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送來的信。”平陽侯拿過信件。 信中並無落款,不知何人所寄,隻有寥寥四個字:兵在其頸,速走! 朱璜搖搖頭,“並沒有看見送信人,是個孩童將信丟在了府門前。” “是匿名的,字跡很熟悉,聖京送來的信,哎,一時想不起來。”葉祖城抬頭看看天。 “這天要變了。” 多年來受到同樣威脅恐嚇的信不在少數,平陽侯對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隻覺得是朝中一些宵小之徒的拙劣手段,隻是今日心中內容,多了一份關切,葉祖城並沒有多想,借著燭臺焚燒殆盡。 亥時。 “雲兒已經睡了,我讓下人都去休息了,侯爺在想什麼。” 平陽侯扶著婦人坐到自己身邊,“夫人的焦慮可都寫在臉上了。” “侯爺是不是該考慮隱退了,為了雲兒,這些年自從來到這鬆亭關,這樣的書信就像催命符一樣,每年都會有人寄來。” “夫人不必擔心,這些小人隻會這些卑劣的手段,這些年來我們不是一直都相安無事嘛,即使偶爾有人探府,都是有去無回,平陽侯府也不是這些人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這心裡總是擔驚受怕。” “夫人啊,放寬心。隻要我活著一日,定能保護你和雲兒安然無恙。” “可是如今朝堂以及市井之間的流言,越傳越厲害,流言肆意傳播,伴君如伴虎,你怎知坐在那個寶座上的人,心沒變呢。” “我與皇上在戰場共同經歷過生死,本侯更是有著扶龍之功,聖上信任我,賦予我節製一州三郡的重任,手握兵權,如果這些流言真能嫌隙我們君臣的關係,那也不會等到今天。” “侯爺.....” 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侯爺打斷:“好了夫人,快去休息吧,每年收到這樣的信你都要嘮叨好一陣子,我耳朵都起繭子了,雲兒都快會背了,走吧,起風了,看來晚上會有大雨,去看看雲兒,別讓著涼了。” “好吧,我去看看雲兒。”夫人房氏無奈嘆氣。 “嗬嗬,去吧,我讓廚房備了點夜宵,為夫還有點公務沒忙完,我斟酌兩杯就休息。” 子時。 大雨傾盆而下,夜幕下雨聲輕揚,如同戰場擂鼓,敲打著青石地麵,滴答滴答的聲音不絕於耳。 醜時葉祖城已入眠,房間外傳來急速的敲門聲:“侯爺!侯爺!” 吵醒了侯爺夫婦二人,“何事?”葉祖城問著門外報信之人,起身拿起一件外掛披在外身。 “侯爺,大事不好!侯府被包圍了!” 葉祖城瞬間清醒了過來,所有的睡意都消失了。“包圍?”在光天化日之下,誰敢包圍侯府?除非是得到了皇上的命令,沒有皇命圍攻侯府,那是謀反。難道皇上已經不再信任我了?這樣的疑慮在他的心中縈繞。 葉祖城此刻不敢耽擱,起身換上衣服,拿起堂上掛著的皇上禦賜寶劍,推開門往外走,此時侯爺夫人也已經醒來急切的說道:“侯爺,小心些!” 平陽侯來到府門前,環顧四周,黑壓壓一群帶甲兵士,從裝束和武器上看,這些兵不是鬆亭關以及州郡的府兵,平陽侯心中一緊,知道自己的親信和兵馬,是被人節製住了,不然這麼多陌生的軍馬踏入鬆亭關他又怎會不知曉。如此看來,是聖京那位的命令,除了聖旨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隻是他此刻想不通,為何皇上如此大費周章? “侯爺,小人奉命接侯爺全家到聖京享福,侯爺請吧。”領頭的校尉冷冰冰的說道,仿佛他在對著一個將死之人說話。 “本侯剛剛從聖京回來,為何我在時皇上不曾提及。本侯回來是得了皇命鎮守邊關,鬆亭關外有外敵集結,本侯此時不宜離開。你是何人,奉誰的命令。”平陽侯盯著此人,此刻他明白,能節製自己人馬除非是皇命,但如果皇上想要自己的命,為何還要將自己放回鬆亭關? 想不明白就不想,等度過眼前這個坎,總能水落石出。 此時侯府之中的親兵也已經在平陽侯身邊集結完畢,雖然人數隻有區區兩百,但這些府兵驍勇善戰,與平陽侯出生入死多年,無論對麵是多少敵人,毫不畏懼。 不多時,平陽侯副將朱璜近身走到身前,“侯爺,剛剛探查一番,城中暗哨遭了毒手,城防的人應該是被人控製住了,我們此時除去兩百親兵無人可調。” “是我大意了,我平陽侯府看來是早被人算計了,之前的一切都是障眼法,是來迷惑我的視線,讓我疏於防範。好陰險的計策。”平陽侯憤憤的說道,用力的握住手中皇帝禦賜的寶劍。 “侯爺,屬下帶人抵擋,請您帶夫人公子先行撤離。隻要您安然無恙,他日再為屬下等人報仇!” 葉祖城看著朱璜語氣堅定的說道,“朱璜,我將夫人和雲兒托付給你,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恐怕難以脫身。