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河起身,圍著安玄繞了兩圈,才決定將他扛回屋中。 人魚身體構造和人族不同,魚尾覆蓋著光澤亮麗且堅硬的鱗片,強壯而有力,尾鰭舒展,能夠使他們在海水中快速靈活的遊動。他們的下半身要比人族更加的修長,質量也要重上許多。 安玄通常站立就有一米八,完全舒展身形的話足有兩米二,體重也達到了一百二十公斤,將近陳星河的兩倍。 “這大尾巴魚怎麼能這麼重,按斤賣都能賣不少錢。” 陳星河換了好幾種方式嘗試,背著的話安玄漂亮的魚尾會托在地麵,抱著的話鱗片又略顯打滑,一百二十斤的體重讓陳星河找不到任何受力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從中間攔腰將安玄扛在了肩上。 安玄的腰腹勻稱而結實,每一條肌肉都散發這力量與美感。他的腰部纖細而不失力道,仿佛一座完美的拱橋,支撐著上半身與下半身的連接。他的腰腹平坦而緊繃,八塊腹肌清晰可見。 陳星河羨慕的在腰間掐了一下,踮著腳進了臥室,將安玄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瑞雪齋的臥床乃是巨大的石床,能容的下四五人的那種,陳星河不止一次的吐槽過,貝琳為他找來了許多海草鋪墊,上麵又墊上了從岸上帶回來的褥子,才勉強能顯得像個床。 而這對於陳星河巨大的床鋪,放在安玄麵前也不過是尋常的雙人床罷了。安玄被摔的吃了痛,弓起腰轉了個身,側倚在床鋪邊緣。 “我警告你,別給我吐床上啊!” 安玄沒有回答,回應的是均勻的呼吸聲。 陳星河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酒勁上頭,也躡手躡腳的熄了燈上床,睡在了最裡側。 晚上的空氣尚且冰涼,人魚的體表溫度隻有十六度,尋常都是直接睡石床,並不怕冷。但陳星河不行,他得裹緊被子,防止被凍死。 半夜陳星河睡得迷迷糊糊,忽然一絲涼意蔓延全身,他陡然睜開眸子,全身緊繃陷入戒備狀態。隨後是一陣淡淡的檀香湧入,撫平了陳星河的心緒。他定了定神,才感受到安玄半掛在他的身上,腰線貼合他的背脊,巨大的尾巴搭在他纖細的腿上。 “安玄殿下?” “安玄殿下?” “安玄!” 回應陳星河的依舊是安玄均勻的呼吸聲,以及冰涼的身軀。陳星河叫了兩聲都沒有吵醒,好不容易從安玄身下逃了出去,準備尋了個溫暖的角落重新入睡,然後再次被凍醒。 第二天清晨,陳星河生無可戀的睜開眸子,眼袋周圍黑了一圈,一個晚上,他被醒了三次,不是被凍醒就是被壓得無法呼吸,看著越來越靠裡的安玄,他差點忍無可忍把他蹬下床去,最後好不如容易壓住脾氣,喊了一聲造孽,抱著被子睡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等到清晨的光灑落窗臺,安玄早已不見身影,而他則出現在了臥室中,不知道是不是安玄醒後將他從沙發又抱了回來。 陳星河打了個寒顫,自我診斷必然感冒了。 他喝了幾口溫水,在貝琳的關心的目光下重新鉆進了被窩中。“你們殿下真是絕了,折騰的我一晚沒睡。” 貝琳:“……” 殿下,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貝琳內心想著,言溢於表。 陳星河盯著貝琳的神情,又道:“別亂想,他發酒瘋,我純純受害者。” “嗯嗯。”貝琳欣慰的笑著。 陳星河:“……” “你是要親手毀掉你的CP是麼。” 貝琳掩口笑道,“其實我昨晚有來過,秋水在院門外守著,我就沒進來。” 陳星河撓了撓頭,蹙眉道:“秋水昨晚也在麼,我天哪,早知道就讓他把安玄扛回去了,這倒黴木頭,也不知道出個聲。” 