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計劃中兩個最大難點,飛鳥驅動輪椅知趣的退到角落,讓汪倫和麥克開始安排後麵的事。 挑選行動人員時,吳鳴在小屋裡聽得仔細,隨後走了出來。 “老麥,這次行動由我帶隊,冷雪和馬龍必不可少,剩下的人員你來幫我補一下吧。” “那當然。”老麥克指著寸頭大胡子說:“安德烈,退役老兵,俄城那邊的老同誌,擅長用重武器,能開坦克裝甲車。” 見到汪倫投來的友善微笑,安德烈隨即停止搓腦袋的動作,也點點頭作為回應。 隨後,老麥克又把手指向蘑菇頭男人,“小島英男,半年前新加入組織,辦事能力很強,他的人脈對我們幫助很大。” “放心,我不會掉鏈子。”小島英男用蹩腳的中文說道。 汪倫沒說話,隻是點頭笑一笑。 “陸軻,我身邊資歷最老的助手。”老麥克搭著身邊年輕人的肩膀說。 “別呀,得心應手的人都派給我,那你怎麼辦?”汪倫不想帶太多人,畢竟這是九死一生掉腦袋的事。 “不光他,我也會跟你去的......” “啥?你也去?”汪倫瞪著老眼,“不行,堅決不行!你和我都去前麵打打殺殺,後麵誰來坐鎮?公司誰來運營?”他走到麥克跟前,壓低聲音,“反抗事業能走到今天,其中艱辛你最清楚,如果咱倆都扔在那棟樓裡,‘翻天’這艘小船也就散了......” “是啊,麥老,您已經不適合出戰鬥任務了,就讓我替你去吧。”陸軻說。 幾個東京的骨乾成員,都開始紛紛勸說,老麥克左右為難,最終還是放棄了親臨最終戰役的想法。 “好吧,聽你們的.....” 老麥克話音剛落,吳鳴突然開口說道:“我也去。” 眾人紛紛投來目光,有的人在納悶他是誰,有的人則認為,他去了隻會添麻煩,而汪倫就是這樣認為的。 “你才剛得一場大病。”冷雪說。 “我沒事,既然他來了,那我高低得去會一會,否則就太沒當哥哥的樣了。” 吳鳴此時那副倔強模樣,讓汪倫想起了雲風,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連那股倔驢脾氣都原樣遺傳了,小風,要是你自己能看見就好了。 “吳鳴,這次比追火車危險多了,你確定嗎?”馬龍問。 “我確定,你們盡管放心,我保證不拖後腿。” “讓他去吧,這事跟他個人牽扯的太深,我如果沒瘸的話,也會要求加入的。”飛鳥對汪倫說。 冷雪和馬龍也看向汪倫,默不作聲,等一個答案。 “好,算你一個,但是不能逞強,一切行動必須聽從指揮。” 第三天夜裡,東京封閉城,人工湖。 燈火通明的科技大樓,在湖中心鋪灑出一片圓環狀光輝,讓它看上去像座黑夜裡的銀色孤島。但那光芒距離有限,湖岸邊的黑暗,隻能依靠路燈來苦苦抵擋。 潛行小隊躲在岸邊的一處陰影裡,直到所有人換上智能潛水服以後,安娜才開著貨車,帶飛鳥去了更隱蔽,又不會斷聯係的地方。 相比於老款潛水服的過度緊繃,新款的智能在於內部上千根鋼絲拉筋。在服裝電腦的控製下,鋼絲拉筋可以完美的貼合身體,既不會鬆垮漏水,也不會勒到肢體活動不便,即使再復雜再連貫的身體動作,電腦也能實時計算給出指令,讓潛水服像普通睡衣那樣舒適。 吳鳴一行人全副武裝,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沒入水中。他們每人都拖著口大箱子,駕著潛水器向中心遊去。 “前麵就是第一道水下雷網,該減速了。”飛鳥用對講提醒說。 汪倫連敲幾下防水麥克風作為回應,其中的規律,隻有冷雪幾人明白代表什麼。 此時,貨車周圍的幾個路口,都同時變成了紅燈,堵車造成的頻繁鳴笛,讓安娜感到心煩意亂。 “安娜,我有點餓了。”飛鳥說:“聽說附近有家烤豆餅特別好吃,你去買點回來吧。” 安娜回過頭,收起煩躁表情,“當然可以,不過,你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嗎?走之前,需要我推你去趟衛生間嗎?” “不用,我隻是有點餓。那家店都是現烤現賣,味道應該不會差。” “行啦,等著吧。”安娜說完,下車離開了。 走出好遠一段距離後,安娜似乎落了什麼東西,轉身又朝貨車走了回去。貨車近在眼前時,一輛黑色商務車忽然沖到路旁,車門隨即打開,跳下來三個蒙麵壯漢直奔而來,安娜立刻閃躲奔逃,可這時又有一個蒙麵人從一旁撲了上來,手裡的匕首在安娜身上一頓連刺。整個行兇過程,都被另外三人用身體遮擋著,安娜連一聲呼喊都沒能發出,就被抬進了商務車裡。 飛鳥聽到車廂外有輕微腳步聲,不緊不慢的關閉所有電腦設備,泰然自若看向尾門。 下一刻,門被撬開了,一大群蒙麵歹徒沖進來,端著槍對飛鳥大呼小叫。 “計劃開始。”飛鳥用對講機說了一句,結果被歹徒用槍托砸倒在地,昏了過去。 