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就清明了,你要回去不?昨天吳主管開會說往年店裡都沒啥人的,所以老板同意大家回家祭祖。” 鐵生搖搖頭, “不回。” “我也不回了,回去一趟,坐車都要一天,又累又花錢,不如用來買點好吃的。” “那...咱倆找個地方去玩不?” “不去,我待在宿舍就好了,沒啥想去的地方。” “哎呀!你這人,真沒意思。” “哼!以後我們還是少說話吧。” 女孩說完了話,轉過身去,也不走也不鬧,隻留一個苗條的背影給鐵生。 已經十年沒吃過這一招的鐵生,根本不知道怎麼接。 隻能往前邁一步,想到姑娘麵前去,不料,姑娘又是一個絲滑的轉身。 見到這招沒用,鐵生想用自己的手抓住姑娘的肩膀不讓她動,可是手剛碰到就被姑娘一個抖肩又躲開了。 這一幕不禁讓鐵生想起一個畫麵。 嘴巴不經意間蹦出幾個字。 “過年板凳上的年豬都沒這麼難按。” 雖然聲音小,但是因為離得近的原因,整句話一字不落都進了姑娘的耳朵。 “哈!?” “你說什麼?你說我是豬?” “你再說一遍?” 鐵生一句話確實改變了剛才的局麵。 但是帶來的後果就是,姑娘一頓的小巴掌,打在鐵生身上劈啪響。 “你自己想想,那年豬是不是跟你剛才的動作很像,那樣‘蛄蛹’...” 姑娘聽到呆了一下,然後似乎是腦中的某些記憶被喚醒了, 當著鐵生的麵“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哼,找打,別跑。” 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一會鬧,一會笑。 當外麵的世界變得熾熱,溫度的上升讓路上的行人紛紛換上短袖, 鐵生和姑娘的感情,也隨著天氣迅速地升溫。 而年輕人的感情就像那關上的水龍頭,一打開便噴湧而出。 玩過沒玩過的,兩人都玩了,該做的不該做的,兩人都做了。 “我那個沒來。” “哪個?” “哎呀,就是那個。” 閑時,鐵生和姑娘兩個人穿著工作服靠在角落的墻邊小聲地說著話, “按時間,應該在兩個星期前就來的呀,怎麼到現在還沒個動靜?” “要不,過兩天輪休了,去醫院看看?” “好吧。” “你要陪我去噢。” “好。” “您好,裡麵請,請問您有預約嗎?” “我看下啊...八八八。” “好的,三個八包廂,往裡麵帶一下。” 聽著聲音,姑娘立馬熱情地回應著, “好的,秦主管。” 姑娘迎了上去,帶著客人往裡麵包廂而去。 新上任的秦主管很好, 關係和老板特別好,能幫她們爭取到一些福利,比如以前沒有的全勤獎勵, 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 兩臺一晃而過,這天一早,兩人便早早起來,攜手走進了比菜市場還熱鬧些的第一醫院。 進了門,也不知道怎麼流程,好在看到了大廳中間,有幾個穿著白褂子的姑娘, “您好,我這月經一直沒來,該怎麼弄啊?” 大廳谘詢處,姑娘正問著一個穿著製服的護士。 “那邊登記,掛號婦科。” “然後到門診找醫生就行。” 說完一句,又對著下一人排隊地問, “你有什麼問題?” “我想問下...” 畢竟不常來,雖然花些時間,但最終還是搞定了,掛了號,上了三樓。 “胡芳,胡芳。” 醫生門診室裡,傳出了一個名字。 外麵走廊上姑娘聽到喊自己的名字趕緊回應一句起了身。 “哎,來了!” 說完,帶著鐵生走了進去。 “胡芳。” “是。” “好,你先坐下。” 姑娘乖巧坐在唯一還空著的椅子上,鐵生則是站在一旁。 “你說說情況,是怎麼了?” “醫生,是這樣的,我月經時間已經超過兩個星期了,還沒來,是不是病了?” “嗯,會痛嗎?” “不會。” 醫生點點頭,又問。 “最近有性生活嗎?” 姑娘一下就害羞了,紅著臉不敢開口。 醫生看著紅著臉的姑娘說道,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裡是醫院,我是醫生,房間裡又沒別人的。” “你照實話回答就是了” 心裡有所安慰的姑娘小聲地開了口。 “有。” “做措施了嗎?” “什...