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到處走走,飯點了就回去的。” “記得啊!” 又是一趟無果的相親回來後,鐵生下了摩托車,跟堂哥交代一句,開始鐵生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著。 一個人百無聊賴地逛著,看著。 突然, 耳邊傳來,一個小男孩的喊叫聲。 鐵生急忙地轉過頭,看見一個小男孩正在朝他喊著, “叔叔!” “救命啊!” “快救救我的妹妹,她掉水塘裡了。” 二十多開外,一個渾身濕透的小男孩在水塘邊焦急地跺著腳,水塘裡一個姑娘正在慌亂地打著水花。 看到這一幕,鐵生的腦子“嗡”的一下,心跳急劇加速, 靈魂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敲擊了一下。 後背仿佛有一隻軟軟的小手在輕輕地推著他。 幾乎沒猶豫的,鐵生瞬間提速,邊跑邊脫外套,然後“撲通”一聲跳進河裡, 從敢下水到懼怕下水再到學會遊泳,他用了很多年。 水塘裡,鐵生一隻手從後背抱住小女孩,另一隻手保持平衡。 “別怕啊!” “哥哥在,哥哥在,你不要亂動,我來救你上去了。” 早就熟悉水性的他,在水裡救起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如今輕而易舉了。 上岸後,鐵生坐在河邊,抬著頭,看著天空,久久地才緩過勁來。 深吸一口氣後,雙手抹了一把臉,鐵生起身, 就這一會,周圍已經圍上了許多人,他走到小男孩的身邊,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比我當時表現好多了,當時,我跟個智障一樣。” 說完,撿起外套,靜悄悄地走了。 這個季節,家鄉的十一月份,被水浸濕了全身,已經可以用刺骨來形容了。 但是,他現在卻沒感覺到冷, 反而覺得有些... 有些開心。 …… “咦!” “你咋了?” “掉河裡了?” 堂哥滿頭問號地看著從門口走進來渾身濕漉漉的鐵生。 “沒事,堂哥。” “我先進去換衣服。” 堂哥本想多問兩句,但是想想還是換衣服要緊,就讓鐵生進去了。 “哦好,趕緊去吧,別感冒了。” 晚飯後,那些常年有情報組聚點的小院裡有了今天的最大熱點。 更晚些,忙或不忙的人,都在枕頭上了,鐵生也順利地進了夢鄉。 隻是,原本熟睡的鐵生,一片漆黑裡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他起身,披了件衣服,又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窗邊。 他不敢再睡了,他怕, 他現在很清醒, 很喜歡現在清醒的自己。 他怕再睡著, 起床後就會忘掉剛才的夢中的事情, 忘掉已經十年沒見的妹妹, 忘掉了十年來第一次在夢中來找他的妹妹。 沉浸在剛才夢裡場景的他,全然沒有發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哥哥!你今天真棒!嘻嘻!” 他記得,夢裡妹妹就說了一句,就躲在了滿臉笑容的爸爸身後。 很短, 但是, 足夠了。 因為妹妹終於來見他了。 看著窗外的漆黑,和天空的繁星。 “你原諒我了嗎?” “你原諒哥哥了,對不對。” 第二天一早,村裡的頭條新聞依然還是昨天水塘一幕。 有人端著一碗麵,有人手裡拿著包子,門前,路口相互地聊著。 “噢,原來是牛娃子的娃啊!” “長這麼大了啊?” “他全家不是...那個啥了嗎...真是苦命人。” “誒...誰說不是呢,” “他也是真可憐,那麼大家子人,就剩這麼一個獨苗。” “是嘞...” 另一處路邊,兩個老漢扛著鋤頭並排地走著。 “那一年,我也是從田裡拔了草,回家時路過看到的。” “他那小妹,就是在河裡淹死的。” “哪條河?” “鳳溪河,就在我那三角洲那塊地邊上,不是有條山上下來的小河溝嗎。” “哦,是,平時都用那裡的水灌地嘛。” “我記得,好像當時那姑娘也是七八歲的樣子嘞。” …… 太陽雖然已經高升,但是鐵生還沒起床,他一直熬到了天邊微微地亮起紅光,實在扛不住後睡著了。 所以現在他在睡得正香,很香。 “鐵生!” “鐵生!” 房門外,堂哥激動而又充滿喜悅的聲音傳了進來, “醒了嗎?開門吶!” “鐵生!” “前麵有人找你呢!你快出來。” “鐵生!” 門沒開,堂哥聲音就一直持續著,直到許久之後鐵生在房間裡勉強回復了一個“好”字後,才算消停下來。 鐵生醒了,才穿好衣服,一隻腳剛邁出房門,就被堂哥一把抓住手,扯著就往前麵大廳帶。 滿臉疑問的鐵生到客廳一看,客廳裡現在全是人,屋外也是人。 