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區被攻破的一天後,‘地聯發集團’最高層人物,召開了一次秘密會議。其中包括各大封閉城的高級管理者,幾名高級參謀顧問,還有坐在主位上的中年女人,她穿著一件純金的華麗長裙,臉部肌膚光滑緊致,但顯得並不自然,尤其是頸部和雙手上的皺紋,形成了兩極化對比。 會議室的光線很特別,除了長長的會議桌上有燈光灑落,其他位置都在黑暗中,有種怪異氛圍。 “都到齊了就開始吧。坎桑特,給大家介紹一下51區的情況。”穿金製長裙的婦人說。 “好的,夫人。根據調查報告顯示,我們駐紮在51區的軍隊全軍覆沒了,戰場上一片狼藉非常恐怖。地下基地也遭到了未知武器的攻擊,不過,並沒有損失太多實驗品,隻有地下100層的某個標本間丟失了一瓶標本……” “未知攻擊是什麼意思?能不能詳細說明一下?”某位與會者問道。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因為事發時的地表監控,都在同一時間被摧毀了,什麼也沒拍到。隻有一個圓形地洞留在那,貫通每一層,直達那間標本儲存室。”坎桑特說。 “不是說太空港也出事了嘛。”一位戴假發的老人問。 “是的。51區遭到攻擊前五分鐘,我們的太空港偵測到一艘宇宙飛船在向地球靠近,守備人員曾嘗試過與其溝通,但沒有得到回應。後來,太空港打開了武器鎖定,想逼停那艘船。可結果,我們的太空港反倒被摧毀了,連一發導彈都沒射出去……” “什麼?那可是星際艦隊留給我們的唯一太空防禦力量。怎麼如此不堪一擊?!”假發老人激動地說,他原本嘶啞的聲音變得更加難聽。 “瑞森,保持冷靜,我們的技術落後於人,被碾壓是正常的。”長裙婦人說,她將十指相扣托著下巴,思考問題時習慣閉著眼,像在冥想。 “這是那艘飛船的圖像。”坎桑特點一下手環,將全息投影擺在會議桌上,“關於神秘外星入侵者的信息,我們隻有這麼多。不過,地下基地的電梯監控拍到了三名外來人員,根據地下幸存者所說,威廉姆斯將軍曾帶人去抓捕潛入者,但卻有去無回了。根據法醫化驗鑒定,標本間裡的無數細碎生物組織中,就包括威廉姆斯將軍的DNA。所以,這三人有很大嫌疑。” “那艘船上的外星人,特意打洞搶走一樣標本,而它們的武器能把人體轟成渣,對嗎?”趙繼承說。 “是的,威力恐怖至極。”坎桑特回道。 “那這仨人是死在那屋了,還是逃走了?”趙繼承又問。 “現場的所有生物組織,都經過了仔細的化驗比對,其中沒有軍隊以外的人員信息相匹配。而那三人的麵部信息也無法從係統大數據中檢索到……” “所以呢。”趙繼承揮手打斷坎桑特的話,“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呀?怎麼總是不提重點呢。” “趙,這麼明顯你都聽不懂嗎?那三個人是外星人偽裝的,隻要他們成功潛入51區地下基地,並找到想要的東西,飛船就會精準鉆探那間儲藏室,然後帶著人和標本拍拍屁股走掉,留我們在這研究一堆蠢問題。”一個染著綠頭發的青年說。 “風間一戶,現在討論的事情很嚴肅,請你注意言談舉止。”長裙夫人睜開眼輕聲說。 “抱歉,夫人,我明白了。”綠發青年低下頭,語氣變得謙卑。 “風間先生說得沒錯,這的確是我的猜想。”坎桑特說。 “那現在要怎麼辦呢?這外星人能來一次就有可能來第二次,而且還這麼不友善,這完全是不可控未知因素啊。”戴假發的老人抿一口咖啡說。 “你當外星人是普通民眾吶,還能盡在掌控當中。”趙繼承吐槽道。 “趙,你吃錯藥了?誰說話就懟誰,我哪裡惹你了嗎?” “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看彼此不順眼,沒關係,盡管當著我的麵吵。但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誰的表現不好,我就會另擇人才取而代之,大城高管這個位置,多少家族都在盯著空缺,我是不是危言聳聽,你們自己斟酌。”