什麼?什麼措施?” “就是有沒有戴避孕套,或者吃避孕藥。” 醫生問著已經問過無數遍的問題。 姑娘卻是不敢看醫生的眼睛。 “沒有。” 聽到姑娘回答,醫生微微轉過頭,直視著鐵生的眼睛。 “小年輕,有激情,擦出愛情的火花,無可厚非。” “但是必要的安全措施,是要的。” “現在給不了結論,” 隨後開始拿筆寫著單子。 “拿著這個單子,去驗個血。” “拿了報告,再回來找我。” 天氣還不是完全的熱起來,兩人的醫院一行就結束了, 走出醫院,兩人在街邊空地找個可以坐的位置坐了下來。 “你說怎麼辦嘛!” “都怪你!” “你非要來!” “嗚嗚嗚嗚。” “怎麼辦嘛。” “我爸知道了,一定會打斷我的腿的...” 鐵生對於這一幕也是手足無措。 早在醫院聽到醫生告知的結果時,他就已經懵了,一直懵到現在。 接下來的幾天,白天裡姑娘見到鐵生,也是能避就避,不能避,就閉口不言。 任憑鐵生說著什麼話,仿佛進了左耳,右耳立馬就出了,沒有一字能流進她的腦中。 晚上,維持了小半年的兩人之路,也隻有鐵生一個人走了。 時間就這樣不舒服地悄悄過著,突然有一天,姑娘聯係他了,鐵生很高興。 買了些東西,帶著滿滿的誠意去了。 酒店的房間裡。 鐵生確實見到了心上人, 但是房間裡,心上人的旁邊此刻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站在窗邊,一個坐在床上。 姑娘則是坐在最角落裡,紅著眼看了一眼鐵生便低下頭去了。 另外兩人則是麵色嚴肅地上下打量著鐵生, 鐵生就接了一下其中一個男人的眼神,就再也不敢看對方兩人了,隻是傻愣地站在了原地。 男人看著鐵生,率先地開了口。 “你叫梅鐵生?” 鐵生點了點頭。 “幾歲?” “十...” “十九” 鐵生想說十八,但又改口說了十九。 “家裡是哪裡的?” 蔫了的鐵生被男人如同警察問話般地盤問著。 有問必答之下,兩人一個問一個答,倒是非常的順利。 結果就是鐵生就被刨了個乾凈。 “我聽明白了,你很喜歡芳芳。” 似乎是怕自己的真心表露得不夠透徹,鐵生趕緊搶著話補充著說。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芳芳。” “我對她都是真心的...” “但是!” 男人一句話就打斷了鐵生。 “但是你什麼都沒有,沒錢,沒車,就在鳥不拉屎的山上有間破房。” “哦...還沒人。” “所以,我問你,你以為我們家是什麼?” “做慈善的嗎?你以為現在是睡覺時間嗎?” “大白天的,做夢呢。” “啪!” 一聲響後, 鐵生的臉上立馬就滾燙了起來。 “走!” “跟我回家,以後再也不許出來了。” 男人起身就走,後麵跟著兩個女人。 就在鐵生恍惚之間,人都已經走得乾乾凈凈了。 甚至都沒注意到女孩眼含熱淚的深情回眸。 和那停頓許久再跟上的腳步。 ... “連告別都來不及說嗎?真是糟糕呢。” “也對,其實這樣也是正常的。” “鐵生!鐵生?” “來人了,你乾嗎呢?一個人在嘀嘀咕咕什麼呢。” 這一天起,鐵生像六魂沒了三魂一樣。 當然,這話不是他說的,而是店裡的同事說的。 “你說他最近怎麼了?” “怎麼跟丟了魂一樣?” “你不知道?” “我告訴你...” 幾天後,鐵生被秦主管叫進房間談話了。 “你最近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不管怎麼樣,我告訴你,這裡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你家。” “這幾天,你自己想想,砸了多少盤子,做錯多少事情。” “要是乾不了了,就趕緊滾,我這裡不是招不到人的,你可以選擇自己去離職的...” 兩人的房間內,新上任的秦主管一改往日的熱臉,不在乎地對著鐵生破口大罵。 當然,鐵生也同樣不在乎。 鐵生走後,秦主管有點高興。 鐵生的打碎的盤子,造成的那些損失,自然會算到鐵生的工資上, 她高興的是,新官上任一貫熱臉的人設,讓自己無法在底下員工心裡樹立威信,今天終於有一件大事情可以拿出來立立威了。 