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錯不由的內心感慨腹誹:“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麼用的啊?” 張錯嘗試著轉動銅絲。 可那蛇信子一般細小的銅線,卻堅硬有韌度。 無論自己如何用力,都是撼動不得絲毫。 這玉牌分為內外兩側,外是天乾,內是地支。 作為不信鬼神的唯物主義。 所謂的什麼天乾地支,他是一點也不懂。 他隻知道,無論天乾地支,銅線所指都是東南方向。 而天乾地支本身代表的就很冗雜繁瑣。 內裡萬千,既有天象,風水,又有年歲,歷法,紀元。 往玄妙裡麵說,甚至還有五行命理。 “算求。” 張錯搖了搖頭,揉了揉胸口疼痛的傷口, “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就看明天這司南指引著自己去哪裡,能否找到那盈虛之變了。” 輕輕翻了個身,打算在這硬邦邦的床榻上睡去穿越三國的第二晚。 卻就在這時,腦海當中,再次傳來了那一道道蒼勁的聲音。 “益州盈虛之變落幕,天師張魯進入盈虛之變,並襲殺漢中太守蘇固!” 聞言張錯忍痛驚坐起。 原來這天鑒司南可以窺察世間發生的盈虛之變。 這天鑒司南則會告訴所有的繡衣持有者,一切相關的信息。 比如這張魯殺蘇固,極有可能就是與這盈虛之變有關。 難怪程昱這老登這麼上勁兒呢! 原來這個三國世界怪力異法,就是來自於這盈虛之變!
第三章 窺伺這個世界(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