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鳴和李根相互攙扶,踉踉蹌蹌走向第一節車廂,自殺式炸彈襲擊沒有再出現,因為黑虎幫的手下已經死光了。 當二人推開門時,郭天啟正用槍頂著曹惜然的腦袋,躲在後麵奸笑著。 “識相的,就把人放了。”李根端著沖鋒槍怒道。 “不就是搶了你女人嘛,至於這麼大火氣嗎?哦,對了,來的路上沒看見她嗎?說實話,心機重的女人我不太感冒,尤其是不喜歡別人叫我寶寶。” “把你的臭嘴給我閉上,我再說一遍,把人給我放了。”李根又說。 “隻要你願意放人,我保證留你性命。”吳鳴看著曹惜然瑟瑟發抖的模樣補充說:“就像王得發那樣。” “放?”郭天啟輕咬著曹惜然耳垂,眼神邪惡至極地說:“這麼美的小可愛,我可舍不得。”曹惜然臉頰淚痕已被黑色暈染,可即便她泣不成聲默默忍受著羞辱,郭天啟仍使勁勒著她脖子怒吼,“哭什麼哭!給我憋回去!見到兩位哥哥你不高興嗎?你應該高興,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這得需要多大勇氣啊?我那幫飯桶手下要是也能這麼勇猛就好了.......” “別為難她,說你的要求吧。”吳鳴說。 “嗯,你還是個爽快性格。簡單,你倆跳下去,我就放了她。”郭天啟說著,抬起食指點了點車窗外,笑容依舊很奸佞。 “你做夢!我倆跳車你也不會放了惜然......” “姓李的,你對我偏見太深了,我們郭家能立足魔城,靠的就是講信用。” “不行,你必須先放了惜然。”吳鳴說。 “大哥,人質在我手裡,我才是有話語權的那個。放了她我還玩個屁啊,等著被突突嗎?!” “我來替代她,你不會連個殘障人士都害怕吧?”吳鳴說著,舉起左手向前踏出一步。 當郭天啟用槍指著吳鳴,想逼迫他後退時,一隻機械手突然從棚頂穿進來抓住了手槍。隻見那機械手用力一捏,鮮血瞬間從指縫爆濺而出淌一地,直到那條機械臂抽回時,郭天啟才看到自己的右手被捏得粉碎,立馬跪在地上哭號起來。 曹惜然脫離束縛立撲進了吳鳴懷裡,李根還在望天花板的窟窿發懵時,冷雪已經從側麵破窗而入了,掐著郭天啟的脖子,一遍一遍的往鐵皮櫃上捶打。 “郭遠在哪?”冷雪看著郭天啟皮開肉綻的麵孔問道。 “隻要你肯放了我,什麼我都能告訴你......” 冷雪斜了一眼吳鳴懷裡的曹惜然,然後麵色平靜拎著郭天啟又是一頓猛砸,“郭遠在哪?” “別打了,別打了,我說......他在紅色星期八,地下拳賽的後臺有個保險屋,他經常會在那查點現金,安排分紅的事。我已經都說了,求你......” 沒等郭天啟說完,冷雪的鐵手哢哧一聲,就將其脖子掐斷扔到了一旁,不摻一絲一毫情緒,弄得李根和曹惜然一陣寒毛倒豎,發自內心的畏懼這女人。 “你還好嗎?”冷雪問吳鳴。 “還湊合,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飛鳥聽到了你們的計劃。” “她連我朋友也一起監視?” “是汪倫的意思,為了預防這類事情的發生。”冷雪看著角落的屍體說:“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唉——好吧,必須得承認,這種事情確實是你們最在行。”吳鳴長嘆一聲說道。 火車頭被拿下後,整列車都被倒推著向魔城折返,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 被李根明確拒絕後,肖紅杏沒有再主動接近過,隻是和其他女人一樣,蜷縮在椅子上,假裝沒看見。 “不會吧,還沒結束嗎?”李根問道。 “沒有。”冷雪說。 “咱們把火車站搞得一團糟,集團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範特彪白了一眼李根說。 “估計,火車站已經被警察圍得裡外三層水泄不通了”吳鳴說完,看一眼枕在他肩頭熟睡的曹惜然。始終被驚嚇緊繃的神經,一旦鬆開,疲憊感會像座大山壓下來。 “不,沒有警察,全是特警。”冷雪補了一句。 “包圍火車站?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返回去?”李根滿臉疑問。 “因為第一段隧道外,有一輛重火力軌道巡邏車,但凡我們不傻的話,就一定會逃回火車站,所以人家才會守株待兔,沒進來追咱們。”範特彪解釋道。 “你們有撤退計劃嗎?”冷雪說完,靠向車窗,感受著冷風拂麵的涼爽。 “有啊。我打算放棄越野車,悄悄溜到我偷渡用的暗道裡......” 冷雪打斷他的話說:“行不通了,隧道口有很多人在把守,都是追我的特警。” “啊?!那怎麼辦?”李根和範特彪異口同聲問道。 冷雪看一眼範特彪吃驚的表情,又來回打量著越野車的結構,“你可以原路沖回去,隻要你的車能夠做到。” “原路返回?!故技重施能行嗎?”範特彪看著後視鏡裡的冷雪說:“那可是公司的特警,不是虛張聲勢的黑幫小嘍囉,這車又不防彈,一旦進入射程分分鐘被打成馬蜂窩。” “隻要能順利返回街道上,剩下的就不是問題了。”冷雪說。 如果隻是吳鳴幾人,對抗特警無疑癡人說夢,可加上冷雪的話,一切不可能都有幾率發生。越野車重回鐵路樞紐時,周圍的特警已經被冷雪解決了,她那翻飛跳躍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 子夜時分,車站大廳裡一片漆黑,窗外停著一大片裝甲車越野車。躲在車後麵的特警足有上百人,天空中還有幾十架警用飛車在盤旋。 當越野車爬上最後一段臺階時,冷雪突然從天窗跳了進來,“先別動,出了這堵墻的遮擋範圍,我們真的會成馬蜂窩。” “那現在怎麼辦?” 範特彪說到一半,發現車機係統自己把地圖打開了,而且還接通了某個未知號碼。 “稍等片刻,等我說走的時候,駕駛員按照我給的路線拚命踩油門,記住別戀戰,否則必死無疑。”飛鳥特意加重語氣說。 範特彪回頭看看吳鳴和冷雪,剛想問說話的人是誰,吳鳴就點點頭示意:“聽她的吧。” 某座廢棄工廠的煙囪頂端,馬龍身披偽裝趴在外掛梯上,手裡握著一把反器材狙擊槍。 “馬龍,我隻能結合附近的監控給你大概數據,有沒有額外的特警狙擊手,我不敢保證。”飛鳥在電話裡解釋說。 “沒事,一會就知道誰藏在暗處了。”馬龍回道。 “好,那麼開始吧。” 隨後,一聲槍響回蕩在城市上空,徹底打破了寂靜夜晚。隨著第一個屋頂狙擊手被爆頭,所有特警都被驚到了,紛紛調轉槍口尋找射手。 “根據彈道測算,目標在十點鐘方位,熱成像顯示,1500米外的煙囪上有可疑跡象。”某個觀察員說。 “1500米?!那樣的射程,我們有誰帶了重狙......” 話沒說完,這名狙擊手也被爆頭了,槍聲越來越連續密集,公司特警的狙擊小隊開始反擊了,可子彈根本沒法射到煙囪上,即便打極限拋物線也夠不到,而馬龍的反器材武器,卻能把那些人撕成兩半,哪怕躲在墻後麵也難免一死。 “馬龍,警用飛車已經上鉤了,如果有漏網之魚,你一定要立刻撤出戰鬥。”飛鳥在電話中囑咐道。 “小馬,別戀戰。”汪倫又補充一句。 “知道了,我的任務是狙擊手和裝甲車。放心,我的命以後還得用呢。” 當成群結隊的警用飛車朝馬龍趕來時,他仍不慌不忙換上穿甲燃燒彈,對著火車站門口的裝甲車瞄去。排在前端的第一架飛車,打開了導彈艙和瞄準係統,而就在發射按鈕即將按下時,側麵突然襲來一陣炮火,將其打爆解體。 “敵人有空中火力,重復,敵人有空中火力......那是一架輕型疣豬無人機,機動性優於我們,不要正麵交鋒,重復不要......” 飛鳥遙控的老式無人機,就像孤狼鉆入了羊群,瘋狂掃射著那些隻擅長懸停的笨重飛行器。