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昨日如前塵,今日即今生 白玉廣場四麵八方,環繞九座崇山峻嶺,其上青鬆與巉巖,直入雲霄。 九條山脈蜿蜒曲折,其間山路、河流、清潭、峽穀、洞天福地數不勝數,星羅棋布,犬牙交錯,細水長流地勾勒出天地道韻,靈氣濃鬱無以復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在蒼天之上俯瞰,可見此處即是一方人間仙境。 這方夜墟地界,才引得外圍三宗垂涎欲滴,恨不能取而代之。 如今,此地搖搖欲墜,已是危如累卵。 隻見群山萬壑之上,黑雲壓山山欲沉,無邊風雨摧枯拉朽,萬道雷霆撼天動地,冬日白雪剎那之間,盡成黑霜。 任誰都能感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危! “眾夜墟弟子,速逃!” “眾夜墟長老,速以死拒之!” “夜墟一脈,即便存一人,速隱以雪今日人禍!” 山主穿雲裂石的聲音,回響於所有人耳畔心間,在眾人識海之中激起驚濤駭浪,令人應聲而動。 危崖之上,聲若洪鐘的話語激蕩在莊否耳中,讓他麵色愈發蒼白,他雙手止住顫抖,吼道:“卿兒,速走!莫管師兄!” 在那股不善來者陰冷磅礴的威壓之下,澹臺卿兒的體內氣機橫沖直撞,玉白的嘴角浮現一抹猩紅,極為突兀。 “師兄,我帶你走!” 卿兒回轉心神,一把拉過自己青梅竹馬的師兄,她深知,來犯之人有多強大,不然山主師伯如何能這般毫不踟躕下令,弟子逃亡,長老赴死? 莊否雖是一介病軀,但千千萬萬個日夜,夜以繼日修行清風拂我身道術,便會對山風變幻莫測的感應比旁人,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傳來的消息,不僅敵人恐怖如斯,還有,夜墟邊緣逐漸被結界所籠罩! 結界一旦完成,此方天地便會被禁錮,無路可逃,屆時在這一座牢不可破的煉獄裡,所有夜墟之人,盡是待宰羔羊,惡敵翻雲覆雨之間,血流成河,遍地殘骸! 不然已至七境的山主師伯如何能讓夜墟山,不攻自破! 山海境仙人的師伯如此,山門弟子隻能落荒而逃。 想到此處,莊否一把掙脫卿兒的小手,故作冷色道:“卿兒,速走!夜墟邊緣結界正在形成,帶著師兄你出不去的。” 腳踩兩束火紅流光的卿兒看著師兄掙脫,在半空中墜落,心急火燎去拉住他,哭腔隱隱道:“師兄!聽話!我可以帶你逃出去的……” 然而,變故橫生! 虛空之中,山崩海嘯的氣機橫掃千軍,接二連三沖刷著山澗、低穀、半空、洞穴…… 其間逃亡的弟子,或七竅流血而死,或經脈盡斷而亡,或直接血肉橫飛…… 轉瞬之間,過半三境及以下弟子抱憾而亡! 一處隱秘山洞之中。 莊否口鼻鮮血長流不止,若不是四境指仙的師妹盡力護住,他恐怕已經在九泉之下,嘆人生苦短、飛來橫禍。 “卿兒,你既是師妹,當聽師兄之言,速速出夜墟!”咳嗽出一口暗紅的鮮血,莊否虛弱已極地勸道。 對於苦口婆心讓自己一人獨走的師兄,卿兒斷然搖頭拒絕:“這條命是師兄給的,卿兒當與師兄同生共死。” 