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甫一上班,剛剛打完卡,手機就響起了信息。我摸出手機查看信息,果不其然是朱頭的工作微信:“十點鐘我開完早會後,你來我辦公室,有安排。” 我在心裡冷哼:“這麼積極安排工作,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看看你要整多少事出來吧!” 今天值班的是老黑,東北人,年齡不詳,愛吸煙,卻從不在崗的吸(或許是園裡有明文規定吧,我沒背過那些條例),人長得墩實黝黑又健談,對園裡人員比小胖還清楚(小胖本人是不承認的)。 我和老黑打招呼後就去巡查線路,履行日常工作職責。為了不影響園裡的上課時間,我都是提前一天把巡檢點和耗時報給朱頭,由園裡根據各間教室的閑置時間明確我的巡檢表。記得我第一次提這建議的時候朱頭一臉錯愕的表情,而我一臉平靜理應如此,標準化作業罷了。 當我按巡檢表檢查到中(3)班時,居然有一位小朋友留在教室,還有一位保育員陪伴著。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調課了,保育員聽到聲音抬起頭,我便問她:“老師,我是電工,按照安排應該是檢查中(3)班的電路,不知道是不是調課了?如果不合適我調整時間後再過來檢查。” 保育員:“啊,沒事沒事,你進來吧,這位小朋友不舒服才留在教室裡的。” 我應了一聲就走進教室,沒想到那位小朋友沖我笑起來:“叔叔,昨天你帶了滅火槍放在哪裡呀?我想玩。” 保育員:“你不是說肚子疼嗎?”話音剛落,小朋友立馬從笑臉切換成苦瓜臉,兩隻小手委屈地疊在大腿上,如果再添上兩滴眼淚那演技就能出道了。 我看著他的全程表演,內心是真的贊嘆。這是一位小男孩,雖小卻梳著一絲不茍的發型;這裡的校服是西裝的製式,帶著香港的流行風格,隻是質量實在無法不吐槽。 我不忍心看著他那委屈的表情,心裡也十分清楚他所謂的不舒服隻是想早點回家罷了,連保育員都看得見他一直在瞅著教室門口,大抵是有人到那兒接。 我問保育員:“老師,他是哪兒不舒服呀?” 保育員對這樣的小朋友自是司空見慣:“叫我芳姐吧,我隻是保育員,生活老師而已,不是老師。這位小朋友叫小龍,他說不舒服,主班已經通知他家長來接,但沒那麼快能趕過來。” 我趕忙說:“瞧您說的,不管啥崗位都是人民教師,我非常羨慕你們,心裡一直渴望當個老師,多麼神聖的職業啊!。” 停頓了一會,我對芳姐說:“芳姐,我和您商量一下,我工作,您和小龍配合一下給我做警戒。” 芳姐一聽立刻擺頭拒絕,快速地說:“不行不行,孩子太小,電的東西風險太大。” 也是怪我沒有解釋清楚,我補充說明:“怪我,說話沒說全。我用板凳圍一圈,拉好警戒帶;然後您和小龍在外麵防止小朋友們回來後誤入,我順便給小龍講一些安全知識。” 芳姐想了想,終於同意了。於是我和小龍把小板凳圍了一圈,然後我拿出一卷安全帶在板凳外圍拉好警戒範圍;一邊檢查控製箱一邊給小龍講解簡單的安全知識。 通過這種互動,小龍初步掌握一些關於安全的知識,而且很開心。電是一種真實存在而又摸不著的東西,但生活之中又處處離不開它。我告訴小龍,很多年以前電燈的開關是用繩子拉動,拉一下“哢嗒”一聲響;再拉一下又聽到“哢嗒”一聲響;燈就反復開或關。小龍聽得津津有味,渾然忘記了身上哪裡“不舒服”。 我裝模作樣地檢查完,恢復教室的原時間拖得差不多到這個班的“蒙氏體驗課”結束,我就離開了教室,看小龍的模樣尚意猶未盡啊,在教室裡使勁向我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