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病!”我看了看帶著口罩的麵孔,她們眼神僵硬冷漠,自顧自的用約束帶把我的手腳綁得結結實實的,“康大夫呢,你們把康大夫叫過來,他說我可以出院了,你們聽到沒有!” 盡管我喊的聲嘶力竭,但效果顯然是微乎其微的,一群人推著我的病床,我看見兩旁的門如流水劃過,我被送到了一間狹小的房間裡。 “等會兒給他輸上鎮定藥。”說話的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大夫,他雖然換了眼鏡框,可是我還是認出他來了。 “康大夫!康大夫!”我拚命掙紮,仿佛是為了抓住最後的稻草,我不知道他們要乾什麼,可是像這樣被綁在床上讓我很不好受,“康士毅!你別裝蒜,我認得你,你別以為換個眼鏡就把我糊弄過去了!昨天你不是說我可以出院了嗎,現在是什麼意思?” 那個大夫推了推眼鏡,眼裡又出現了莫名的神色,“你的病情越發重了。” “病?”我愣了愣,感覺到很莫名其妙,“我有什麼病?” “你真的不記得你是因為什麼住院的了嗎?你患有很嚴重的精神妄想癥。”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本能是不相信的,“精神妄想,怎麼可能?” “那你說你是因為什麼到醫院來的?” “我不知道……”我的腦子很痛,我想甩開他們,反而被更加死死的按住,“對,這裡不是醫院,哈,我知道了,甘思孝說的是對的,這裡是人類人格實驗室,康士毅騙我!你們騙我!” 那大夫沒有被謊言戳破的慚然,他將眉頭緊皺,用嚴肅認真的話對我說道:“這裡是神經科,沒有叫甘思孝的,更沒有你所說的什麼康士毅。” “沒有?”我覺得簡直荒唐可笑,“我是21床,22床就是甘思孝,你不就是康士毅!” 我的手腳被綁住,可是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哪怕他有一點漏洞我都要把他的麵具狠狠扯破,想把老子我當小白鼠,做夢! 他仿佛是為了徹底的擊垮我,走到我的麵前,亮出了他的胸牌,上麵藍色字體赫然寫著主任醫師佘休彥。 “不,”我否定般的搖頭,“不可能,我認得出來你,你就是康士毅,不……不對!” 我意識過來說道:“我怎麼會到神經科來,來神經科的應該是甘思孝!” “你一直都在神經科,你已經在這裡接受很長時間的治療了。” 我氣急反笑,“你的意思是我有神經病囉,你他娘的才有神經病,老子沒病!我知道了,是不是甘思孝給你們什麼好處,他給了你們很多錢對不對?多到你們可以昧著良心把一個正常人送到神經科來,把我跟他互換!” 那大夫像是懶得和我爭辯了,他低聲對旁邊的護士說道,“一會兒給他推藥,讓他安靜下來,不然我懷疑以他現在的狀態很可能會有暴力傾向。”我真的快氣死了,任誰一個好端端的人被冤枉成神經病也會暴躁的吧,雖然我失憶了,但我自己有沒有病我自己能不清楚嗎,我罵道:“你們才有病,老子沒病!沒病!” 醫生和護士都出去了,我猶自在那裡罵罵咧咧,可卻無人聽見我的反饋,罵了好一陣,也沒人搭理我,我覺得寂寞,於是停下來歇氣。 “誒” 憑空響起一個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我作出森厲內荏的架勢,道,“青天白日的別裝神弄鬼,我可不怕!”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旁邊的簾子被拉開,餘光中我看見一個青年閑閑散散的躺在床上,單手支著頭,十分悠然愜意,“我說你罵了那麼久,累不累啊。” “要你管,你誰啊!”現在的我沒有一絲好脾氣,就像個一點就炸的炮竹。 他的頭轉向我,一雙輕佻的挑花眼上下打量,過了一會兒,輕笑一聲,“總玩這種把戲,真的不膩嗎?” “什麼?”這人說話簡直奇怪,我和他從未見過,怎麼我又總玩這種把戲了,這兩天我見過的所有人都好像有點不正常。 他好似能看出我心理在想什麼,打斷我的想法說道,“別誤會,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說那群家夥。” “那群家夥?” 他沒什麼耐心的解釋,“就是把你帶到這裡的那些人。” “聽起來你很熟,你不會是和他們一夥的吧。” 青年白了一眼,“沒看見我穿著病號服嗎,我這副樣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能和那群變態是一夥的嗎?” 可是他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很清楚內情,於是我問道;“那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他本來不正經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茫然,“怎麼來的,我也忘了。” 他擺擺手,似乎那是無關緊要的事,“倒是你,看你這腦乾缺失的模樣,估計是快完了。” 這人真是,我好好和他說著話,突然就拐了個彎來罵我,我怒道;“你說誰腦乾缺失?” 他似乎也覺察到自己的語言多有冒犯,不走心的解釋道:“別誤會啊,我不是罵你腦乾缺失,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你真的生理意義上的腦乾缺失?” 這話說得比罵我還難聽,我皺眉看向他,“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記憶很混亂,或者說,他們讓你感覺自己的記憶很混亂,從前的事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現在的事也不斷重復。”他看我沒有說話,接著說道,“就如比現在,咱倆現場的處境,是不是似曾相識?” 這麼一說我好像確實和昨天甘思孝的情況一樣,隻不過現在被綁著的精神病變成了我,而“我”是另一個青年人。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當然,”他側過身來,懶懶散散的將手臂搭在膝蓋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裡是哪裡?” 我想了想回答:“人類人格實驗室。” 他滿意的點頭:“很好,還不算無可救藥。” 我反問道:“如果我說醫院會怎樣?” 他無所謂的攤開手:“不怎麼樣,說明我運氣倒黴,你已經被完全洗腦了。” 我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被洗腦你運氣倒黴?” 他不耐煩道:“你怎麼那麼多問題,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因為想從他那裡套取更多信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不得不忍氣吞聲,問道:“那你和我講這些是想乾什麼?” “很簡單,我要實現願望,不想變成實驗失敗的小白鼠。” 很想問實驗失敗的小白鼠是什麼樣,但怕他又不耐煩的罵我,於是硬生生憋了回去,隻說了一個“喔”字。 誰知我不問,他反而覺得沒勁,自己和我說了:“這次的這個實驗叫做‘自證陷阱’,場景設計在神經科,通過不斷重復同樣的場景達到洗腦的目的,最終的結局就會和這個病室的大部分人一樣,變成分不清現實與自我的,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在掙紮的過程中我確實有那麼一瞬間懷疑過自己,究竟甘思孝和康士毅真的存在,還是我幻想出來的,我說道:“所以康士毅是真的?” “康士毅也好,什麼賴會昌也罷,都是他披的皮,名字每天都在換,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沒時間了,”他指了指自己的液體,“諾,你看見沒有,為了給你解釋清楚,讓你相信我,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在這袋液輸到一半的時候,護士就會過來給你打鎮靜藥,那藥有致幻作用,等你醒來之後就會再次重復之前發生的事,可是不一樣的是你的記憶會越來越模糊,直至全部遺忘,到那時候,你就無法逃脫‘自證陷阱’,迷失在這裡,變成真正的神經病。” 我心想既然這麼緊迫那你剛才在那凹什麼造型,心裡還有一肚子疑問,可是他的液體確實不多了,想起昨天的情況,我果斷道:“你應該已經想出辦法來了,我要怎麼做?”
第3章 雙詭鏡煞破惡疾(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