天上的爆炸火焰此起彼伏,地上的裝甲車也被馬龍挨個點名,油箱爆炸產生的火焰,幾乎有十幾米高,吳鳴甚至能看到被火浪吹飛的人影。 爆炸崩碎了車站大廳的每一塊玻璃,男人們倒還好,可曹惜然又一次被嚇哭了,雙手死死抱著吳鳴,那種顫抖使他莫名心痛,因為惜然以後沒有最親的人可以依偎了。 外麵亂作一團時,飛鳥得出發命令也到了,越野車咆哮著沖出重圍,順著缺口一路奔向廣場外的主乾道。 無人機雖然把警用飛車群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終究還是寡不敵眾,耗盡了彈藥。當飛車再次朝馬龍蜂擁而來時,隻見他縱身跳下大煙囪,展開滑翔翼裝朝老街飛去。飛車群剛想去追,結果周圍忽然綻放出一朵朵巨大的煙花,飛車玻璃雖然堅硬,但還是被散開的火藥打碎了。地上的人看到絢爛煙花時,紛紛駐足觀瞧,臉上帶著笑容,而煙火裡包裹的那些墜落火影,他們似乎並沒有留意到。 為了不傷及無辜,飛鳥特意將逃跑路線定在了墓穀區,這裡的白天會有少量觀光者,探訪名勝古跡遺留的歷史歲月,夜晚卻沒有半個人影。 “汪倫,警用通訊的防火墻比之前變復雜了,我一時半會還搞不定。”飛鳥說,她的通話中,明顯能聽到手指在鍵盤上舞動的聲響。 “還有別的辦法嗎?” “自損八百你能接受嗎?” “可以。”汪倫咬著將燃盡的煙頭說。 “我編過一個無差別攻擊程序,一旦運行,它會攻擊網絡中所有的服務器和個人電腦,包括自助機器和捷運係統,造成各行各業係統癱瘓。那時,整個魔城的警務人員都會變成無頭蒼蠅,沒法構成體係。” “也就是說,我們彼此也會失去聯係?”汪倫問。 “是的。病毒程序會在半小時後自我刪除,而這段靜默期,他們身後的尾巴隻能靠你了。” “整吧,事已至此了。” “好的,十秒鐘後,電腦病毒放出,祝各位好運。”飛鳥說完,掛斷了電話。 通往一號景區的寬闊大道上,沒有城市照明也沒有燈火,隻有吳鳴他們那輛越野車的遠光燈,在路上鋪出一條不太亮的光芒。路兩旁幾近腐敗的木屋建築群,是剛剛入住封閉城時期的臨時住所,用來為難民提供擁擠的溫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怎麼辦?甩不掉啊,根本甩不掉啊!”範特彪驚慌地大喊大叫,而腳下的油門,早被他踩到了底。 “你不是懷念從前嗎?這下好了,願望成真了!”李根趴在副駕駛喊道。 “我後悔了!我想要我的辦公室!我想要我的大沙發!我還沒娶媳婦呢!我還不能死啊!” 此時,火車站幸存的六輛裝甲車,正在後麵緊追不舍。密集如雨的彈丸,在黑暗中畫出一條條橙色火線,將越野車打得劈啪作響。冷雪為了反擊,又一次鉆出天窗用手槍和敵人對射,吳鳴和曹惜然緊緊抱著冷雪,充當人肉穩定器。 當所有人都驚恐萬分害怕中槍時,吳鳴卻抱著纖細腰肢露出了笑容,因為他想起了上一次的斷臂之旅,那種半夢半醒的模糊感,讓其心中湧出一陣莫名親切又熟悉的味道。恐怕連他自己也沒發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適應了‘翻天’那種不平靜的生活,適應了這幫反抗組織危難時刻的搭救,以及冷雪身上那股淡淡體香。 越野車就像黑夜森林中的無助小動物,瘋狂的奔跑,躲避鬣狗的圍追堵截。 當冷雪覺得路兩旁的木屋建築眼熟時,突然返回車內大喊一句,“就是現在。” 緊接著,李根掏出信號槍向正前方射去,信號彈噴著刺眼紅光,拖曳出一條長長煙尾,將前方一小片黑夜照成了紅色,像染紅的霧氣。 而這道紅光從某個胡同閃過時,一聲發動機轟鳴出現了。 “收到,孩子們,別害怕,我和我的老古董來救你們了。”汪倫拉動擋桿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