長裙婦人說,她慢聲細語不僅是為了保持端莊,更是拿捏段落震懾人心。 此話一出,所有與會者都安靜了,開始對號入座審視自己犯過的錯誤。 “夫人,我能繼續嗎?”坎桑特朝婦人微笑問道。 “當然。” “好的,我先回答瑞森.貝克先生的問題。這次的外星人攻擊事件,凸顯了我們科技的落後,也戳破了我們安逸的生活,我們以為太空港能抵擋外部空間的來犯之敵,結果它不堪一擊。所以,我們應該大力發展航天和高端武器,即便經費不足也要想辦法上。” “怎麼上?重航天時代遺留的問題還沒處理完,又要再搞航天,集團財政已經捉襟見肘了。”一位財務人員說。 “放心,我懂你。當今現狀是勞動力過多,製造業沒法提供崗位,很多低收入人群開始擺爛,靠救助來過活。長此以往,市場經濟無法良性循環,一旦遊戲規則崩塌,少數富人手裡的錢也將變成無用數字,最終形成民變暴動。所以我才提交了主動性人口削減計劃,來扭轉頹勢。”坎桑特說,眾人投來的目光,讓他漸漸露出自豪表情。 “所以呢?”趙繼承問。 “他是想把烏城那套把戲多演幾次,強行收割底層人的財富,並減少財政支出。對吧?冷血惡魔。”一直保持沉默的道格拉斯開口了。 “道格拉斯博士說笑了,我隻是提了個想法,真正的惡魔,是你這個策劃實施那套把戲的操刀者。” “你們兩個也別太出格,如果乾活的人都沒了,別說航天工程,就連全人類吃飯都成問題了。”長裙婦人囑咐說。 “您放心,夫人。每次行動之前,都會有一份詳細的計劃書擺在您桌上待審。”坎桑特麵帶微笑地說。 “嗯,很好。” “另外,我們要盡快送一批太空工程師上去,對所有的在軌衛星進行改裝,使衛星具備向外觀測的能力,從而預防外來入侵。” “太空港那麼厲害都被瞬秒了,觀測衛星能有什麼用?”風間一戶嘲諷道。 “有點預警力也是好的,總比坐以待斃要強些。”坎桑特和顏悅色,也不氣惱。 “關於51區的情況,我們能知道嗎?”風間一戶問。 “還處在科學研究階段,為了防止機密信息外流,目前還不能跟大家透露,請諒解。”長裙婦人解釋道。 假發老頭指著吳鳴三人的照片說:“那三個外星人偽裝的人類模樣,要不要通緝一下,保不齊它們哪天又回來了呢?”。 “嗯,有這個必要。”長裙婦人點點頭說:“坎桑特,記得辦一下。”她側著頭,用食指按壓太陽穴,目光由近及遠掃視每一個人,“今天就到這吧,希望這種不可控未知因素,隻是萬中無一的個例……” “抱歉,夫人,我有一個疑問需要您解答一下。”又一位始終沉默的人站了起來。 長裙婦人噙著微笑說:“哦,說吧,維克多。” “前段時間,網絡上瘋傳一個關於您和老板的視頻故事,後來被封禁了,您聽說過嗎?” “關於我和楚楚?什麼樣的事情?說來聽聽。” “有人說……說楚楚老板有一半的血統是外星人。”維克多起初很怯懦,後來索性一口氣全說出來。 眾人聞言,無不臉色大變,驚訝於愣頭青的無知莽撞,唯有長裙婦人始終保持平淡和藹,眼神停留在維克多身上不願挪開。這件傳聞在內部高管之間其實早有流傳,隻是都在裝傻充愣沒人敢提罷了。如今有人站出來,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那些老油條自然是抱著看熱鬧心態,暗中拍手稱快。 “你的意思是帶領艦隊遠航的指揮官,也就是我的丈夫,是個外星人?51區的那些標本,確實能證明有外星人存在,但這並不代表,可以隨意將虛假身份按在別人頭上。維克多,那些借著網絡煽風造謠的人,隻是為了賺錢,他們的話沒有事實依據,你是小孩子嗎?說什麼都信。”長裙婦人意味深長地說。 能爬到這個地位的與會者,基本都是情緒管理大師,即便心裡再怎麼質疑或覺得好笑,臉上都是一副認同的表情。 “夫人,我隻想聽你親口說。無論是與否,我們都會一直忠心於集團,這一點不會被動搖。” “好吧,你這孩子真執著。”