一天後,鐵生背上雙肩包,離開了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糖葫蘆哦!三元一根,五元兩根啦。” 坐在路邊許久許久的鐵生,聽著已經不知道喊了多少遍的大喇叭叫賣聲。 其實有點吵,但是鐵生心裡也會想著, “其實也挺好的,不然就顯得我太孤獨了。” 偶爾會有小朋友鬧著要父母要買。 一哭二鬧三大叫。 “我就要,我就要!” 一般一番博弈下來,小朋友手上便會多上一根冰糖葫蘆。 鐵生心想著, “就有這麼好吃?” 不過又低頭再想了一下, “仔細想想,這麼些年我居然沒吃過這個。” “虧的之前那麼饞,所以應該是好吃的。” 鐵生起身,揉了揉腳,拍了拍腿。 “畢竟是以前夢中才能摸到的美味。” “就買了一根嘗嘗吧。” 一顆進口,嚼了幾下。 閉著眼睛慢慢感受著嘴裡的味道,對照著夢裡的味道。 一會兒後,嘴裡就碎碎念叨著, “好像...也沒這麼好吃啊。” “一點都不甜。” 剛走沒幾步遠的母子兩人的聲音響在了鐵生耳邊。 “你啊,就愛吃這種甜得發膩的東西,那都是糖精。” “等下牙齒掉光光嘍!” “媽媽亂說,才不會呢,我又不當飯吃。” 背著包,鐵生又回了網吧。 幾月一過,時逢中秋, 坐得實在累了的鐵生,站了起來扭了扭身體, “哎呀!” 一個懶腰舒展,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要出去透透氣了,以前都晚上出去走,今天就趁著白天出去走走。” 隻是一開門,映入鐵生的眼簾是漫天而下的大雨。 猶豫了一下,鐵生一腳還是踏出了門。 手提著一把從網吧裡順來的雨傘。 網吧裡,人們的注意力全在那個屏幕上, 至於其他的,隻有在關掉電腦的時候才會那麼在意。 鐵生走過幾個十字路口,漫無目的的走著。 雨中的身後,一個奶奶在屋簷下,借著路燈的餘光站在一輛三輪自行車旁賣著橘子, 剛才經過時,沒意外地被奶奶親和的聲音推銷了幾句。 “小夥子,買點不?” “好甜好甜的,都是自家種的,不打藥。” 鐵生當然沒有理會,他目標明確,他是來閑逛打發時間的,不是來買東西的。 隻是現在,鐵生抬頭看了那還有一分多鐘的綠燈倒計時。 不知道是出於同情,還是出於什麼,往回走了幾步。 “奶奶,你這怎麼賣啊?” “兩塊錢一斤,你要多少啊,小夥子。” 說著,就拿個袋子往裡裝橘子。 “我” “拿五塊錢的,就行了。” 鐵生也不挑橘子,任由著老人往袋子裡裝著橘子, 沒幾下,袋子就裝了好多橘子。 奶奶拿出一桿秤,在彎鉤上一勾袋子。 “剛好三斤,六塊錢。” 愣了一下的鐵生回答著。 “哦...好。” 鐵生付了錢,轉身剛好遇到綠燈,感覺有點不舒服的鐵生心情頓時就好上一些。 左手打著傘,右手伸手往袋子裡一掏, 拿出一個橘子剝開來,皮丟回袋子,剝上一片放進嘴裡。 “呸...這鬼老人騙人,哪裡好甜了。” “這也就一般,還帶著酸的味道,還賣這麼貴,自己要五塊非拿六塊。” “以後還是在店裡買吧,不在這街頭買了。” 回頭一看,老人還在,但是自己已經過了這路口了,抬頭一看,回去的話又要等紅燈,想想還是算了。 就繼續往前走著,漫無目的的走著。 走了很久,幾陣涼風吹過,就在想, “整天混在網吧,那虛度的光陰也該對得起失意的自己了,接下來還是要找個正經工作。” “所謂人要向錢看...” 既然想通了,那就不走了。 鐵生開始往回走,邊走邊出神地想著事情。 突然, “哐”的一聲,在鐵生身後響起,之後便傳來一個老人的慘叫聲, “哎喲,撞死我了...哎喲...” 鐵生回頭,就在身後一米處,人行道的下麵,一輛三輪自行車撞在馬路牙子上,側翻了, 橘子散落了一地,一個老奶奶正倒在地上哀嚎,想站起來但是怎麼樣努力都站起不來。 “哎喲,哎喲...摔死我了。” “哎喲...” 鐵生看著有些熟悉三輪自行車和這一地的橘子心想, “不會這麼巧吧?” “不會是剛才賣橘子給自己的那個老奶奶吧?” “自己隻是念了幾句難吃而已,可沒下詛咒,應該不怪我吧...” 鐵生沿著人行道上往回走了幾步,靠近老人斜眼一看,然後發現自己的好心情又回來了。 然後抬腿就要離開,卻發現,周圍已經有人把異樣的目光看向了他,他這才發現,自己離著老人最近了。 