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我給你嘗嘗我們老廟口的苦咖啡。” 小馬提議道,陸風卻不乾了。 “先去找我妹妹行嗎?合適的話我就直接把她接回去了。” “行吧,那就把靈妹兒一起帶去嘗嘗。” 小馬很爽快的應道,令趙殷想到了過去的自己。 真後悔沒把牛二帶出來,讓他好好認識下這些人。 一路上,小馬介紹了每一條路和大型建築的過去,多次強調如果沒有大災變的話,他們的日子一定很好。 陸風時不時爭執幾句,偶有正確,也比不過本地人的見解。 前方的庭院裡,能看到兩輛貨車停在了大門口。 上麵印有建新會的標誌,令三人心生警惕。 “他們找到我妹妹了!” 陸風猛地往前竄去,被趙殷一步拉了回來。 “先等等,看看情況。” 他領著兩人來到拐角,達到足夠近的距離後,靜聲聽著談話內容。 “大嬸,給您家的500斤米發到位了,這裡是5000塊,您點一下。” 辮子頭從皮包裡摸出50張綠票,迅速數過後,遞給了一個頭發半白的中年婦女。 “哎呦!謝謝了小兄弟。” 大嬸雙手合攏感激。辮子頭嘆了口氣,眼角泛淚的說道: “買小孩也是沒辦法啊,王佰萬把我們逼得緊,揚言不交孩子就屠城,先鏟平我們建新會,再殺你們這些無依無靠的老百姓。” “那王佰萬怎麼就這麼惡呢?不是被崇西抓走了嘛。” 大媽疑惑地問,前幾個月建新會還宣傳什麼從此再無王佰萬,結果人家後手就出來了。 “崇西那邊不給力,要是我們當家做主,哪能讓他這麼跳。” 辮子頭恨得牙癢癢,擦了擦淚,見大嬸衣服單薄,便關心地問道: “今年降溫嚴重,聽說11月會有大雪,您家裡有棉衣和煤炭嗎?” “哪有啊!小兄弟,家裡就一套得給你叔穿出去乾活。 我們啊,就裹在老棉被裡貼著禦寒。哎……那被套都破洞了!” 大媽露出黃牙,難為情地笑了笑。 辮子頭握住她的手,仔細揉著上麵的老繭嘆息著,“都不容易啊……” 正說著,一輛更大的貨車開了過來,從中跳出個卷毛,戴著針織手套拍了拍身上的煤灰,對辮子頭說道: “這家剛剛賣小孩了是吧?” “啊?哦!對!這家賣了對男女童。” 辮子頭神經大條地回道,卷毛點頭回應,讓司機倒車過來。 “咱老大說了,今年凡是賣小孩的,每家發放煤炭500斤,棉服被褥各兩套,糖和鹽各10斤,再送半扇豬肥肉和兩瓶燒酒,來拿吧!” 卷毛張著嘴示意大嬸趕緊過去,這舉動看得趙殷三人一頭霧水。 尤其是小馬,感覺太過古怪了。建新會這麼有人情味還慷慨,整得好像他們也是受害者一樣。 “今年咋出手這麼闊綽啊?” 辮子頭驚訝地問,看向那半扇肥肉時,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液。 “哎!還不是王佰萬他媽的欺人太甚!” 卷毛罵道,看向大媽時也露出了慚愧。 “老大氣不過,覺得太對不起大家了,就想著補償一下,趕巧大雪還有一個月左右就來了,往後幾年糧食減產,趁現在庫裡還有糧,趕緊分給大家一些。” “這是每家都有?” 大媽驚喜地問道,卷毛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地主家也沒多的糧食啊,這都是給賣小孩的家庭。 不過像您的親朋好友啥的,可以選10戶到我這領點碳和鹽糖之類。 有想送賣小孩的話,他也可以選10戶人再領一次,總之就是有小孩就有福利。” 聞言,周邊的街坊鄰居都炸開鍋似的沖了出來,你爭我搶地喊著“我和他家關係最好”之類的話。 什麼表親乾爹都跑了出來,整得現場有些混亂。卷毛見有些罩不住場子,瞬間化身秩序維護者大吼道: “都他媽的別亂!讓賣小孩的大嬸自己點,點到哪戶名就來領物資,誰再搗亂別怪我不客氣。” 往日餘威尚存,老廟口的居民們還是很害怕他的,紛紛把奢求的目光對準了大嬸。 後者一時間也感覺自己有頭有臉了許多,好像賣小孩很光榮似的。 陸風氣得嘴角磨出血,抬頭看向趙殷急切地說道: “老大,她家隻有兩個兒子,我妹妹肯定也被賣了!” “別吵!”趙殷斥責了一聲,怕對麵的人發現自己。 見陸風有些不知所措,他連忙輕揉著後腦勺說道: “放心,我肯定給你妹妹尋回來,但現在跳出去,隻會成為那些老百姓的仇人。” 利在眼前,這時候誰跑上去攪亂誰就是群眾的仇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明知道那件事情是壞的,可當你去阻止時,給不了老百姓更好的東西解決燃眉之急,他們肯定不會聽你的。 趙殷小時候也跟過村長去起哄,深知這其中的道理。 “我妹妹她也不知道被賣出去多久了……能尋回來嗎?” 陸風焦急地攥著拳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冷靜點,我當了你大哥肯定給你解決好問題,要相信我,先讓我想想辦法。” 趙殷小聲安撫,視線始終不離現場的局勢。 大嬸已經點完了10戶,都是平日裡和她關係不錯的鄰居,她當然不可能點那些和她有過節的。 卷毛正登記著名單,準備讓司機把物資搬下車。 就在這時,一個青年擠了出來,對著大嬸喊道: “大媽!我家就我和我妹相依為命,我妹身體不好,我身體也差,乾不了重活,眼看就要餓死了,您就行行好,把我家也加上吧!” 青年跪在地上,頭埋進泥土裡,發出陣陣的哀鳴。 大嬸於心不忍,可又不敢得罪建新會的人,正猶豫著要不要答應時,卷毛走了過來。 “起來!你這是在逼她嗎?她賣小孩也是迫不得已,你一個大男人,四肢健全,不去想辦法賺錢,就知道在這裝可憐,丟不丟人?” 他一腳踩在青年的背上,惡狠狠地罵道。 青年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卻憔悴的臉,嘴角還殘留著沒擦乾凈的血跡。 “我……我真沒辦法了,我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她身體不好,不能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