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決定先打開電腦看看，也許網上已經有了一些相關的報道，他在搜索處搜到“腦機接口導致死亡”，果然已經到處都是新聞了，還配有圖片，但是新聞裡還沒有出現他的名字，看樣子是警察還沒有公布細節，不過已經有墨西哥的媒體報道了現場，羅伊趴著死在地上，旁邊是他的性愛玩具，旁邊還撒了一地的ink ，看樣子是被電擊的時候碰倒的，照片不是很清晰，所有的媒體都在用同一張照片，隻有有些媒體有房子外麵不同角度的照片，不過羅伊的死亡照片，都是同一個。看來警察沒有過多的公開細節，甚至照片應該都是處理過的。 　　這時候門又響了。 　　“請問胡安先生在家嗎，我是華盛頓分局的警探喬爾.馬姆斯，我們有一起案子想谘詢您一下。”警探說著又敲了幾下門，沒等胡安起來，倒是維克托先去開門了，一副總算等來了的神態。維克托開門的時候不忘左右看看，看看有沒有記者已經跟來。 　　“請進，警探，我是他的朋友，維克托.李維，我和他是負責一條線的，嚴格來說這個死掉的人也是我的客戶。”維克托小心翼翼地說到。 　　“所以你知道怎麼回事？”警探側目問維克托 　　“不確定，不過大概率應該是這個人自己造成的意外”維克托小心地回復到。 　　“你沒去過現場吧？”警探試探著問 　　“那到沒有”維克托回復到 　　“那請你先回避一下我們需要先詢問胡安先生”警探毫不客氣地擠了過去，根本沒有再看維克托，而是用目光搜索著屋內的胡安。 　　“你好警官，我是胡安，我昨天去拜訪過死者”胡安腦子裡一邊編排著問題一邊跟警官打著招呼，他地手心全是汗，他現在要在短時間內編出一個能合乎邏輯地理由，要不然他就完蛋了，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別緊張先生，請你描述一下昨天你去見羅伊地過程，請盡量詳細”說著警探敲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這些高級警探有些是安裝了腦機地，顯然這個就是，他們地腦機和眼球做了神經融合，所以基本上是個24小時地攝像頭，警局可以隨時調用，但是大多數警探不願意，這種顯然會侵犯個人隱私，但是警局沒有強製要求，隻是更多地提拔那些安裝了腦機地警察，明晃晃地傳遞著信號就是，想晉升那就被我們完全控製，所以基本上90%地高級警探都安裝著腦機，軍隊其實也一樣，雖然腦機計劃失敗了，但是很多高級將領無一不是從之前地腦機部隊孵化的。 　　“為了確保信息有效性，我現在需要開始使用腦機錄像，請記住您說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微表情都會被記錄且分析，你有權沉默，或者叫您地律師來，清楚了嗎”警探鄭重其事地說道。 　　“明白了”胡安緊張地說道 　　“請不要過度緊張否則你說的大多數話將被視為無效證詞”警官再次強調， 　　“好的，我盡量平緩一下”胡安說著深呼吸了一下 　　“可以開始了嗎”警官問道 　　“嗯，昨天上午我去拜訪羅伊先生，主要是因為他是我今年地第一個客戶，隻是想看看他的機械臂是否還工作，因為那個機械臂和他地腦機適配廢了我不少功夫，我到了之後看到他家和上次比破敗了不少，但是我已經提前知會他我會去，所以他已經把機械臂脫了下來，我先檢查了機械臂，然後再檢查了他的腦機接口，我發現機械臂有冗餘的功能可能會乾擾正常使用，於是用鑷子把機械臂的一個功能接口關閉了，然後我當著他的麵把機械臂插入了電腦，測試程序報告了幾個警告，我騙他說是軟件盜版問題，隻是擔心他發現我關閉冗餘功能後會有不滿，然後他給我了一個ink ，我就離開了”胡安說完之後長輸了一口氣，他故意告訴警探他欺騙了客戶，來表示自己的誠實。 　　