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覺立刻沖了上來。 猶豫一下,鐵生走向老奶奶,觀察著老人,沒發現哪裡出血,就問。 “奶奶,你沒事吧?” “沒事。” “那我扶你起來?” 奶奶點了點頭。 鐵生伸手扶起老人手臂, 老奶奶借著力站了起來,還走了兩步,雖然衣服濕了,但從穩定的腳步來看,確實是沒摔傷。 見著老人沒事,鐵生放開了手,想要離開。 他還沒吃飯呢。 不料,右手一下就被抓住了, “小夥子,你不能走。” 鐵生疑惑地看著老人。 “為什麼不能走?” “你要賠我醫藥費和這一車橘子的錢。” “啊?什麼...” “不是你在上麵一跳,嚇到了我,這麼寬的路,我怎麼可能會撞到路邊呢?” “所以你要賠錢。” “什麼?你說什麼?老人家,說話要講良心嘞,這旁邊還有人看著呢。” “我好心扶你,你還賴我頭上來了,剛才我就在上麵走著,走得不知道有多慢,怎麼可能嚇到你,況且我根本就沒跳。” “還有,我這人,怕死,很怕死,所以我走路,一般都是走得最裡麵。” “還...跳...跳起來,你怎麼不說我剛才飛起來了呢。” 有些義憤填膺的鐵生呼啦啦地說著, “那...不是你弄的,你為什麼要扶?” “你...” 一句話,把鐵生堵得啞口無言。 半個小時後,無奈之下鐵生報警找來的警察到了, 又半個小時後,老人的家人沿著路尋來了,見到鐵生就要動手。 好在警察攔得快,不然鐵生指定要吃下一頓拳腳。 “你看,這裡又沒個攝像頭,你又找不到個證人。” “好在,那老人也沒受傷。” “剛不都協商好了嗎,你隻要把橘子的錢賠給她就可以了。” “他那兒子也就不追究了。” 聽到這,鐵生氣血直接沖上腦袋。 “是欺負我家裡沒人嗎?是不是?啊!” “還兒子不追究。” “我要不要讓我爸也來啊,也讓他來不追究一下。” “啊!” 鐵生氣壞了,腎上腺素一下就飆升,整個臉都紅了,不過因為是晚上加上燈光不好的原因,旁人倒是沒看出來。 警察看著這情況也是無奈。 他不能判斷,誰對誰錯。 一般都會偏向老人,畢竟老人有的時間跟他們耗,但是自己包括另外一方可沒這麼多時間陪著耗。 所以多番的勸說之後,講明利弊之後,鐵生賠了半車子的橘子錢,離開了。 錢不多,也就五十塊,但是卻像有幾千斤的東西壓在鐵生的心裡那般,難受,憋得慌。 走在路上,鐵生依稀記得,兒時愛讀書的自己,小手裡拿的某一本書中,有過這樣的類似故事。 可是他分明記得,故事的結局不是這樣的。 故事的結局是,孩子回了家受到媽媽的表揚,到了學校受到了老師的表揚。 鐵生不由得感嘆, “原來,好人不一定有好報,下次,我得注意了。” “不!還是不要有下次了,浪費時間又浪費錢。” 接下來的幾天,鐵生開始找起了工作。 在得到了很多類似, “你再看看”“回去等通知”“會打電話給你”的回復之後,憑借著自己初中肄業的學歷,奇跡般地應聘到了一家寫字樓的工作。 “我們這呢,主要的經營黑枸杞,鐵皮石斛,類似這些的保健類的東西。” “你會用電腦,會打字,這就很好,也夠用了。” “那我的工作內容是什麼啊?我主要做什麼啊?” 麵試之人也沒正麵回答,隻是說了句,“明天來參加培訓你就知道了。” 晚上回到網吧,鐵生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到了公司,一個人坐在墻邊的椅子上,沒過多久,身邊漸漸地又多了幾個人。 九點十分左右,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走了過來。 “你們都跟我來。”之後就在前麵帶著路,鐵生幾人就在身後乖乖地跟著,轉過一個彎,走到了一條走廊的盡頭,鐵生一看右邊門牌, “總經理。” “總經理培訓?” 就在疑惑的時候,女人身體往左一轉,左手一抬,打開了左邊的門。 鐵生透過玻璃往裡一看,裡麵擺了一張大桌子,還有許多的椅子。 而那門上掛著個牌子“會議室”。 “還以為呢...” …… “你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打電話和用電腦發消息,用聊天軟件聊客戶。” “然後成交客戶。” “說白了,就是銷售,想盡一切辦法地銷售。” 