長裙婦人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我的答案是否,謠言隻是謠言而已,希望你們大家別再糾結這件荒唐事。” 聞得此言,維克多失落落魄坐回了椅子上,身邊的人還特意拍他肩膀表示安慰,但實際是在嘲笑。 當長裙婦人按下手邊的開關,所有與會者都消失了,房間也從黑暗轉變成富麗堂皇的歐式餐廳,就連她身上那件金色長裙也變成了白色浴袍,一切影像皆來自棚頂的投影設備。 “您太縱容他們了,不用每次都開這麼久,要討論的事情就那麼兩件,結果一直都是坎桑特獻計獻策。”一個年輕男人揉著婦人肩頸說,兩人還穿著同款浴袍。 “畢竟都是集團的主乾人物,我要是搞一言堂,他們就有可能心生不滿,暗地裡搞小動作。” “那個叫維克多的怎麼辦?” “找人做了吧,手腳利索些。這孩子沒什麼彎彎繞,我還挺喜歡的,可是單純過頭就不怎麼討喜了。”婦人閉眼享受著說道。 “你應該慶幸,培植一個沒頭腦的親信,隻會讓你心率憔悴,再挑挑吧。” “如果能多幾個像你這麼得力的就好了。”婦人攥住男人的手,仰頭相望時,曖昧舉止毫不掩飾。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多分擔一些你的憂愁……” 年輕男人剛想彎腰親吻她的額頭,結果突然有人推門而入,嚇得他一激靈,急忙後退兩步。 “媽媽,火急火燎的叫我回來,到底為什麼呀?”一個皮膚白皙的俊俏男人坐到餐桌旁,情緒中的不滿,為其加重了幾分稚氣。 “少爺,您看要不要等夫人換好了衣服,再和您詳談?” “我們母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下去。”俊俏男人嗬斥道。 “楚楚,收斂一下你的壞脾氣。”婦人不痛不癢責備了一句,扭頭又對身後的男人說:“去歇著吧。”她的眼神充滿溫柔。 “好的,我去把臥室衛生搞一下。” “楚楚,你是集團老板,像今天這種重要會議,我希望你以後別再缺席。” “媽,您還不了解我嘛,枯燥乏味的東西會讓我瘋掉的,集團和會議什麼的,交給你就夠了。”楚楚說完,將椅子向後推,雙腿搭在了餐桌上。 “你要貪圖享樂到什麼時候?!我又不能跟你一輩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集團早晚要你由你掌控,你明白嗎?那不是一件玩物,是千千萬萬的人,需要合理去安排。如果你一再令我失望的話,我就把你的遊艇拆成一堆破爛,還會把內湖裡的海水抽得一乾二凈,保證說到做到。”婦人扯著嗓子威脅,可她那白皙俊俏的兒子卻不以為意。 “隨便,隻要你舍得……那可是父親特意留給我的乾凈海水,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楚楚說,那副漫不經心像個叛逆期的少年,如果他沒扯下假發露出光頭就會更像些。 “行了,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婦人再次換上慈母模樣,擺弄假發時,眼神中透著溺愛,“讓你參加會議是為了讓下麵人見識你的威嚴,哪怕是裝出來的,也比沒有強。之前讓你直播發言為烏城受害者悼念,結果你還是推三阻四,躲在遊艇上開派對。既然你不願意,那就再等等吧,等你玩夠了再說。” “我不是不願意,我是覺得沒意義。一群卑微的下水道臭蟲,值得我出麵發言嗎?不值得。”楚楚在打比喻時,露出的嫌棄表情完全不假思索。 “你不該這樣想,兒子,他們心中感到害怕時,以你的身份地位隨便說些安慰的話,都能起到救命稻草的作用。” “媽,您不必為我擔心,反正兵權在我手裡,以後沒人敢不聽話。” “傻兒子,人心是最難把控的東西,你攥著的兵權,也是借別人之手,沒有足夠的權謀,你就拿捏不牢靠。” “不用擔心,他們不敢反我。” 婦人看著兒子的自信笑容,心中卻無比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