“我們有您早上的通話，通話裡你說你們公司檢查到了機械臂異常，所以你才去的，是這樣的嗎”警探狡猾的問道，因為他已經嗅出了謊言的味道。畢竟那倉促的電話邀約他們已經聽過了。 　　“啊，啊，對，這個是可以檢測的，我們有後臺”胡安被這個問題打的措手不及，他忘了那通電話。 　　“請問你那位同事維克托是什麼職位？”警探追問道 　　“他是運維”胡安脫口而出 　　“好的，也就是說是你那位同事告訴你，羅伊的機械臂有問題的對吧，我們可以先去問問他”警探微笑著說道 　　胡安一下子慌了，現在他需要一個更大的謊言，他根本沒和維克托對串通，完蛋了他要暴露了，胡安緊張到根本張不開嘴。 　　“維克托請您進來一下，您是貴司的運維對吧，胡安先生說你們可以監測每個機械手的狀態，昨天是你們監測到了羅伊先生的機械臂出問題才讓胡安先生去的對吧”警探得意洋洋的問著，他有8成把握這兩人會露餡。 　　“啊？啊對對，確實可以檢測，昨天我看到了羅伊的手臂異常”維克托說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隻想這件事跟他有關，他完全就是個小孩脾氣。 　　“這麼說你第一時間通知了胡安先生對吧”警探有些驚訝的問道。 　　“沒有，並沒有”維克托很聰明，他知道如果他說是，就必須得拿出證據，這世界凡事都講證據，他沒給自己挖坑。 　　“那胡安先生，您是怎麼知道的？”警探疑惑的轉過頭，他現在100%確定這兩個人在撒謊，但是他們在隱藏什麼呢？ 　　“我是覺得羅伊的手臂會出問題，因為當初適配就不怎麼順利”趁著警探問維克托的功夫胡安迅速整理了思路，輪不到驚訝的他知道一定要順著維克托演下去。 　　“你臉色看著好多了，不像剛才煞白的”警探說道，他太清楚了這是嫌疑犯從震驚轉換到有心理建設的狀態了，這往往意味著他們準備好了更合理的謊言。 　　“平復一些了，剛才有些震驚”胡安說道 　　“所以你就是臨時起意去嗎，怎麼突然想做個大善人？我看羅伊也不像什麼高凈值客戶，這種客戶大多數銷售都不會想再見第二次”警探調侃著問道，他想用這種刁鉆問題，讓胡安不斷撒謊，最後他一定會失誤。 　　“我是一年也賣不出去幾個的，其實我的計劃是挨個拜訪，不光是他，畢竟我還有一部分賣配件的業務”這個回答很完美，胡安也在暗自得意。 　　“好的，還有個問題昨天你有更換羅伊先生的接口嗎，因為你讓他轉過去”腦機的可以存儲1月內佩戴者的所聽和所說，警探繼續問道 　　“對，我有檢查他的舊轉換口，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胡安自信的說道，畢竟羅伊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腦機接口轉換頭乾了什麼。 　　“嗯後就是他問你軟件為什麼報警了，我想這點你已經解釋過了”警官摸著下巴說道。 　　“好的胡安先生，我這裡暫時沒什麼問題了”警官站了起來，他沒有再去詢問維克托，因為他知道問了也白問，這兩個人現在鐵了心要騙到底。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胡安問道 　　“你在你家啊，你要走哪去？”警官警覺地問道 　　“我說了我還準備拜訪其他客戶”胡安解釋道 　　“你的上一個客戶死了，你現在還想著拜訪其他人啊，看來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中啊”警官故意說道，有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像是在玩弄他一樣。 　　胡安一下子意識到說錯話了，連忙準備解釋。 　　