他懶得再多想,閉上眼睛假寐,聽著貝琳說了會話,眼皮便耷拉著重新陷入了夢鄉。貝琳悄悄退了出去,把昨晚院子裡的殘局收拾完後,找了本書窩在沙發上看,順帶吃著美味的小零食。 日子就這樣悠閑的過了下去,離過年沒幾天了,生活有了盼頭,就沒那麼無聊了。 夜色如水,陳星河躺在床上,他的底子好,小小感冒不足為懼,如此睡了兩日便挨了過去,今日甚至還下床舞了一段劍,沖了個熱水澡。 床上輾轉反則,陳星河才淺淺的睡了下去,忽有一陣檀香鉆入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酒氣。 陳星河不必睜眼就知道安玄來了,而且還偷喝酒了。 這家夥學的精了,昨日夜裡潛入偷摸著喝了一口,結果被陳星河當麵捉到,罵了一頓直接趕了出去。今日卻又悄咪咪的回來偷喝,還帶了一隻貝殼做的小酒壺。 他就側靠在床邊,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捏著酒壺,一雙清晰的眸子望著窗外婆娑的殘影。 一醉之後,他似是想通了許多,這兩日以雷霆手段,將下麵的騷動完全鎮壓,連同哭哭啼啼裝可憐的老刀魚也沒了聲音,安玄將自己手中的權利逐步分散,又借力打力稀釋了八族的權利,八族族長苦不堪言,哪裡願意,但是除了亞特蘭蒂斯除了八族外,還有著數百名大大小小的其他海族,他們不依附八族生存,以往夾縫求生,所以對此事鼎力支持。 玄老隻是默默的看著安玄去做,把他在背後把持朝政,維護平衡,偶爾念叨說人魚王回來一定會頭疼的。 權利分配出去簡單,再想要收回來可就不容易了,亞特蘭蒂斯的平衡,將要在安玄手上被打破。 “那就讓他頭疼去吧,我還頭疼呢,一天天那麼多事,讓下麵自己處理去吧。”安玄擺了擺手,遣散了眾人。 “謝殿下。”小族族長各種謝過退下,八族族長神色各異,臉色都不是怎麼好看,有的冷哼一聲拂袖離去,有的則是罵罵咧咧的或神色復雜。 鯊人族族長守在宮殿門口,攔下來了安玄。 安玄挑眉,眉目清寒。“怎麼了,古族長有何賜教。” 鯊人族長咧開嘴笑,露出了一排尖銳的牙齒。“不敢當,隻是小兒頑劣,哄騙公主逃婚,我已經派人去找了,還請殿下到時候從輕發落。畢竟小兒對公主殿下用情至深,忽然聽聞高公主聯姻之事,難免沖動辦了壞事。”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古叔。” 安玄嘴角微揚,輕掀眼皮,冷漠了覷了對方一眼,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人感到威嚴,仿佛充斥著寒意。“小妹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不會讓令郎吃虧,畢竟鯊人族乃是整個亞特蘭蒂斯最強大的氏族,也是父王最忠心的左膀右臂,若是不好好處理難免讓人心寒。說到這裡,還要多謝古叔前兩日借人給我,否則我還真拿那隻老刀魚沒辦法。可惜了老刀魚太過圓滑,剛打了一巴掌就自己上來討棗子吃,不然沒準這八大族,也就隻剩七個了。” 鯊魚族長輕蔑的一笑,“哪有那麼容易,八族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扳倒的,若殿下正有此意,也要做好傷筋動骨的準備。不過這次,殿下是不是做的有些過火了?” “何以見得?” “你也說了,我鯊族忠心耿耿,前幾日甚至不惜得罪刀劍一族也願意借兵給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安玄挑眉,“古族長說的哪裡話,輔佐我人魚族不是鯊族的宿命麼。” 安玄的稱呼忽然從古叔變成了古族長,兩人之間的氛圍更加冷了幾分,肅殺之氣彌漫。 “還是說,那三成兵力,鋸鰩族吃不下,打算吐出來。” 