鐵生聽了心中立刻升起疑慮。 “客戶哪裡來?怎麼聊?怎麼成交?” 有人剛想舉手問,就被女人按住了, “我講完再問。” 又開口說道, “客戶不用擔心,自然會有人加你們。” “至於怎麼聊,也不用擔心” “會有話術給你們。” “當然,等你們有了經驗,你們有更好的話術或者更好的辦法能成交,歡迎你們創新。” “如果很有效,還會給你們發額外的獎勵喔!” 一天下來,鐵生明白了,也學會了。 很快地,鐵生便上手了,也開始成交第一單,開始拿第一個月的工資。 也認識了幾個好朋友。 “哎喲...又沒了一個號。” “這可是我手上資源最好的一個號了,誒...又要開始重新養號了。” “你不是還有另外的號嘛,怕啥,沒幾天這個月就結束了,以你的業績,這個月的金獎肯定還是你的。” “是哦,眼鏡,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喲!誰還沒被封過幾個好號呢。” “嘿嘿!” 被叫做“眼鏡”的人,嘿嘿的笑著撓了撓頭。 “嘿你個頭,眼鏡,發了工資記得請我們撮一頓。” 鐵生看著小組裡的幾個人聊著天,上著班,自己呢也能插上幾句話,感覺挺好的。 先不論工作怎麼樣,至少與這些年紀相仿的人在一起,還是很愜意的。 一天很快過去,夜幕落下,換來星辰,迎來日出。 早上八點多的寫字樓樓下,一個個,一夥夥,男男女女,進入乾凈整潔的寫字樓。 繁忙的電梯不斷地往樓上送著人。 有時候,站在電梯裡,鐵生就在想。 “這何嘗不是跟幾年前自己在工廠上班那般一樣呢。” “錢是多上一些,時間卻一秒都沒少花,完不成任務,十點鐘下班都是常態。” 但如果算上生活成本呢,不過好在至少能乾凈點,便利些。 “早會開始,如果不是馬上就能成交的,那麼,請放下你們的手機,好好開會。” 昨天業績似乎不是很理想,今天主持會議的潘主管語氣嚴肅了一些。 “好了,第一件事,昨天有誰的號被封了嗎?” 人群中有一人舉起手, “眼鏡,你的號被封了啊!” 舉手人點頭。 “待會拿著身份證,再去辦一套卡吧,兩個小時之內要回來。” “嗯。” 眼鏡回答著。 這種情況主管不說,他們都知道怎麼處理。 短短三月,鐵生已經跑了四趟電話卡店裡了。 “噢,還有,我看了你們昨晚發的工作總結。” “那寫的都是些什麼啊?別給我打流水賬,下次看到,直接成長一百塊一次。” “都以為我不會看嗎,是不是好久沒罰款,你們又嘚瑟起來了?” 本就是安靜的人群,變得更安靜了些。 幾個呼吸之後,潘主管又繼續說著, “好了,去吧,今天爭取準時下班。” “峰煌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喊完口號。 人群也就散去,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置。 大家當然明白準時下班的含義,更不想加這沒有加班工資的班。 所以為了自己,就隻能按時完成今天的任務。 於是,一夥年輕人便充滿乾勁地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已經租了一個小單間的鐵生,每天兩點一線,一直持續著。 因為工作的性質原因,二十歲的生日,都是在加了三個小時之後,下了班自己一個人在樓下買了個小蛋糕,打包了兩個自己喜歡吃的菜簡單解決的。 不是他不願意和已經熟悉的朋友一起過生日,畢竟他也參加過很多個好友的生日,吃飯時,也有人問起他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他是怕,怕人問。 怕人問,“家是哪裡的?” “二十歲生日是要過年回了家大辦吧?” 怕自己不知道怎麼回答。 因為他從沒透露過自己的家庭信息。 第二年,三月十三號, “恭喜顏曉傑開一單,五千六百,已到賬,跟著峰煌走,一生都富有。” “祝賀!” “恭喜!” 鐵生也是如往常那般在聊天窗口裡,復製著恭喜的話,發了出去。 