速去保護雲兒,帶上夫人,去找金羽騎!” 言罷,他從懷中取出金羽令牌,交到朱璜手中,“兄弟,他們母子的安全,愚兄托付給你了!”平陽侯言語之中帶著一絲悔意,後悔沒有聽夫人建議急流勇退。 “侯爺,事情交代好了嘛。卑職是來請您進京享福的,沒必要這麼緊張。”一名小小的校尉,哪有膽量敢用輕佻的語氣和一名侯爺如此說話,定是有所仰仗,才讓他有恃無恐。 平陽侯看向這名校尉,抽出寶劍直指前方校尉,“你是何人?我在鬆亭關沒見過你,何人派你來的。假傳聖旨,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對平陽侯的問話,校尉置之不理,嘴角上揚,掛著一絲陰險的笑意,“侯爺看來是要抗旨不遵了!那就莫怪了!” 這名校尉也不拖遝,手一舉起來,後方弓弩手齊刷刷瞄準葉祖城等眾人,緊張的形勢蓄勢待發! “朱璜,快走!”平陽侯的嗓音因緊張而顯得沙啞,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緊迫感。朱璜沒有片刻的猶豫,他知道,再拖延下去,整個侯府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朱璜迅速來到內院,葉雲此時睡得正酣,手中還緊緊的握住新做的木劍。朱璜一把抱起熟睡的葉雲,葉雲似醒非醒瞇著眼看著朱璜夢囈到,“朱伯......” 朱璜剛剛離開葉雲的房間來到院落,就從高墻之處跳下多名黑衣人,手中長劍散發冷冷的寒光,逼近葉雲和朱璜。 朱璜護住葉雲,單手與幾人交戰,朱璜清楚此時不能戀戰,這些人的目的不僅僅是侯爺,還要斬草除根,進京享福也隻是個謊言罷了。 朱璜手中利劍上下翻飛,越舞越快,幾名黑衣人沒想到一名護衛有如此高超的武藝,一時招架不住。朱璜看準時機,砍殺三人,重傷一人後,逼退剩餘幾人,迅速向夫人房間跑去。 此時的房夫人聽到府外的嘈雜聲,也已經起身來到院落,準備去前院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腳步還未邁出自己的院落,就看到朱璜一身是血,懷裡還抱著葉雲。 朱璜來不及向夫人解釋,“夫人,快隨我走!” 電光火石之間,黑衣人腳步踏水之聲隨之傳來,夫人此時也顧不上心中疑惑,“朱璜,進房間,走密道!” 回到房間,夫人掀起床榻上的被褥,雙眼濕潤,哽咽的對朱璜說:“你帶雲兒走,雲兒的安全交給你了,一定要護住他的安全。” 雙膝跪地,就要向朱璜磕頭,懷中的葉雲此時也已經醒來,嘴上喊著,“娘,我不要走,我要娘!” 朱璜連忙攙起夫人,“夫人跟我一起走,雲兒還小,還需要娘親的照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夫人時間緊迫,隨朱璜一起走,這是侯爺交代的!” “不!都走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密道,密道通往城外,我留下拖住這些人,我與侯爺相伴多年,死也要死在一起,快走!葉家欠你的,來世再報!” 朱璜不敢遲疑,知道夫人是鐵了心不走,“屬下必不負所托!請夫人和侯爺放心!“轉身帶著葉雲,迅速消失在密道中。 “爹,娘!爹,娘!”葉雲用力揮舞著手中的木劍,聲嘶力竭喊著! 葉祖城和手下親兵已經與敵人交上手,雙方人數懸殊,葉祖城此時身邊的親兵也已經所剩無幾,不過卻沒有一個貪生怕死,麵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每個人臉上都是視死如歸的表情,毫無懼色! “兄弟們,對不住,連累你們了,來世繼續做兄弟!” “哈哈,侯爺,死我們不怕,就怕死的不夠本!”話語剛落,身邊幾名親兵提刀上前就與敵人最後殊死一搏。 “侯爺!” “夫人,你如何沒走?誰來照顧雲兒?”平陽侯看著房式從院中出來,被幾名黑衣人用刀架著脖子。 “侯爺,風風雨雨多少年了,我何曾離開過你,死要和你死在一起。”房夫人聲淚俱下,說完手中抓緊黑衣人手中利刃,在自己脖頸之處狠狠的切割下去,鮮血四濺,房夫人命喪當場,眼中滿是不舍。 葉祖城看著自己夫人命喪當場,他自己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怒視著前方的敵人,“你們究竟是誰?葉某今日命喪於此,也讓葉某死個明白,以免來日地府相見,你我卻是陌生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