鋸鰩族,鯊魚族的附屬種族之一,實例強悍,甚至不輸於一些獨立的小氏族,其族長作為鯊族族長的親信。今日分封權利之時,安玄為了表示對鯊族的支持,將前幾日從刀劍一族削弱的兵力贈予了鯊族,但是指名道姓贈送給了鋸鰩族長。 在旁人看來,鋸鰩隸屬於鯊魚族,便是增強的鯊魚族的勢力,彌補了分封所帶來的損失,但是鯊魚族長確實知道,這就好比一把軟刀子,硬生生的紮進了他骨肉之中。 “殿下好算計,老夫佩服。殿下對鯊魚一族的獎賞老夫也甚是感激,倒是刀劍一族那,殿下就不怕逼急了麼。老刀魚是個硬骨肉,劍魚老兒可不是。” 兩人唇刀舌劍,看似在說刀劍一族,卻暗含厲色。玄老慢悠悠的從殿內出來,掃了鯊魚族長一眼,冷冷哼了一聲,“還不回去,是在等老夫吃晚飯麼。” 鯊魚族長這才作罷,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安玄,“臣告退了,殿下保重,別等不到王回來,就從這王座下翻了下去。” 鯊魚族長伸出手擺出了一個抹脖子的模樣,然後冷笑著離去。 安玄站在原地,臉色冰寒,雙拳緊緊攥緊。 “安玄,有些事做了就沒有回頭路,你冒進了。”玄老目送鯊魚族長離開,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 “龜人族也是這麼想的麼,老師。” 玄老搖頭,“是,今日之事族中必然會有所異議,殿下做的不好。” “……” “你應該提前和我說的,我會做好族中的思想工作,族內那些老東西,可沒人能說得過我。” 安玄輕笑,“我以為老師會很頭疼呢。” 玄老點頭,“頭疼,當然頭疼,小家夥長大了,有君王隱有的威儀了,竟然敢玩這麼狠的。此事成了,海族無憂,若是不成,必遭動蕩。古昊說的也對,這次把刀劍一族逼急了,隻恐事後生變。” 安玄跟在玄老身後,聽從著玄老的教誨以及對當前局勢的分析,陪同玄老吃了晚飯後才離去。 “我知道你沒睡睡了麼?”安玄側眸望他,便看到陳星河轉了個身,一隻手托著腮望向他。 “又來偷喝酒,還上癮是麼,酗酒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安玄搖頭,“沒有,就是覺得好喝,有些新奇。” “下不為例,……算了,關我啥事,喝死了拉倒。” “你若不高興我就不喝了,”安玄手氣酒壺道,“明天就是你們人族的除夕了,不是說要陪你回去的麼。” 陳星河攸地挺立,從床上爬了起來跪坐在安玄麵前,“明日就走麼,其實我都怕你忘了。” “不會,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過年的話,需要帶些什麼嗎,明日我讓人去準備。” 陳星河擺手笑道,“其實也沒什麼要準備的,到時候直接去買就好,不過現在岸上的溫度要比這裡低很多,要是去的話,你也得多準備些衣服,不能這麼就出去了,不然非得凍死不可。” 亞特蘭蒂斯在深海之下,常年溫度都在十六度左右,相較於人魚族體溫類似,因而人魚族裸露上身,用銀飾或者貝殼珍珠來裝扮自己。但岸上處於寒冬臘月,相比已經到了零下,就算人魚抗凍也不能直接出去。 安玄頷首,聆聽著陳星河的喜悅,“隻是這次去的突然,沒有和人族打招呼,還是得低調一點。” “好,我知道。”陳星河躺在床上,淩空蹬了蹬空氣後卷起被子縮到墻角,“放心吧,絕對低調,我也不想讓院裡的那些老家夥知道我剛聯姻不到一個月就回去了,不然念叨起來沒完沒留。實在不行到時候吃個年夜飯就走也可以,隻要能回去一趟就行。” 當夜陳星河毅然決然的失眠了,躺屍一樣的在那裡胡思亂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沒睡著,隻是當清晨的第一縷光輝灑落,他就下意識的睜開眸子,望見了身邊的人。 