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如同罷工了一般,全都消失不見。太陽永遠不會鬆懈,始終不遺餘力地潑灑熾熱能量。 一滴汗珠在坎特爾濕潤的額頭劃出嶄新的軌跡,順著眼瞼滾上睫毛,最後被不自覺的翻動送進眼眶中。坎特爾隻好更努力地眨眼,想用力把汗水擠出來。他有手帕,但已經濕透,他正在用力擠出充盈在這一小塊粗布中的汗水。 坎特爾於正午時分來到了培金城的城門前,他當時準備像往常一樣前往各個酒館,檢查那裡的故事紙有沒有被喝醉酒的人撕壞,或是被亂塗亂畫。 帝國在這一年開始不斷有妖術師出現的傳聞,於是所有進出大小城鎮的人都需要經過檢查才能進入。坎特爾提起這事就不禁想笑,所謂的檢查就是脫下上衣查看背後是否有妖術師的標誌性紋身。坎特爾不知道這紋身到底長什麼樣,它的圖畫示例從不對外展示,培金城也從來沒抓到一個妖術師。坎特爾覺得士兵們可能也早把紋身的形狀忘記了。 平日城門口也會排起隊,但行進速度算不上慢。今天的入城隊伍停滯也並非有妖術師現身,而是一個通緝犯在上午混入城中。衛戍部隊在坎特爾前麵隻剩兩人時關閉了城門。 新規定帶來的也不全是麻煩。為了方便檢查,整個帝國的女性都開始在夏天流行起一種露背的裝束。這款衣服從正麵看去沒有特別之處,隻是背後除了脖頸與後腰的兩條係帶外再無遮攔。而且不管材質好壞,款式都大同小異。 坎特爾盯著麵前女士的後背欣賞了很久,她一直沒有回過頭,但從圓潤曲線與緊實肉感來看,她的容貌也不會差。 真想看看愛芙瑞穿這衣服是什麼樣,他想象了一下那番景象。 繁密樹葉的摩擦聲響了起來,中間穿插著一些蟬鳴。 坎特爾的意識有些飄忽,視線中的城墻甚至出現了些許扭曲。他很後悔為什麼出門時沒有把水壺灌滿,城門附近別說樹了,連草都沒有幾棵,他覺得自己已經快中暑了。 帝國的所有城鎮,大到帝都,小到培金城這樣的內陸小鎮都建造了堅固的城防工事。坎特爾對此一直很不解,他聽過關於戰爭的故事,大多出自於鎮子裡一些行將就木的老人口中,等他們陸續去世後就再無人提及。 帝國既強大又和平,要它們有什麼用?他一直認為這些沒用的城墻早就該拆掉了。他曾試著寫故事諷刺這一現象,但轉念一想,反正不耽誤自己賺錢,沒必要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在坎特爾又擰了兩次手帕後,城門終於在他徹底暈倒前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