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震驚無言! 夜漸漸深了,涼風驟然襲來,各家各戶都走出了房門,縱橫相接的街道裡滿是流動的人流,沒有人說話,他們朝著不同的方向,將離開街道,到荒郊野外,去進行一項叫做“除穢”的事情。等到回來的時候,他們當中會有一些人或癡或呆,還有一些人會跑向四野,還有一些人會被同伴殺掉——當然,還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活下來。但在他們眼裡,這始終是一件無比光榮、值得的事情,因為他們無依無靠,所擁有的隻有他們自己,而要憑自己守護他們自己世代生存,世代抗爭才保有的居住之地! 這裡的街道很快就會空巷。 先前王一聽到無水先生之後覺得“不好辦”是因為無水先生精通陣法,如果是他對陣法進行了破壞的話,那要解決確實麻煩,再加上根據兩人推測,大陣最虛弱的時間就在今晚出現,更是令人頭疼。 而山中卻說更棘手則是推測出正是無水先生創造了這個陣法,而應對外界自然形成的對此處陰陽不正的糾正顯然會更難。 山中姑且算是猜對了大概。而現在聽俞老人說了真相後,問題可就發生了本質的改變了。 如果說先前的僅僅算是對抗的話,那麼現在,那就是反抗! 既然是保護本不該存在的東西的大陣,那麼這“糾正”就應該叫“絞殺”才更為貼切。 他們的對手如果非要有個名字的話,那就是……“天道”! 王一說道:“你覺得那會什麼時候出現?” 山中稍作停頓,說道:“那定然是大陣最為虛弱的時候。” “為何。” “不然你以為大陣為何會是最虛弱?” “那是……”王一本來打算問什麼時候,還沒說完就被山中打斷了。 山中瞇起眼睛,“你覺得呢?”他抬眼看著天,這句話不是對王水說的。 突然一道紫雷像是撕裂時空的裂痕一樣出現在他們頭頂! “為何阻攔?”紫雷的強光尚未散去,一個冰冷的聲音威嚴地問道。 強光之下,山中瞇著眼,抬起的一隻手細摩挲著。 “應天地號召,除雜生邪祟,護我天地,順理陰陽,歸於天道,我特來蕩滌不正。”那人抬眼,似有雷電,一雙眼睛皆是白色,顯得威嚴至極。 這便是此處外界天地的化身。 “二位為何預備攔我?”他冷冷問道。 “恕我直言,就憑兩位,攔不住我。” 山中“哦”了一聲,看向他,說道:“現在呢?” 他瞬間放出所有的氣息,無形中一身氣勢已經攀升至頂峰。 化身皺起眉頭,“既然有如此修為,便知天地待你不薄,不思維護天道,為何反而庇護禍端?!”那聲音聽起來已有了隱隱的怒意。 “使者無需多言,各有其命,便各行各事就是。”王一開口道。 “你們散去全部修為,或可攔得了我一時,然而日後依然會有千千萬萬個我出現。想好了?”化身冷冷道。 山中大笑不止,“你可以再有,難道我們就不可以再修嗎?” 化身莫名有有一股笑意,大概是笑他的猖狂吧。 一道劇烈的亮光亮起,不可見間,天地相和! 而後一切如常,黑夜依舊是黑夜。 隻是那兩個人卻不見了。 顫顫巍巍地,遠處郊野,有幾個人互相攙扶著在往鎮子方向走。 苓竹和荀濘隻覺眼前一陣強光,再睜開眼時,眼前已經隻有荒郊沒有屋子了。 ———— 山林鬱鬱蔥蔥,水秀天清,綠林被一條河水阻斷也像流淌的河水一樣往遠處延伸。 此處有一座凸起的山崖,崖壁上已被灌木密林蓋滿,然而其挺拔凜然之勢,依舊半分不落。 此外山勢依舊起伏不止,在它左右之間,又是起伏的山。 站在此處,樹木挺直,而向前望,明媚的陽光下,群山皆小,而山間湧泉,全如白緞。 有人頭戴鬥笠,站在崖邊,向下俯瞰群山,久久未動。 這人正是張仇。 且說苓竹、荀濘二人,那夜突然之間眼前一片白亮,等到睜開眼睛時,眼前漆黑一片,哪還有什麼村莊房屋? 再看四周,唯有河水淺淺流動,近處卵石可見,遠處鱗光不定。 兩人雖覺詭異,但也無可奈何,隻能再尋了一處,度過一夜。 次日一早,晨霧彌漫,就又早早出發。然而兜兜轉轉,雖沒有迷路,竟也毫無頭緒。而現在正在林間一塊大石頭旁休息。兩人都是大汗淋漓,雖然勢頭還好,但已經感覺到有些疲倦的跡象:雙腳有些僵硬,兩手微微無力。 兩人站起就要準備再往前走,殊不知背後已經無聲無息站有一個人。 原來張仇在山崖觀望,找到了兩人的蹤跡,不出一刻,山水掠過,已經到了兩人身後。 兩人想了想,還是準備走身後那條路,而轉過來的一瞬間,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呆在原地。 “張……”荀濘不自覺就驚訝出聲,這其實還是他第一次念這個名字,覺得直呼其名不妥,畢竟不在一個年齡段,於是堪堪止住。 張仇微微點了點頭,走近過去,放下背包遞給他們,說道:“吃點東西,繼續趕路。” 兩人見到張仇,都慶幸不已,至少不會死在這荒郊野嶺了。緊繃的心弦一放下,才發現腹中饑餓,一路上雖然有野果充饑,但長途跋涉,兩人一心找路,對食物反而忽視。而野果顯然是不如大餅結實。 等兩人吃過大餅,起身準備繼續前進,才發覺樹深影碎,山巒起伏,也十分好看。 “要去哪裡?”張仇站著他們身後,於是荀濘問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邊。”張仇稍微一扭頭,示意走後麵那條路。 幾乎是在說完話的一瞬間,張仇一怔,不過這一怔轉瞬即逝,很快又恢復平靜。 “不,”他看向前方,對正準備走過來的兩人說道,“走前麵。” 兩人疑惑對視一眼,不明就裡,還是向他說的那條路走去。 另外一處林間,一個白衣女子,眉目清秀,腰掛白玉配飾,頭上並無簪子和發飾一類,隻束以簡單馬尾,兩縷鬢發垂在兩側,微微飄動,手握一把三尺長劍,劍鞘和劍柄漆黑一片,刻有繁復的紋路,不是精雕細琢的類型,紋路粗放,顯得得它額外沉重的樣子。 她左右各看一眼,眉頭微微皺起眉…… 顯然是……迷路了。 如果稍稍細微去看,就會發現,她的衣袍上已經粘住了好些物什,是碎葉片和蒼耳一類東西,沒來得及清理。可見她的急切,和無暇顧及。 前麵是……一個人?一想起先前遇到的紛爭,荀濘就如臨大敵般陷入了謹慎,苓竹也是一樣,尤其是對方還拿了把劍。於是兩人都原地站定,生怕一下驚動了她,隻看向前方的張仇。 張仇依然不動聲色地看著前方那個背影,忽然他腳底一動,磨出一點聲響。 荀濘和苓竹二人還以為他要出手了,心弦緊繃了一下。 然而瞬步和躲避都沒有發生。 女子察覺到異樣轉過身來。 雖然這女子清凈好看,但苓竹兩人依然沒敢放下警惕。 張仇眼神一動,看著她的臉,開口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