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才開始。 男子提劍擋在身前,毫無征兆地側移了幾步,半空中一道劍光飛出,半條巨大的手臂重重摔落。 中年道士幾步越下樹枝,身影從林下掠過,在斷頭路前一個停身,喊出一個“去”字,匣中主劍已倒飛而出。 巨猿大半條手臂被斬,鮮血噴湧而出,血液所經之處又密密生出血肉來! 他借一拳落空的勢頭轉過身,一條手臂已瞬間長好,一把接過那把大劍,並上另一隻手,又要斬向男子! 男子正想迎上,背後卻出現一絲寒意,數道劍光驀然顯現,巨猿也一劍斬到。 “化!”他喝道。 他的身後一尊巨大的金色像生長起來,大如山嶽。金像模樣與他一般無二,手持巨劍——簡直就是他的巨像化。 他則雙眼流起金色光輝,明亮異常。 紅衣女子同巨猿的招式被金像阻攔,雖發出與比例不稱的沉悶聲響,但到底未傷到男子。 男子以劍指向天空,金色雷電傾瀉而下,蓋住了洶洶而來的水龍。 水龍向著金像怒吼一聲,終於陷入雷池之中,不得脫身。 高崖崖壁大風呼嘯,中年道士長發張揚。 “起。”他怪異地一笑,一隻眼睛變成血紅色。 身後八劍脫出劍匣,旋轉的圓形般浮在身後。 他一躍而下,八劍依次飛出,從八個方位刺向金相。 巨猿一隻眼睛變得如常,與道士的剛好錯開。它將手中大劍擲出,向前躍去,每一步踏出,它的身形就擴大不少,向著金相底部直直沖去。 中年道士手一張,大劍穩穩握在手中。 地麵黑發男子目光如炬,“隱。”,他目光鎖住中年道士。 “現!”不多時,他目光一變,沉聲道。 中年道士先是憑空消失,之後又在突然出現在金像頭頂的高空,如同當初的巨猿一樣,雙手握劍,卻斬向了肩膀的位置。 僧人在道士躍下的時候就已經睜眼。 雲去月現,那根本不是月亮!看清時,那是一張佛臉?! “相嗎?貧僧也有一二。”他喃喃說。 卻見那相麵上,幽幽開有一枝桃花,顯得別樣鮮艷。 僧人法相巨大,未能看著身軀一掌已經穿雲而過。 看似緩慢,逼近的速度卻叫人啞然失笑。 好像是聽見僧人的自語,黑衣男子也說到: “雷法,我也略懂一二。此外……” 他周遭突然青光暴起。 水龍從雷池中裹挾雷電,朝男子飛去,一襲紅衣飛舞在其中,身形讓人匪夷所思。 男子欲停,則大如山嶽的冰錐無端突起;欲退,則身後亂石飛過;欲進,則水柱激射而來……似乎有人預料著這一切。 再加上女子劍法綿綿不絕,雖處不利但往往絕處逢生,是故僵持難下。 便是這一瞬間的抽不出身,道士八劍一刺一輪,又或上下移動,發出連綿刺耳的巨響;手持一劍聲勢浩大,已在眼前;佛像大半個身子傾斜探出天幕,一掌遮天蔽日,逃不可逃。 而地麵巨猿已變得快有金相一半的體格,帶著沖來的勢頭,猛然發力一拳遞出。 “水!”黑發男子暴喝一聲,金像瞬間凝結。 厚冰崩碎飛濺,巨猿一拳打到,自身因反彈重重砸在一座山前,金像則身形不穩,單膝彎曲,老道一劍過後終於向前倒下,緊接著佛掌重重壓下。 塵埃……落定? 但僧人一口鮮血噴出!佛手出現了裂縫,金色的手臂從地麵往上一點點瓦解,碎片如隕石般砸向四處。 另一邊女子倒飛砸向地麵,男子金色雙眸驀然看向這邊,念動間金像與男子合二為一。 “到此為止吧,你們贏不了我。”他看向黑衣男子,金色眼眸讓他顯得麵無表情。 黑衣男子捂著胸口,“確實,但是如今你——或者說所有的你都已經到了這裡,出不,去了。” 男子看向天空,是裂紋如鱗的天空,說到:“話是如此,不過,天有不測風雲呢。” 他皺了皺眉,不過很快恢復如常轉過頭,對男子笑了笑,“有緣再會。” 隨後一劍破開天幕,徑直去了。 “想不到你這金身法相也會碎呢。”道士拍了拍身上的灰,勉強對僧人打趣道。 “本就不是對手,碎不是情理之中嗎。”僧人不以為然。 哪怕是集四人全力,也絲毫不敢說能打過完全的他。雖然四人默契絕佳,但說到默契一類,誰誰又還比得過他和他那把劍呢——同根同源,兩者本就是“一物”。 更不說實力還天差地別。 “話是如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這法相倒還是第一次碎,總算是開了個頭了。” 僧人若有所思般點了點頭。 黑發男子看向天空,裂紋觸目驚心,透著似乎要滲進來的暗紅。 紅衣女子嘴唇微動,但被一個聲音打斷。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黑衣男子麵色凝重。 幾人看了看天空,對視點了點頭,向黑衣男子靠去。 雖然行動無礙,雖然對方有意留手,但每一招每一劍可都是實打實的,三人精力耗費大半不說,實則受傷也不淺,實在無法獨自破開這哪怕已盡殘碎的天幕了。 黑發男子雖然也受傷不淺,但他擅長溫養自身是出了名的,再加上他也不像其他人需要跟這“心相”硬碰硬。 哪怕是獨立產生的“心相”也絕不是完全的“無中生有”憑空出現,隻要找到陰陽二氣的細微變化,順著與外界的隱秘聯係,也能夠出去。 不過這還得或引動或順應自身的陰陽變化,外、相、內三者“恰好”相合,才算可行。自己稍好,易知易感,對於別人,難度就是天差地別了。 不過他擅長的,正是“陰陽”此道。 是故,雖然這是中帝的心相,在這大亂之時,他也能帶走所有! 突然,他感到了一種窒息的壓力,將要牢牢困住他們,……不對,怎麼會?!他一瞬間明白了什麼。他強壓下絮亂的心境,咽了口血沫,青光一震,仍是向前掠去。 他自己還不知道,這時候的他七竅流血,紅衣女子想要上前,但始終沒有挪動一步,隻盯著他的臉,像是忘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