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唐承墨與上官燕從遠處歸來,至莊口已近傍晚,路上遠遠就聽見大門前有幾人正在爭吵,有三人聽拜劍山莊乃天下第一大派,就想入莊一睹風景顏色,再者天色已晚,也為進莊求宿。可拜劍山莊終究不是路邊客棧,不可能讓閑雜人等隨意進出,所以門衛自然不會放行。唐承墨與上官燕一行人馬緩緩走來,山莊門戶早早洞開,恭迎二人回莊。 “憑什麼那幾個人就進得,我們三就進不得?” “廢話!我拜劍山莊大名鼎鼎的墨堂主和俠堂主你都不認識?” “哼,什麼狗屁堂主?” 上官燕聽言語輕蔑,不忍回頭。唐盛墨本不欲理會,卻隻聞到一股酒香,他即刻翻身下馬,見剛剛出言老伯手中吊一酒葫蘆,也不顧唐突,直問能否討口酒喝。 “哦?你還挺識貨,要是放我們三個進去,倒一杯與你解饞也不是不行。” “前輩,一杯怎麼夠?” “人就是貪心不足,一杯還沒喝到,就已經想著第二杯了。” 唐承墨領著三人進去,而那三人正是老酒鬼、“賭不輸”與“情聖”。這時“賭不輸”開口說:“我就說進得去,你和那小鬼爭不是白費唇舌?” “真有意思,要不是虧了我,你進得來?” 上官燕好奇又不住回頭望了望,那位沒有出聲、手執折扇之人也正瞧著自己。 “來,各位,今日天色已晚,已來不及預備酒席,就隻能上些便飯來招待各位,還請不要嫌棄。”如此唐承墨領著一行人進了中川樓。今日大哥謝鵬未來接風,想是他正有事忙碌,也可能隻因天色已晚,總之唐承墨早就全不掛懷,他現在隻好奇那老酒鬼的葫蘆裡究竟裝的什麼酒。 幾人剛入席,薛雲青又趕過來,他聽說今晚兩位堂主回莊,就立刻過來尋上官燕。薛雲青一見上官燕就喜不自禁,他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裹要送與她。上官燕接過一看,正是前些時日二人聊到的泥人,隻見那三個泥人五顏六色,惟妙惟肖,但上官燕並不為之驚奇,道了聲謝,就匆匆塞進隨身包裹。見禮物送到,薛雲青就想離去,哪知唐承墨極力挽留,勸他一定要嘗嘗那老酒鬼葫蘆裡的酒,一定不會讓他失望。薛雲青這才仔細瞧了瞧那三位客人,竟覺得無比眼熟,於是一同入席。 老酒鬼為在座每人倒酒,隻有“賭不輸”掩杯不要。老酒鬼嘲了一句:“你就這麼肯定我會倒你一杯?” 眾人喝了皆贊好酒,又飲幾輪,可那小小葫蘆似永不見底,唐承墨接過來還是隻覺沉甸甸,連飲幾杯似自續無絕。 “前輩……” “小夥子,別打我酒葫蘆的主意啦,怎麼樣我都不會給的。” “要是能有這酒葫蘆,我還當什麼墨堂主呢?”唐承墨說完不舍的物歸原主。 上官燕聽了隻覺猝不及防又有些難過,雖然她漸漸知覺唐承墨對自己沒有意思,可是也不願自己在他心中一點分量都無。她又覺得不過是個酒葫蘆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呢?她也想見識見識那個酒葫蘆,可老酒鬼不再答應,他說誰打他寶貝的主意都不行。 唐承墨想幾人言行怪奇,必來歷不凡,問起幾位身份,可是他三人隻沉默不答。這時那老酒鬼轉而對薛雲青說道: “小夥子,看樣子你收不到回禮了。我瞧著可憐,不如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我三人行走江湖多年,幾乎無事不知,無事不曉,你盡管問,就說想聽什麼故事?” 薛雲青才意識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剛剛送泥人之事,本來他並不以為意,可是想到上官燕不驚不喜的反應,以及自己這段情感希望之渺茫,也不禁難過起來,不過他不打算拒絕好意,思索一番,最後問道: “那三位前輩知道‘煙霞門’的來歷嗎?” 三人聽到“煙霞門”三字皆眉眼震驚。 “煙霞門不是從來不涉江湖嗎?”老酒鬼問起來。 “想是最近江湖動蕩,禍事流血太多,心中不忍就出手了吧。”“賭不輸”猜測。 唐承墨又提起從前舊聞,這也佐證了剛剛的猜想。 “既然煙霞門人已現,那麼此事也並非不可言說。”酒鬼撚了撚胡須,陷入回憶,又不禁微笑起來。 “這麼說,三位前輩真知道煙霞門?”薛雲青十分震驚,胃口也跟著被吊足。 “何止知道?”“賭不輸”笑眼轉向另一人,“情聖兄,這個故事還是你來說吧。” “為何要由我來說?若不是你好賭,又怎麼會有慘劇發生?” “唉,也是,此事確實因我而起,那就由我來說吧。多年以前,情聖兄與一名女子相戀,二人恩愛非常,發誓相守一生一世。可是愛慕情聖兄之人實在太多,身邊美女如雲,就好比上官姑娘這般姿色的,混在其中也隻能算平平。雖然情聖兄一心一意,毫不偏斜,但是那位女子卻十分憂心,她對自己的容貌並不滿意。