“不能，在調查結束前，你不能離開華盛頓”沒等他開口警官就打斷了他 　　胡安四肢冰涼，他知道瞞不住了，警官一定會抓住他，然後他被關在牢裡個幾年，然後死在裡麵。胡安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會很快再見的胡安先生”警探笑了笑走了。這最後的一句話，和警官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幾乎成了壓垮胡安的最後一根稻草，快逃吧，快逃吧，他心理一個勁的呼喊。但是他的腿就跟石柱子一樣好像澆築在地上了，他甚至感覺不到他們。 　　維克托笑嘻嘻的送走警官，然後跑回來趕緊問 　　“他們問你什麼了？” 　　“一些問題，關於昨天”胡安機械地回復，因為剛才問問題的時候讓維克托回避了，他趴在墻上聽了半天也沒聽清，隻有最後一刻被喊去問了問題。 　　“我剛才表現得厲害吧，給你打了掩護”維克托得意地說道 　　“你就不該亂說，你就該讓我去死”胡安開始不受控製的喊叫，因為維克托的一個謊言讓他撒了一個更大的謊言，他現在徹底被警探識破了，真蠢，真蠢，他一遍一遍在心裡默念。 　　“胡安，你給我講講咋回事？”維克托問道 　　“滾！趕緊滾！”胡安有些情緒失控根本沒有心思再說什麼，他臉憋的通紅，是憤怒，是後悔，是絕望，也是無助 　　“你有病吧”維克托拿起外套就走了。 　　胡安依然站在不動，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腿，腦子一片空白，自己隻不過想享受幾年罷了，隻是因為主動辭職沒有賠償就想了這個餿主意，現在他等於提前給自己的生命畫上了句號，這還不如吃30年藥呢。 　　不知道站了多久胡安感到渾身冰涼，癱軟無力，他走到床邊躺下就這麼睡著了。 　　警察局 　　“這人絕對是他兩合夥殺得，他們撒謊撒的太明顯了”喬爾說道，說著一邊把腦機錄像投射在屏幕上， 　　“你看看這測謊曲線都拉滿了”一遍指著曲線一遍給同事說 　　“怎麼老有人這麼蠢啊，這都2285年了啊，哪還有撒個謊就能漫天過海的事情啊，這些小老百姓太天真了啊”說著一邊笑著喝了一口咖啡 　　“所以我們直接把他們兩抓來就行了啊”同事說道 　　“還不能抓，得等正式的調查報告出來，從墨西哥分局那邊發過來，怎麼也得今天下午了”他一邊說一邊轉著手裡的筆。確實現在的辦案速度都很快，命案其實不多，大多數都是毀壞公務，盜竊這種，一般來說在遍地攝像頭和腦機的城市基本上很快就能抓到人結案。而且ADA內部很多部門確實拉通簡單高效，沒有繁瑣的程序限製，尤其是基層警務這一塊。 　　下午2點左右果然不出所料，墨西哥分局的調查報告出來了。 　　“啊？非人為意外死亡？這他媽怎麼回事”喬爾看著定論趕忙打開報告確認，看完報告他氣的跳腳。 　　“還有比這更扯淡的嗎，玩性愛玩具漏電，導致機械臂導電擊穿接口？這也算理由，問題肯定出在機械臂啊，或者接口，這傻子也看得出來啊”喬爾生氣的喊道 　　這時候第一批記者已經到了胡安的住處，他們有不少都是從墨西哥直接趕來的，畢竟電磁鐵路也花不了多久，看來墨西哥分局已經公布了更多細節，這些記者爭相要采訪這個機械臂銷售人員，他們的重點根本不是這起意外的全過程，而且想更多的報道腦機給人帶來的危害再把這些內容跟政府陰謀論掛上鉤，這樣大眾就會聞著陰謀的味道來了。 　　“胡安先生您在嗎？我是墨城郵報的記者艾麗卡，有幾個問題想谘詢您一下”記者一遍敲著門一遍問候著。 　　