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科紮夫人還經常在夜裡偷偷哭泣,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另一方麵,她對兒子的厭惡與日俱增,覺得是他拖累了自己的生活。由於她帶著這個“拖油瓶”,基本不可能離■婚,或是逃離那個傷害自己的丈夫。 她也知道,沒有哪個壯年男子願意接受一個離過婚、帶著孩子的半老徐娘。 多尼克的童年尾巴,就這樣在充滿恐懼和無助的環境中慢慢度過。 他愈發變得內向、逐漸封閉內心。唯有期盼自己能快點長大,並利用周末和假日的時間去打工,省著花每一分錢。 盼望著自己再大些,可以帶著母親一起逃離這個隻有痛苦和陰影的家,遠離那個男人——老科科紮。 他一直以來靜靜地忍受,默默地等待。直到自己快要趕上那個男人的身高時,一件在那人看來不過是“小事”,卻成為了他反抗老科科紮的導火索。 上過學的多尼克,深知家裡現在並不寬裕,也從未奢望過,能有一隻需要精心照料的寵物,如小貓、小狗。 然而,命運卻有著奇妙的安排。 他在路上撿到了一隻被店家遺棄的母彩虹豚鼠。它因年齡偏大,不再適合繁育,而被棄養。 「彩虹豚鼠是毛色繁多且鮮艷的嚙齒目動物,因肉質鮮美、繁殖快而被馴養為偏門的家畜。」 「它們憨頭憨腦、可可愛愛。近些年來,也有人挑選毛色漂亮的個體,作為給孩子的寵物飼養。」 這隻白色底毛,布滿咖啡色斑塊的小家夥,被多尼克暗中藏在公寓樓的院子裡,又撿了一個小小的木屋用於飼養它。 最初發現這隻豚鼠時,它的毛發打了很多結,那種疲憊且無助的樣子,讓多尼克下定決心要救它。 但自己又不確定能否長久養活下去,所以始終沒有給它起名;另一方麵也是擔心自己投入過多的情感。 他把打工攢下來的錢,為這隻豚鼠購買了梳子、沐浴沙、籠子等用品,再自己采集鮮草,和購買曬乾的草作為它的食物。 每當多尼克摸著豚鼠蓬鬆的毛發,臉上總會露出溫暖的笑容。 每天晚上,他都會過來給豚鼠梳理毛發,放下當天的食物,清潔籠子。 豚鼠似乎也知道這個溫柔的少年是在照顧自己。 每次多尼克靠近時,它都會發出歡快尖細的叫聲,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手裡撫摸。它還會主動去蹭蹭多尼克的手,舒服地閉上眼睛享受著撫摸的時刻。 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皮毛也逐漸恢復了油光水滑。 被遺棄的豚鼠和飽受痛苦的孩子,這兩個渴望得到關注與愛的小家夥在相互慰藉和陪伴中,生活了一段快樂時光。 多尼克最喜歡的當紅歌星卡特琳姐姐,在一次訪談中談及自己曾擁有一隻這樣花色的豚鼠。 隨後,此種花色的豚鼠就在市麵上變得炙手可熱,倍受追捧。 可惜,歡樂時光,總是短暫的。 有一天,多尼克在完成了第一個月的學徒工作後,疲憊不堪地回到了家中。 他坐在餐桌前,看著自己的碗裡一大塊熱氣騰騰的肉,桌上相比平時還多了一大碗香噴噴的葷菜——蔬菜燉肉湯。 本以為這是父母為了慶祝自己帶回第一筆工作報酬,特意準備的美食。 由於肚子已餓得咕咕叫,他也沒有多想,便急不可耐地嘗了一口——微鹹的肉塊,經過久燉已然酥爛至極。它的口感和雞肉有幾分相似,但骨頭明顯多了許多。 當多尼克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著,臉頰仿佛豚鼠一般塞得鼓鼓的,眼裡閃著對肉食渴望的光芒。 油膩的汁水沿著嘴角流下,形成了小小的、晶瑩的油漬。 如此吃到一半時,老科科紮和臉上帶著淤青的母親才姍姍來遲。 老科科紮一屁股坐在餐桌對麵,死死凝視著兒子。 直到多尼克當著自己的麵,把一塊肉吞咽了下去,這才冷冷地告訴他,這道菜裡肉的來源。 原來,他本打算將那隻熱門花色的豚鼠送給一個客戶的小孩兒,以此促成一單租房交易。 “那隻白眼狼居然咬了我一口!”他滿臉怒容,聲音粗暴,充滿了怨氣,“現在,它成了你的晚餐。怎麼樣,好吃嗎?” 科科紮夫人滿臉擔憂,心疼地望著兒子,想要安慰他,卻無助地嘆了口氣。 麵對老科科紮的嘲弄,多尼克並沒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樣痛哭流涕,也沒有憤然離席,去把那些肉嘔吐出來。 他強忍住胃部的不適和心靈的刺痛,沉默地端起了碗,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豚鼠肉挑進碗裡,還用湯匙舀了一些肉湯澆在飯上。 心裡想著,吃吧、吃吧,要連骨頭也得啃乾凈。將豚鼠一點不剩地吃進胃裡。 如此一來,它將轉換為自己的血肉,永遠...永遠地和自己融為一體。 老科科紮沒有看到期待中的場景,盤踞內心的 Xie火像出籠的猛獸般湧現,想要把麵前的一切都破壞殆盡。 他用力地拍打著桌子,怒不可遏地指著兒子,見多尼克沒有理會,終於騰地一聲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一推,將整張餐桌都翻了過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伴隨著碗碟砸落在地上的刺耳聲響,還有他憤怒的咆哮在屋內回蕩:“我叫你吃!你翅膀硬了,還學會藏錢了?” 他雙眼兇光畢露,額角猙獰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說: “你以為把錢藏在床底下,我們就看不見嗎?” 當科科紮夫人急忙上前勸止失控的丈夫時,老科科紮卻粗魯地揪住妻子盤起的長發,她痛苦地皺起眉頭,恐懼讓她慌忙閉上雙眼。 緊接著,丈夫掄圓的另一隻胳膊,帶著風聲狠狠地砸在某處,發出令人心驚的沉悶重音。 目睹這一切的多尼克怒火中燒,勇敢地沖上前想要保護她。 然而,老科科紮卻一把將她推過去,兩人撞在一起,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接下來的幾分鐘,對多尼克和她來說,就像一場持續的、無法蘇醒的現實噩夢。 老科科紮臉色猙獰,沉浸在那種不可描述的扭曲爽感中,仿佛一頭暴怒的獅子在肆意發泄著自己的怒火。 每一次重擊落下,都像是一顆顆憤怒的火種,深深地紮入了多尼克心中。 對老科科紮的 hostility,以及對 avenge的渴望,在此刻深深地紮下了根。 即使他是吾父,卻不僅在精神上摧毀了兒子的心靈寄托,還從物質上掠奪兒子積攢的微薄財富。 他堅信自己是一家之主,對自己妻兒可以隨意予取予求,乃是天賦權利。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多尼克沒有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還有一部分積蓄被他藏在外麵。
第 一十二-一 章 豚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