見到主角到場,坐在兩邊椅子上休息的樂隊,立刻開始忙活。 吹著喇叭,敲著鑼,打著鼓。 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啊?” “這?” “堂哥,這是乾嗎?” “這陣仗是?” 堂哥一臉笑容,沒有說話,因為接下來的話,有人會說。 見堂哥沒回復他,鐵生看著人群,發現了兩張熟悉的麵孔。 “這不是昨天被自己救起的小女孩嗎?” 旁邊還站著昨天的小男孩。 此刻,兩個小孩子胸口還各綁著一個大紅花, 見到鐵生,站在兩個孩子後麵一個男人低頭對著兩個小孩說了幾句話,然後又溫柔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去吧!” 在鐵生驚愕的表情之下,走到鐵生麵前,正對著鐵生齊齊跪下,等到鐵生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的三個響頭已經結束了。 敲鑼打鼓的聲音也適時地停了下來, 男人笑著開口了,趕在鐵生想要說話前。 “兄弟,聽我先說。” “救命之恩,這三個響頭你受得起。” “別說他們兄妹這三個響頭,就是現在你要我在所有人麵前給你磕個頭,我都不帶一句多說的。” “哎呀!不用這樣的,又沒多大的事兒,我隻是碰巧路過。” “我...” 男人趕緊打斷鐵生的話, “世上哪有這麼多碰巧,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是他倆的命。” “我聽邱豪說了,你今年二十一,和他是同輩。” “我呢,今年二十八,大你幾歲。” “但我不能占你便宜,讓娃認你當親哥。” “所以,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哥了,也是這倆娃的小爹,” “以後,讓他倆給你養老送終。” 最後一句話,已經說明,他們知道了鐵生的身世。 說完,旁邊人端上早就準備好的兩杯白酒。 男人給鐵生遞過去一杯,又自己拿上一杯。 “來!” “喝了這杯酒” 說完一口就悶了。 鐵生聞著飄來的味道, “白的?這一大早的。” 但是,有看了看周圍滿是笑臉的人,氣氛烘托到這了,自己不喝那就太掃人的臉了。 微微皺著眉一口就悶了下去。 “哈哈” “好!兄弟!” 放了酒杯,鐵生想著, “這下總結束了吧,音樂會聽了,頭磕了,酒也喝了。” 哪知原本坐下聊了許久的男人又摸著衣服口袋。 掏出了一個用紅色紙包的紅包。 “兄弟,”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不多,但是你一定要收下。” 說著就往鐵生懷裡塞。 這一下,嚇得鐵生連連拒絕。 “哎,這這這,要不得要不得。” “我受不起的,就一件小事情,哪裡需要這麼些呢。” “我救人,又不是圖這個,大哥,你拿回去。” 隻是剛有動作,就又被塞回了口袋,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的鐵生,哪裡經得過這幾招,每每退回去,對麵大哥總有辦法又塞回他的手裡。 “兄弟,這錢呢,你可以不要,但這是今天之後的事情,今天呢,你是說什麼都得收下。” “不然,我不走了,這樂隊也不走了。” 鐵生根本遭不住,好在耳邊也適時地傳來了堂哥輕輕的聲音, “鐵生,你就拿著,人一片好意。” “回頭,給你那新認的閨女和兒子包個見麵禮,過年過節的發發紅包,這錢不就還回去了嘛。” “現在,人多著嘞,總不好讓人乾待著。” 堂哥說完,拍了拍鐵生的肩膀。 鐵生也終於沒有反抗,接了下來。 於是,在鐵生二十一歲的時候, 有了一個隻小他十多歲的女兒和兒子。 又在堂哥家住了三天後,鐵生鼓起勇氣,回了一趟家,屬於自己的家, 鐵生一步一步地往山上邁著,風景還是以前的風景,依舊美麗如初,沒什麼變化。 隻是越靠近家,那路的痕跡就跟自己的記憶一樣,很模糊。 有個人說過, “世間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看著長滿了草的路,鐵生手裡的棍子都沒停過,一邊打著草,一邊開著路。 “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沒人嗎?” 許久之後,鐵生看到了那座熟悉的房子, 雜草叢生,舉目破敗,簡單地在門口整理出來一個位置後, 鐵生坐了一會, 離開了。 他不敢進去, 因為,光是坐在門口,就讓他有點喘不上氣。 枝頭上的八哥像是發現鐵生回家了一樣,倒是一直都在嘰嘰喳喳地叫著。 一天後,鐵生坐著車,背著雙肩包,離開了。 去了另一個更大的城市。 堂哥要的號碼也就沒有了作用。 