然後放下手機,關閉了電腦聊天窗口,他有點內急,趕緊起身往門外走去。 可是當他方便完結束回來,發現公司的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十幾分鐘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嗎?” “怎麼都開始騷動起來?開始收拾東西了?” 剛走到自己的辦公位置,旁邊的好朋友楊心看到鐵生回來便開心地說著,似乎要與鐵生分享這份喜悅。 “梅鐵生,公司發通知了,你看群裡,下午開始放假,放三天,十七號回來上班。” “還是帶薪的喲。” “耶!這下可以好好地玩幾天了。” “我先走了啊,拜拜!” “拜拜” 緩了下神的鐵生回答著回話,思緒卻還是飄蕩著,他有些奇怪地看著手機群裡的文字, “這平時假期很少還經常加班的公司,還放起假了?” “還一放就是這麼久,還是帶薪的?” 不過疑惑歸疑惑,他還是整理東西,帶著工作手機回了家。 “管他呢,回家躺著多舒服呢...” 於是,這幾天鐵生化身為一名專業的宅男,誰叫他都拒絕。 “我不想出去,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我要好好地珍惜。” 於是,鐵住宅在網吧裡,一宅就是三天,有規律的三天,早上七點下機,路邊買點早飯回家睡覺,下午兩點便會準時地出現在網吧的電腦屏幕前,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 十七號的早晨,他如期地來上班了, 一切也如以往那般,似是因為這幾天上網過了足了癮, 下班後,鐵生沒有去上網,而是約上幾個好友,請吃夜宵了。 “來!這幾天,你們喊我出去,我都沒去,我自罰一杯!” “哎!別!要罰就罰三杯,一杯顯然不夠誠意。” “好!” “好!” 其餘幾人立刻起哄,氣氛一下就歡樂起來。 鐵生爽快地三杯啤酒下肚。 “眼鏡,你的飯什麼時候請啊,鐵生這頓飯,我等到了,你的飯我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哦。” “我依稀記得你答應請吃飯時,我還是懵懂少年,現在女朋友都交了兩個了。” “是哦!眼鏡,不要想著耍賴,你就是離開了,我也跟著你去下一家公司,這頓飯,怎麼說我都吃定了。” 酒桌的話鋒就是這樣,隨意一轉,一個人就得提起一杯。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月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月底一定請。” 一杯酒也跟著話下肚。 …… 曾經有個人說過,生活的本質就是重復。 鐵生的日子就像昨天那般毫無波瀾地過著,一個月後,就在所有人都在正常地上著班時, 突然,公司門外來了三個陌生人,跟著前麵開了門的一個人走了進來,直奔總經理室去。 靠近門口的鐵生剛才就發現這三個人,這三人剛才在門口拿著手機,打過電話。 看著平時安全的攔了許多推銷的密碼門, 鐵生心裡還想著,“看來這密碼門也不是多有用。” 三個人,直沖總經理辦公室, 一陣響聲後,總經理被戴上了手銬押在身前被帶走了。 “美仙,打電話給陳總。” 這也是總經理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幾天,他便再也沒見過這位總經理。 這天晚上下了班,夜晚的九點鐘,應該安靜的大群裡,突然發來一條消息。 “因特殊情況,公司決定於三月二十三至四月二號放假,四月三號正式上班,其間工資按平時基本工資的一半計算。” 還未等到四月,三月三十一號那天,群裡便又發來一條通知, “放假延長至四月十號。” 這個通知之後,便再也沒收到通知了, 因為群被解散了。找負責人也沒有任何回復。 躺在床上的鐵生估摸著這種情況,大概地猜到了。 自言自語著, “我大概應該是失業了,連工資都找不到誰結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