情聖兄一再寬慰,但她隻是執著於找尋美貌之法,我幾人具被問過,可是哪裡又有這種辦法呢? “後來,某日我在一酒館賭錢,當時手氣火熱,雖然喝得爛醉,但仍是一局未輸。好幾人與我連賭,全輸得一分不剩。後來一個看起來邋遢不已,毛發披散,身著破舊鎧甲,自稱外族遊牧逃兵之人也要來賭。逃兵身份本惹人不屑,他非不掩飾還主動聲張,我們隻覺怪奇,但賭桌之上,認錢不認人,他既有錢來賭,誰也不會攔他。他其實能作一個不錯的賭徒,氣勢大方又不慍不火,輸錢就給、從不賴帳,更不會哭天搶地,連我摸不清他的情緒。不過,即使是這樣的高手,遇到我也隻能一輸再輸,很快他就再拿不出賭本。不過有一點他和其他人一樣,就是越輸越賭,我說你都沒錢了還賭什麼?他說有什麼賭什麼,然後也不管我答不答應,就又開一局,可仍舊輸了。雖然他自稱是個逃兵,可想不到這時竟十分守信,我本想算了,可他卻一意堅持兩清,說自己想要什麼都行。‘什麼都行?’輸光的人也難免吹牛,這樣倒令我看低他一籌。因為當時恰好想起情聖兄弟那可憐又有些荒誕的戀人,就隨口說,那要一個改容換麵、成絕世美人的辦法。他答應了,說明日此時再見,就走了。 “本來我第二日就要走,可清早突降大雨,無奈,不知不覺我又賭了一日,突然一本舊冊拍在我麵前,我抬頭一看,正是那遊牧逃兵。他說,隻要練此功法,就能得傾城容貌。我想你在唬誰呢?直說不信。可看他那正經模樣又不像騙人,那麼他就隻能是個瘋子,而我若是信了,我就是個瘋子。深夜走出酒館,雨恰好停了。逃兵跟著我,可我隻是不收那本心法,他就想辦法該如何證明。夜路僻靜,經過一家妓院,隱隱能聽到嗚嗚泣聲,抬頭一看,一位青樓妓女正依窗哭泣,悲嘆自己容貌不佳,不得客人喜愛。逃兵見此喜形於色,說:‘我教這位姑娘功法,一個月後你就知我所言非虛。’我答應了。一個月後,還不必走至妓院,就聽傳聞有一女子容貌變化,傾國傾城,轟動百裡鄉鄰。我驚訝於世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但沒有猶豫,立即將心法交給了情聖兄的戀人。她本不會武功,不過聽說有效,還是依照集子修煉起來,而她的容貌竟也真的發生改變,明明是同一個人,眉眼具能看出還是原來模樣,僅僅隻是細微的變化卻又令整體大為不同,堪稱神跡,而此等神跡竟日日就在我三人身邊發生。 “情聖兄的戀人大喜過望,於是更加勤奮修煉,結果一日卻突遭功法反噬身亡。那名妓女因得天仙容貌,命運就此飛騰,可不過多久也預感自己命不久矣,她想是向上天許願靈驗,折去三十年壽命才換來今日,故也並不怨恨命運,隻在名利場中激流勇退,帶病平靜返鄉,隻願能葬於故土。結果路上又遇一長須舊衫老者,自稱四方遊俠,他為姑娘診病,後決定教她音樂調息之法,以緩奇功自噬之害,撫琴奏樂既能平穩心緒,練功所得之深厚內力也能借此宣發,可自衛也可愈人;又說奇功雖能改善容顏,卻極為險惡,若心緒焦憂、抑鬱不定,則易遭反噬而斃命身亡,告誡其不可沾七情六欲。妓女得遊俠相助保住性命,一時隱姓埋名,後又不願功法失傳,遂創煙霞門流傳至今。” 老酒鬼、“賭不輸”和情聖幾人不告而別後,薛雲青因知自己繼續留駐山莊不會有任何結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久也忍痛離去。秦小紅得知後派人追蹤他的行跡,她正是毒龍教右護法韋厲冰在趙府所收的手下,得教主曹淩所授藥丸與韋厲冰教授武功後,參加比武大會成功潛入拜劍山莊。莊銘得知薛雲青離莊,也派人追蹤他的行跡,原來拜劍山莊日益壯大,王添也需要一個內應時刻掌握山莊的動向,防止謝鵬暗中謀劃、脫離掌控。隻是秦小紅鬼祟的舉動遭莊銘察覺,撞個正著,秦小紅先是一陣驚慌,隨後隻笑說莊銘同樣不簡單,與外界勢力勾結,大家不過彼此彼此。莊銘麵不改色,秦小紅怕一時事情敗露,主動示弱又施美人計引誘,莊銘果然落網,也不再深查,隻答應彼此保守秘密。 秦小紅為除掉莊銘,慌稱俠堂主有意於他,自己在暗中牽線製造巧合假象,又時刻慫恿吹捧,上官燕身世顯赫,本就惹人攀附巴結,少有人能抵禦此等誘惑,莊銘果然落網,信以為真。後秦小紅以與上官燕幽會為由騙莊銘隻身出莊,最終遭毒龍教埋伏,一時失蹤未歸,無人知其下落,後流言隻傳是遭毒龍教毒手,山莊一時戒備,可又再無意外發生。 蟄伏許久,見風浪已過,障礙已除,秦小紅更加肆無忌憚,又覬覦起門主夫人之位。本來謝鵬與嚴氏早有隔閡,嚴氏隻是悲痛,卻又毫無辦法,秦小紅借安撫之意接近嚴氏,後設計將其殺死,又尋一手下小卒代為頂罪,最終躲過懷疑。謝鵬一直中意秦小紅,早就深陷於美人計中,暗中勾結多時,如今嚴氏已死,就光明正大娶其為妻。秦小紅既登門主夫人之位,更得毒龍教重用,一時作威作福,風光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