在感受了一下另一番的城市火車站文化之後, 鐵生開啟了在這座城市的新生活。 一開始,鐵生找了家公司麵試,隻是這城市的生活節奏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 麵試人說, “上班的時間,是長點,但是六點以後都是算加班的。” “十塊錢一小時。” “而且,你看哈,你學歷又沒有,相關的經驗也一般,你入職後,這對你來說是一種歷練,更是一種福報。” 鐵生聽著耳裡,復述了一遍, “朝九晚六,加班到九點是經常的事情,每周休一天。” “對,基本可以說,是這樣的。” 鐵生點點頭,裝是考慮一下說, “那我回去考慮一下。” 這一次,這一句話終於從鐵生的嘴裡說了出來。 下午吃飯的時候,問了下店家,打聽了一下這個城市哪裡有工廠, 爽快的老板娘立馬回答, “有!” “高新區啊!多的是。” “小夥子,外地的吧,找工作吧?” 鐵生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想到。 “我就吃個飯,問一下而已。” “有表現得這麼像是找工作的嗎?” 看著鐵生的表現,老板娘隻是微微一笑, 一副年輕人你還很嫩的感覺。 …… 有著老板娘的指路,鐵生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看著眼前那沒有什麼高樓大廈的廠區,鐵生有些親切, “畢竟,最早接觸的是工廠,果然,還是這裡最讓我感覺舒服了。” “有吃有住,隻要不多想,不瞎想,就會過得很無憂無慮。” 麵試時,鐵生站在一眾人群裡。 一個男人站在最前麵拿著個大喇叭,手裡拿著幾張紙,一看就像是負責招聘的主事人。 “我是負責招聘的人事主管,各位剛才填的資料,都在我手上。” “現在...哎!哎!哎!哎!” “不要吵了!再吵,我一個人也不要了。” 剛才吵亂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都仔細聽啊,廠裡有幾個要求我要先說明一下。” “第一條” “十八歲以下,四十五歲及以上的可以離開了。” 說完,人群裡走了幾個人。 “第二條” “沒有身份證的,有文身染發的,可以離開了。” 說完,等了一會。 又走了幾個人後,繼續說道, “剩下的我一口氣說完啊。” “第三條,去裡麵蹲過的,有案底的。” “可以走了。” 人群裡立馬有人叫喊起來。 “誒...憑什麼啊!” “我們已經重新改過了,為什麼不要?” “是啊!憑什麼啊?政府都同意了,為什麼你們不要?” 有幾人在大聲地問著,略顯激動和氣憤。 怎料,那說話的人事主管根本不理,繼續說著。 “最後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 “要服從安排。” 看著人群說了最後一句話後,人事主管暫時地放下了手中的紙。 “好了,現在針對以上幾條,有問題的可以問了。” 然後抬起左手,看了下表。 “三分鐘時間,開始。” 立刻有一個舉手提問, “四十五歲的可以進嗎?” “不可以,剛才已經說了,四十五歲及以上不要。” “包括四十五的。” “下一個!”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舉手問道, “身份證還在補辦的能進嗎?” “可以,補辦的證明來拿就可以。” “下一個!” “你剛才說,進去過得不要。” “我想問憑什麼?” “政府都同意我們出來了,你還不同意我們找工作啊!” 人事主管倒是沒什麼猶豫就回答了,顯然不是第一次有人問這個問題了。 “首先,我相信政府,其次,國有國法,廠有廠規。” “工作是雙向選擇,不是一廂情願,不好意思。” 人事主管道歉得很真誠, 但是鐵生一看那人表情, 儼然是一副“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不會改”的樣子。 心想,“牛啊!” 那人解釋完看向沒了聲音的人群, “還有嗎?” “時間差不多咯。” “好!” “那沒人問了,我就開始點名了,點到名字的跟我往裡走,進行下一輪。” “沒有點到名字的就不好意思了各位,後麵就是大門。” “段霜”“黃玉俊”“徐書軍” “劉子安”“羅誌武”“邱衛” “趙夢思”“梅鐵生...韓...” 別說,麵對人數眾多的人群,工廠的幾輪篩選,確實很有效。 至少明麵上,留下來的看起來都是好人。 第二天,鐵生開始培訓,沒有多久,便熟練上手了。 時間,就像這廠房機器裡的齒輪,藏在裡麵滾得飛快,外麵卻悄然無聲,更不會為誰特意停留。 “兄弟,今年咋沒回來過年啊?” “家裡殺了一隻羊,說等你回來呢。” “來!” “瑩瑩” “跟你小爹說兩句。” …… “嗯乖,明年我一定回去啊!” 