胡安根本沒有反應，他不知道如何回應，萬一他的回答和跟警探說的對不上怎麼辦，他扭頭看看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全是上司打來的，他播了回去，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終於以接電話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看新聞了說是意外死亡，你沒有說因為操作失誤什麼的吧，別亂說，我現在正在敢去你家”真船吼叫著，她是個微胖的女人留著短發，整體形象不太符合美國人對日本人的刻板印象。 　　“嗯，知道了”胡安有氣無力的說道，然後起身去給記者開門 　　“意外又有什麼用，那個警探會一查到底的，他知道我在騙他”胡安絕望的想著。 　　“你好胡安先生”艾麗卡是中年女人，棕色頭發，臉有些蠟黃 　　“請進，你知道那是意外對吧”胡安一邊邀請女人進來一邊試探著問道 　　“對我知道，聽說是因為電器漏電，但是我更好奇的是你這個行業，你知道沒有那麼多人有腦機，而且你們這是副產業，是不是意味著銷售會非常困難，還是說你們有特殊渠道知道哪些用戶安裝了腦機去定向拜訪？”艾麗卡已經開始有意識的把話題往陰謀論的方向引導了，她多希望搞點什麼猛料出來，比如腦機公司的數據其實是共享的他們可以監視所有的正常腦機用戶。政府的腦機監視已經人盡皆知，但是沒人能肯定所有品牌的腦機數據可以被私人公司掌控，如果說這次采訪做實，那將是一個勁爆的消息。 　　“沒有，我們全憑詢問，這工作很難”胡安簡單的回答，他根本不想多說話，讓記者進來隻是不想她在門口一直敲門煩他 　　“這樣嗎，可是怎麼這麼低的銷量怎麼保障公司盈利啊”艾麗卡有點著急，她並不想要這個答案 　　“我一年賣不了10臺”胡安平靜地說，他現在隻想打發打發時間等他上次過來 　　“額，難道說有很多你們這樣的銷售人員嗎，你其實是我認識的第一個賣腦機副產品的人，一般一個城市會有多少你這樣的人員？”艾麗卡追問道 　　“我不太認識其他人，都是我獨自跑，我一般隻跟我的運維員聯係，我們一年的目標也就賣7臺”胡安回答道 　　“也就是說沒有什麼銷售團隊，你們隻有個籠統的年銷售目標？”艾麗卡有點不信的回復道 　　“嗯，大概就這樣吧，每三個月跟我的上司開一次會，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ｃoｍ就這樣”胡安不耐煩地說道 　　“那你是不是還要維護客戶？比如你昨天去墨西哥這次？” 　　胡安聽到這個心理一震，這完全是應激反應 　　“嗯，我會定期問他們使用情況，偶爾過去幫他們調試”胡安回憶著跟警察的對話說道 　　“所以說昨天是碰巧對吧”艾麗卡問道 　　“可以這麼說吧”胡安現在覺得說得越少越好，這樣就不會露餡了 　　“方便講講昨天的細節嗎，胡安先生”艾麗卡小心地問，她擔心胡安還有後怕或者什麼的 　　“胡安開門是我，真船，快點”真船在不耐煩地敲著門，胡安聽到了一個機靈趕快跑去開門 　　“這是？”真船目光越過胡安看到了客廳坐著的艾麗卡 　　“一個記者”胡安說道 　　“你給她說什麼了？”真船語氣明顯有些緊張 　　“他就問我平時怎麼賣機器”胡安平靜地說 　　“沒別的？”真船再次確認， 　　“沒別的”胡安平靜地說 　　真船送了口氣，她最擔心胡安在記者麵前亂說沒說可能就是因為機械臂電流過大擊穿腦機什麼的，顯然她還沒看到墨西哥分局的通報細節。不過隨即她意識到這是一次推銷產品的好機會，因為她在來的路上敏銳的發現了有幾量電臺的車已經在附近了，他們應該是在準備采訪。她知道這些人都想報道些腦機接口的陰謀論什麼的，畢竟這個時代太缺乏陰謀論的新聞，鋪天蓋地都是國外的戰爭新聞，和無聊的娛樂新聞。 　　真船捏了一下自己的西裝立領，自信地走進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