聞言,莊否怔愣幾息,苦笑著斷斷續續道:“老頭子的嘴巴真該縫縫補補……” “師兄之所以經年累月百病纏身,是因為師兄體內流淌著的是我的毒血,當年若無人自願為我換血,也不會有今日的卿兒!”卿兒眼眶通紅道,白皙的臉頰上淚痕斑駁,嗓音輕顫,素手微抹淚水,“可師兄九年來,替我受毒血鉆心之痛,卻不言不語,我如何能棄師兄而走!” “你!” 正想兇神惡煞故作與之決裂,趕走卿兒,莊否止住神色假意露出的猙獰,喟然長嘆。 束縛夜墟的結界,已經成了。 至此,無人可逃,無路可走,外人對此也一無所知。 死局已定。 在絕對力量麵前,眾人如螻蟻。 山洞忽然破碎,黑乎乎的天色壓迫而來。 一隻無形大手將莊否卿兒二人捏住,瞬息之間,風雲變化,兩人落在了群山眾星拱月的白玉廣場上。 屍橫遍野,血流漂杵! 白骨累累,頭顱橫七豎八,煞是可怖。 斷臂的師父與缺腿的師伯互相依靠,渾身上下,血洞無算,血流如注,汩汩無聲。 “師父!” “師伯!” 兩人急忙趕到老人身邊,卿兒俏臉上一分恐懼,三分悲傷,三分決絕,三分坦然。 莊否見滿地的同門屍骨,一口黑血噴薄而出,這些同門,與他相處沒有趾高氣昂,亦不聞其背後乖張跋扈說三道四,比之外圍三宗之風氣,夜墟山的鋤強扶弱不歧弱的人味更濃。 他們都是與自己相識的至交好友啊…… 夜墟的風氣,讓莊否覺得,這天地之間,有兩個修仙界,除了修仙界,還有一個夜墟。 “傻徒兒,以你的境界,應是可以活下來的,當初就不應該告訴你換血之事……”殘損灰褐布袍的老頭師父苦笑,氣若遊絲道。 “師父,您說您是夜墟最守口如瓶的……我還真信了……”莊否長嘆一聲。 天空之中,有一人懸空而立,有一人坐在王座之上,翹腿陰冷而笑。 浮空而立的青年雙目陰鷙,而嘴角含笑,他深陷的眼窩塗抹兩道黑紫光澤,一身深青長袍,畫有九條猙獰黑蛇的血盆大口,渾身氣質給人一個邪魅之感。 懶散坐在天空王座上的灰衣老者,長袖吞雲吐霧,偶有虎嘯龍吟之聲傳出,其周身黑氣盎然,流轉不停。乾枯的麵容上,微微而笑,慈眉善目,若不是遍地血色,真能讓人如沐春風。他骨瘦如柴的身體稍稍扭動,換了個坐姿。 灰衣老人三千胡須迎風飄揚,那兩道短眉忽然蹙起,見到那一男一女後,豁然開朗,狂笑一聲,喃喃自語:“原來一陰一陽是他們啊……” “老祖,那女子可否讓給孫兒……”陰冷的青年舔舔嘴唇,心頭火熱,活了這麼久,真的未見過如此閉月羞花之貌。 “嗯?” 老祖疑惑,仔細看去,隻見病弱少年身邊,紅衣少女之姿色,確實比世上大多數女子勝了不知多少,當真是風華絕代,若是再過數年,長開之後,艷壓群芳也不過是彈指之間。 “巫爾,忍忍吧,此陣種種限製極多,首重少男少女身懷陰陽玄命,少男必是純陽之體,少女必是處子之身,其次今日便是三千年一遇的陰陽之日,不能錯過,否則既要等幾千年,又要耗費精血推演神算,圖一美色而忘記宏圖霸業,小道也。”老祖娓娓道來,若是換作平時,此國色天香之女早已作其雙修鼎爐,那還輪得到孫兒捷足先登。 “老祖,孫兒明白,但容孫兒先觀摩一番!” 巫爾舌頭舔唇,邪火直上心頭,轉身居高臨下望著下方四人,隨後打量著卿兒,靡靡之音傳出。 “嗬嗬,小女奴,是自己褪去衣甲,還是讓我親自動手?” 下方卿兒聞言,冷笑道:“無腦東西,狗仗人勢,但願天雷劈死你!” 