第二年,廠裡挺早就放了假, 小年前一天,鐵生回了,依然住在了堂哥家。 “鐵生,明天沒啥事吧!” “沒呢。” “那就好,明天有個姑娘要來看你喲。” “記得,明天精神點。” “噢,好。” “哦哦哦,哦你個頭,態度端正點。” “嘿嘿...” 第二天,果然有個姑娘登門拜訪,隻是,姑娘不是一個人來的。 後麵還跟著一男一女,四五人坐在電視機前,沒有一個人在認真看著電視,倒是顯得電視機器有點孤單,一個機在唱著獨角戲。 好在這麼多年,它時常遇到這種情況,習慣了,也就沒有抱怨地繼續播放著節目。 “我看著挺好。” “這樣嘞,讓倆人處處看,” “把電話號碼存上,把你們年輕人聊天的好友也加上。” “哈哈!” “哈哈哈哈” 姑娘爸爸爽朗地笑著, 堂哥也跟著一起笑了, 然後全部的人都笑了。 “那,啥,沒啥事,我們就走了。” 這次牽線的阿婆走在最後,在堂哥耳邊小聲地說著什麼後,才離開。 下午,借著堂哥的摩托車,鐵生就去城裡買了電鋸,買了幾把刀。 回到了山上,回到了容得下他,但是又容不下他的地方。 一番辛苦之後,看著眼前一亮和去年完全不一樣的門庭,鐵生舒服上了許多。 在門口前坐了一會後,離開了。 之後, 每一年,鐵生都會回來,依然住在堂哥家, 堂哥依舊會安排著相親,鐵生也從未拒絕過。 隻是每次手機上多了一個號碼或者好友而已,鐵生覺得這又沒事,不理她們就行了,過段時間她們自然也就不理自己了,自然就清靜了。 過些時候,堂哥就會打電話來, “你就理理人家姑娘嘍!” “你又不吃虧” “哎呀!真的要被你氣死了。” 最後再去一趟乾女兒家,包上一個紅包,吃上一頓豐盛的晚餐,之後便會背上雙肩包踏上行程。 時間的腳步跑得不緊不慢,雖然全程隻是它一個人在跑, 但是它卻帶走了很多東西。 比如, 鐵生的青春,抑或者所有人的那段青春。 鐵生依然在廠裡上著班, 或許是他比別人聰明些, 或許是自己更聽話些。 組長喊他做事,他就做, 主任喊他談話,他就談, 廠長喊他喝酒,他就喝, 鐵生升到了整個第三車間的副主任。 晚上下了班,鐵生一個人拿著包,出了廠門,買些東西回了宿舍。 在吹了滅了三十五歲生日蛋糕上的蠟燭後,鐵生開了一瓶白酒,也不拿筷子,伸手抓了把花生米放嘴裡,慢慢地嚼了起來。 幾瓶下肚,臉上的紅暈開始浮現。 小小的單間宿舍, 不大,但對鐵生來說很夠用,除了隔音稍微差了些其他沒有任何問題。 比如今晚,隔壁的對話就很精彩。 “老師發給我你的月考成績,我已經看了。” “你就考這麼點分,對得起我嗎,整天就知道瞎混,給你錢買書,你就拿去上網,拿去買零食。” “你要是在我麵前,我現在都要把你腿打斷。” “你等著我過年回去...” 熟悉的男人咆哮聲,隔三岔五地就會傳進來。 鐵生倒也習慣了。 隻是突然在想。 “要是爸爸媽媽還在。” “假如,這麼的管著我” “我當初,應該能考上大學吧。” “我應該會跟現在不一樣....” 伴隨著亮燈的宿舍越來越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鐵生的生日也就隨著燈光結束了。 洗完澡,鐵生站在鏡子前,突然發現有一個人紅著臉在沖著他笑,笑了一會又開始哭,鐵生沒覺得害怕,反倒是好奇地問, “你為什麼哭啊?” 那人不說。 鐵生又問, “你是誰啊?” 那人還是不說, 鐵生又問, “你是餓了嗎?” 那人搖頭。 “好吧,既然你什麼都不說,那我就走了,我累了,要去睡覺了。” 鐵生要走,那人卻伸手拉住了鐵生的肩膀。 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不是你夜裡躺在床上夢寐以求的長大嗎?” “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活下去,可以擁有童年無法觸及的東西。” “可是現在你又在哭什麼呢?” 鐵生被問得莫名其妙, “你這人真奇怪,不是我問你嗎,怎麼變成你問我了?” “而且,我哪裡哭了。” 鐵生扒開那人的手,搖搖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床上。 回過頭,那人已經走了, 想著那人莫名其妙的話,又起身走到鏡子前照著一看, “咦!?” “怎麼自己的眼角掛了淚珠呢?” 準備重新回到床上時,又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又問道, “哎!你怎麼躺我床上呢?” 說完,覺得自己的頭好重好重,還沒碰到床身體一軟就睡在了地上。 “怎麼那人長得這麼像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