總有人比他醒的更早,秋水站在院落,像是一尊亙古的雕塑。隻有當安玄出現在門口時,他才仿若活了過來,徑直走到他的麵前問道:“殿下,該準備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安玄良久的注目著秋水,清冷的目光流轉,輕輕接過了秋水手中的包裹,拍了拍秋水的腦袋,“秋水,這次我們倆去就好,我還有任務交給你做。” 秋水愣了愣神,眼裡的火焰似乎熄滅一般,隨後淡漠的點頭道:“明白,我會協助玄老處理好的,殿下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陳星河站在一旁看著,也能夠明顯看出秋水眼中的失落,就仿佛被霧氣籠罩,隱沒在陰霾之下。他又悄悄打量安玄,卻迎上了那雙狹長的藍色眼眸。 “走吧。” 陳星河扣了扣手指,隱約被秋水身上散發的陰鬱凍到,他皺了皺眉,半晌說道:“其實,多帶一個人也無妨,應該養得起。” “下不為例,……算了,關我啥事,喝死了拉倒。” “你若不高興我就不喝了,”安玄手氣酒壺道,“明天就是你們人族的除夕了,不是說要陪你回去的麼。” 陳星河攸地挺立,從床上爬了起來跪坐在安玄麵前,“明日就走麼,其實我都怕你忘了。” “不會,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過年的話,需要帶些什麼嗎,明日我讓人去準備。” 陳星河擺手笑道,“其實也沒什麼要準備的,到時候直接去買就好,不過現在岸上的溫度要比這裡低很多,要是去的話,你也得多準備些衣服,不能這麼就出去了,不然非得凍死不可。” 亞特蘭蒂斯在深海之下,常年溫度都在十六度左右,相較於人魚族體溫類似,因而人魚族裸露上身,用銀飾或者貝殼珍珠來裝扮自己。但岸上處於寒冬臘月,相比已經到了零下,就算人魚抗凍也不能直接出去。 安玄頷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聆聽著陳星河的喜悅,“隻是這次去的突然,沒有和人族打招呼,還是得低調一點。” “好,我知道。”陳星河躺在床上,淩空蹬了蹬空氣後卷起被子縮到墻角,“放心吧,絕對低調,我也不想讓院裡的那些老家夥知道我剛聯姻不到一個月就回去了,不然念叨起來沒完沒留。實在不行到時候吃個年夜飯就走也可以,隻要能回去一趟就行。” 當夜陳星河毅然決然的失眠了,躺屍一樣的在那裡胡思亂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沒睡著,隻是當清晨的第一縷光輝灑落,他就下意識的睜開眸子,望見了身邊的人。 總有人比他醒的更早,秋水站在院落,像是一尊亙古的雕塑。隻有當安玄出現在門口時,他才仿若活了過來,徑直走到他的麵前問道:“殿下,該準備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安玄良久的注目著秋水,清冷的目光流轉,輕輕接過了秋水手中的包裹,拍了拍秋水的腦袋,“秋水,這次我們倆去就好,我還有任務交給你做。” 秋水愣了愣神,眼裡的火焰似乎熄滅一般,隨後淡漠的點頭道:“明白,我會協助玄老處理好的,殿下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陳星河站在一旁看著,也能夠明顯看出秋水眼中的失落,就仿佛被霧氣籠罩,隱沒在陰霾之下。他又悄悄打量安玄,卻迎上了那雙狹長的藍色眼眸。 “走吧。” 陳星河扣了扣手指,隱約被秋水身上散發的陰鬱凍到,他皺了皺眉,半晌說道:“其實,多帶一個人也無妨,應該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