說罷,卿兒護住身後三人,一身仙氣流淌而出,覆蓋在其嬌軀之上,進入洞穴之前便換上了包裹全身的赤紅軟甲衣,此時甲衣瑩瑩流光溢彩,卿兒的境界氣息已至五境,神到! “喲!還是匹烈馬,老子就喜歡你這種床下冥頑不靈,床上口呼不停的賤貨!” 青年巫爾眼神一冷,左手猛抬,對著紅甲少女就是一拍。 彭! 卿兒倒飛數步,莊否一把接過,將卿兒柔軀抱入懷中,隨後麵色一白,內傷不輕。 他目光冰冷直視那巫爾,莊否恨不得千刀萬剮此人,此人屢次三番覬覦調戲卿兒,罪該萬死! 巫爾見到禁臠被其他男子攬入懷中,不禁火冒三丈,嗬嗬冷笑道:“那先殺你!” 對著莊否曲指成爪,巫爾狠厲一握,強悍的吸力洶湧襲來。 “兩徒兒,為師先走一步了……” 莊否卿兒耳畔傳來師父微弱的聲線,一道斷臂黑影與他們擦家而過,替莊否擋住巫爾的吸力。 老頭師父滄桑的背影遠去。 王座上的灰衣老祖目光一凝,毫不在意向著莊否師父一點,師父的肉身轉眼間化作漫天血雨,淅淅瀝瀝。 “巫善老狗!記住!夜墟三千鬼魂絕不會放過你!” 師父在人間的最後一句話,哀哀不絕。 輕描淡寫放下手的枯槁老祖巫善,忽然之間怒喝:“巫爾,退!” 殺招不在欲化作靈氣震爆的老頭! 而在於那個奄奄一息的山主師伯。 山主師伯緊隨其後,借著師弟的犧牲取得一線之機,倏忽而至,在巫爾身前化作一團青光。 “巫善!此仇不報,地獄不空!” 轟! 煙塵散去,隻餘山主師伯遺響,悲壯已極。 一道斷臂的淋漓血色人影麵露恐懼,那是生死一線! 重傷近乎氣絕的七境強者,垂死一擊,若不是老祖出手,或者出手再晚一分,他早就屍骨無存了。 恐懼與憤怒交替在巫爾的灰白麵容上,他勉強站立空中,此時的他虛弱無比,隻要被那五境的少女近身,他必死無疑,想到此處,胯下的酷暑瞬息間化作無盡的嚴寒,縮頭烏龜了。 急忙回到老祖巫善身邊,服下一粒丹藥,巫爾麵色鐵青。 “哎,本想折磨這兩老不死的,讓其成為我的奴仆傀儡,可惜了……”巫善搖頭惋惜,多好的傀儡根骨,竟不能為其所用,可見此二人也算是鐵骨錚錚。 王座老人目光落在少年少女身上,如看至寶。 巫善乾裂手指輕彈,周圍空間瞬間靜止,風景如畫是真的如畫,一動不動,仿佛拓印一般。 白玉廣場上,腥紅之線穿梭在地縫之間,一圈容納成千上萬人的血紅陣法瞬間浮現而出。 滋滋聲不絕於耳,白玉廣場上的血水被鯨吞牛飲而盡,一時之間,恢復纖塵不染的模樣。 八條黑色鎖鏈無中生有,由虛空之中而出,捆縛住莊否與卿兒的四肢,將他們懸掛在半空之中。 莊否與卿兒麵對麵,莊否麵龐苦澀,眼神深處,是仇恨、憤怒、自責、悲傷,而卿兒花容玉貌上,是釋然。 “卿兒,對不起,師兄護不住你……” 莊否沙啞至極的聲音。 “這是我的選擇。” 卿兒笑了笑,苦中作樂一般,朝著師兄吐了吐香舌。 “老祖,此陣過後,若那賤貨留有白骨與紅衣,望老祖賜予我!” 巫爾陰狠而迷亂的聲音回蕩,猶如地獄的鬼哭狼嚎。 “嗬嗬嗬……巫善巫爾,你們兩隻豬狗不如的老小狗,宗門盡毀之仇,同門盡死之恨,師父師伯之怨,師妹屍骨受辱之痛!若我未魂飛魄散,有朝一日我必定登門,千倍萬倍加以奉還!屠盡爾等子子孫孫!” 莊否那虛弱又高昂的聲音直沖霄漢,鬱鬱千千結,莊否隻嘆自己未能摸到長生修仙一分半豪,今日局麵,絲毫生機也無。 “笑話,此陣名神喚祭靈,就是以你們陰陽二魂為引,血肉做媒,配之天時地利,才可形成,你等隻需片刻須臾,盡作血水,三魂七魄盡成雲埃!” 桀桀一笑,巫爾對莊否的復仇之語嗤之以鼻。 轟! 似磨盤轉到,似乾坤倒懸,似天崩地裂。 卿兒的纖細雙手,一寸一寸化作血水低落,露出可怖的白骨,她皓齒死死咬住紅唇,不讓自己發出痛哼。 直到她的一雙修長玉腿重蹈覆轍,化作血水灌入陣法,紅衣殘破,白骨裸露,她才痛哼出聲,眼淚潸然,俏臉輕輕扭曲。 “卿兒!” 莊否自身還是完好無損,但他知曉師妹之後,便是到他了,可是他怎能忍心眼睜睜看著…… “師兄,別看!” 卿兒劇痛地抽了口氣,人化血水,比之五馬分屍猶有百倍之殘忍痛苦。 卿兒不盈一握的纖腰,盡成血水! “嗯……哼……”卿兒閉目不已,小嘴嘔吐出血,“師…兄…卿兒,好…痛…啊…” 師妹氣息近乎消失,莊否睚眥俱裂,指甲扣入掌心,血流而出。 哀莫大於心死。 此仇…… “師兄,別看我…現在我一定不好看了…” 嬌軀幾乎全化白骨,隻餘卿兒的臉頰和青絲,此時所有的痛覺消失殆盡,卿兒望著師兄的眼睛。 師兄深邃的雙目,血淚長流不止。 原來人真的可以流出血淚。 “卿兒,你一直都好看……”師兄喑啞的嗓音之下,是無盡的怒火。 燦然一笑,卿兒在花容化作白骨前道:“師兄,卿兒先走一步了……” 師妹那心間的一縷月色幽魂落入陣中。 咚—— 陣法的響動幽幽傳來,綿長而沉重。 “不!” 莊否眼睜睜看著師妹,一點一點地死去,他整個眼睛布滿血紅。 “嘖嘖……可憐的像一條狗,連心愛的師妹都救不了,哈哈,你師妹的屍骨當真不錯……” 巫爾嘲諷道。 怒不可遏的莊否瞪著黑暗的天空。 九色天雷接踵而至,劈得莊否外焦裡嫩,但他無動於衷,師妹之慘死,其哀傷掩蓋住了他的五感。 隨後地底冒出的五光十色的火焰將其焚燒至化作黑炭。 半空之中,來自黃泉碧落的陰風吹起,黑炭化作粉末,隨風而逝。 莊否也化作了一具白骨,懷恨而去。 其心頭處的一團日光白魄進入了地麵陣法。 “陣啟!” 巫善從王座上站起來,喜不自勝:“天助我也!” 血光大陣飛速轉動,無數黑氣從地底噴薄而出。天空中心,龐大的烏雲漩渦之中,黑雷滾滾,氣機暴亂。 天地之間。 東方地平線上,一輪大日光芒萬丈,升騰至大半而靜止不動。 西麵地平線上,一彎明月浩瀚流熒,掩映在灰雲之後。 明月大日,交相輝映,琴瑟和鳴。 蓬! 轟! 噗! 截然不同的聲響不絕於耳,響徹雲端。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 巫善笑的肆無忌憚,仿佛獲得了天地權柄一般。 “從此之後,我巫善將有資格拜入十二祖尊之下,掌握一方天淵!” “哈哈哈……” “哈哈哈……” “聚!” 巫善並指而動,口中念念有詞,神態莊重如同朝聖! 那從地底源源不絕冒出的黑霧不斷濃縮交織,化作四條千丈碩大的蛇形,朝著與之相比米粒之珠大小的巫善奔騰而去。 天心中的烏雲亦復如是,凝結成四條萬丈大小的烏黑長龍,朝著巫善的頭顱洶湧澎湃而來。 黑蛇烏龍一接觸到巫善身體,轉瞬之間,魚貫而入,一滴不剩。 巫善的氣息節節攀升。 “一劫人仙寂,破!” “三劫人仙寂,破!” “九劫人仙寂,破!” “桎梏海,破!” 巫善閉著老眼,享受山珍海味一般地搖頭,流連忘返,睜開雙眼之時,一臉的神清氣爽。 “逍遙仙!入!” “哈哈哈!九境逍遙仙,今日得償所願!快哉!” “恭喜老祖!賀喜老祖!”巫爾舔著臉彎腰恭拜。 巫善大笑不止:“還未完呢……” “逍遙仙,一劫破!” “……”巫爾無話可說,希冀著能吃點殘羹剩飯。 “逍遙仙,三劫四劫五劫,給老夫破!” “……”巫爾無言,破境如吃飯喝水,怪不得老祖不惜耗費九百年精血壽命也要推演此陣。 “七劫八劫九劫,給老夫破!” 轟隆,天地為之變色。 一名進入逍遙仙桎梏海的強者,出現了,天地共鳴! 沛然莫之能禦的氣息橫掃天地,巫善張開雙手,猖狂大笑:“從此吾乃逍遙仙,天地無拘束!” 隨後巫善指尖飄出一縷黑氣,眼神示意巫爾接下。 巫爾欣喜若狂,倒地便拜,大聲喊道:“多謝老祖!” 吞入黑氣後,巫爾怒目一瞪:“二劫人山境,破!” 不一陣子。 “八劫人山境,給老子破!” 氣息渾然一變,巫爾成功晉級九劫人山境,隻差一絲,就可進入人山境桎梏海,隨後晉升第七境。 可惜。 “乖孫兒,無了。”巫善搖頭道。 “孫兒心滿意足,從虛六境不到一劫直升九劫,竟然彈指間做到,真乃神奇也!”巫爾收斂眼中微不可察的一絲不滿,恭敬道。 “此法乃是一古老生靈所傳,自然神奇。” 巫善望著滿地屍骸,一將功成萬骨枯,理當如此,旋即又是大笑一聲。 “老祖,那少女的白骨和衣服,孫兒收走了啊……”巫爾念念不忘心頭之物。 “去吧。“巫善淡笑,孫兒這奇怪的癖好連他都要為之嘆為觀止。 想到老祖已是九境巔峰,之後自己在這天地之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也可無所顧忌,同享逍遙:“多謝老祖!蒼天之上老祖無敵,蒼天之下我無敵!哈哈哈……” “大善!”巫善大大方方吸了這馬屁。 巫爾一步一步從空中走下去,步步仙風道骨,隻是他意亂情迷的神色將這風範毀於一旦。 走近紅衣白骨,巫爾舔著舌頭下手,就要觸碰到佳人遺骸之時,枝節橫生! 一隻白骨大手從旁邊伸出來,突如其來抓住了巫爾的手腕,駭得巫爾宛若驚弓之鳥,麵色大變,瞧得白骨屍骸一動不動,才沒有那麼提心吊膽。 用力掙紮幾下,發現白骨大手紋絲不動,巫爾陰鷙笑道:“死人一個,竟還如此頑固不化,看我打碎你……“ 話音未落,巫爾神情巨變,仿佛看到了千萬鬼魂,因為他的手腕融化了! 他九劫人山境的氣息一落千丈! 六境轉眼之間跌落四境。 那緊握住他手腕的白骨大手,墨色的火焰熊熊燃燒,一點一滴爬上巫爾的身軀。 鉆心裂骨的劇痛密布四肢百骸,令得巫爾麵目扭曲成青麵獠牙,都來不及呼救。 掙脫不了,巫爾眼神一狠,將這僅剩的一隻手臂連根拔除,飛速倒退,隻是身上的墨色火焰揮之不去。 墨色火焰已經濃鬱到墨綠,不消片刻,他就要灰飛煙滅。 冥冥之音天上來,蕩九霄:“死否?” 莊否的白骨屍骸口吐人言: “死…!” 巫爾一邊以境界跌落為代價抵擋火焰,一邊聲嘶力竭喊道: “老祖,救我!“
第2章 昨日如前塵,今日即今生(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