水下潛行小隊忙著切割鋼纜,聽到這話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幾人互看一眼最終把目光聚向汪倫,因為隻有他能知道飛鳥這話的真正含義。 而就在這時,所有人的潛水服都出現了異常,鋼絲拉筋開始不停地收縮,勒得幾人沒法動彈,身體逐漸繃成一個大字。潛水器脫手後,每個人係在腰間的大箱子,瞬間變成了累贅,拖著幾人向湖底墜去。雖說氧氣能撐兩小時,可如果潛水衣再這樣勒下去,不僅會影響血液循環,就是直接致人死亡也有可能。 無論怎麼掙紮,他們都沒法活動肢體,就像被捆綁的木乃伊一樣,哪怕輕微彎一下手臂都做不到,這份死一般的絕望,大概隻有困在蛛網上的昆蟲能感受。 裝了機械假肢的人,手臂雖然能動,但卻夠不到背上的鬆緊馬達,饒是冷雪這般強悍,此時也快被勒得窒息了。 冷雪在垂死掙紮中,彈開了藏在手臂內的刀刃,結果潛水衣的兩個衣袖,連同內部的層層金屬細絲皆被斬斷。那些鋼絲被回抽進鬆緊馬達後,造成卡絲阻塞,燒毀了電機,也鬆開了束縛。 擺脫困境後,冷雪解開腰上的繩索,遊到距離最近的人身邊,將其背上的鬆緊馬達捏得粉碎,再去解救下一個人。 當冷雪帶著吳鳴最後浮出水麵時,發現潛行小隊的其他人,都在朝遠處眺望,那個方向是‘翻天’的作戰中心,而空中聚集的幾十架警用飛車,正在向下降落。 “怎麼會這樣?警察怎麼會知道老巢在那?”小島英男憤怒地說。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汪倫卸下所有裝備,朝岸邊遊去,“趕緊走吧,要是抓不住這次機會,飛鳥的苦心就白費了。” 冷雪覺得汪倫最後那句話很奇怪,於是遊到跟前問道:“飛鳥的苦心是什麼意思?” “她為了讓集團那名頂尖黑客放下戒備,特意暴露了自己,就在剛剛。”汪倫邊遊邊說。 “什麼?”吳鳴和冷雪還有馬龍三人異口同聲。 “你怎麼能讓她這樣做?”吳鳴的蛙泳隻能勉強跟上節奏,所以說話很吃力。 “再說了,這有什麼意義?”冷雪說:“主動讓對手打敗自己,不可能換來和平。” 汪倫停下遊水動作,即便一臉憤怒,但仍記得壓低聲音說話,“她執意要做,我有什麼辦法?自從認識她以來,我就沒有一件事能拗過她,一個小丫頭脾氣居然這麼倔,你們以為是我想拿她當誘餌嗎?不是......” “看來她還是不準備跟病魔做抗爭。”馬龍垂下眼簾自言自語道。 此時,其他幾名隊員也都圍在一邊,雖然他們聽不懂對話中內容,但還是耐心等待著。 “對,她說要幫我們最後一次,如果能成功,後麵的計劃就有可能實行。”汪倫說完,繼續朝岸邊遊去。 飛鳥恍惚間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兩個人男拽著胳膊,雙腿拖在地上,常年蓋在上麵的毯子,此時沒了蹤影。她開始左右掃視尋找,右眼的視線被額頭上的傷口,染成了紅色。 茫然四顧時,令她撕心裂肺的場景出現了,兩個蒙麵大漢將安娜從車上抬下來,動作極其野蠻粗魯,而安娜隻是一動不動的承受著,被染紅的衣服,還有滴在地上血,說明她已沒了生命體征。 那一刻,飛鳥的內心崩潰了,她拚命的掙紮哭喊,想要過去抱住安娜,那兩男人索性放開手,任她在地上艱難的爬行,最後再拽著腿將其拖走。 飛鳥盯著安娜被抬進的那扇門,腦子裡全是曾經的過往。她本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安娜被支開以後,頂多就是為自己大哭一場,可偏偏這該死的計劃,還是把她最在意的人給殃及了。 潛行小隊靠近岸邊時,發現老麥克和幾名同誌正坐在一艘橡皮艇上,看樣子,是早就等在這了。 “麥克先生,您怎麼在這?剛才工地那邊聚集了一大群警用飛車,我還以為咱們暴露了呢?”小島英男抹去臉上的水說。 “是暴露了,所以我們隻能背水一戰了。”麥克說。 “您的意思是?” “這樣的快艇,我買了七十艘,此時所有的同誌都在岸邊待命,隻要一聲令下,無數小艇組成的圓環,就會向湖中心的金字塔急速收縮,攻入內部。”麥克用手比劃個圓圈解釋道。 “原來走水路潛行,隻是個幌子,真正的方案還是要強攻。”安德烈說。 “這個備用計劃,是之前的會議結束後,我跟汪倫和三上又臨時想的,沒跟大家公布也是為了安全考慮.......” “為什麼不直接從地下隧道攻進去呢?橡皮艇沖鋒,總感覺會有很大傷亡。”小島英男問。 “地下隧道這種狹窄空間,太容易甕中捉鱉了。況且,那是平常進出大樓的常規途徑,防範措施一定嚴密至極......” 汪倫抬手打斷麥克的話說:“沒時間廢話了,安德烈、陸軻、你們倆換上重型防暴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背鏈式輕機槍打頭陣。冷雪、馬龍、負責用單兵火箭筒壓製。吳鳴,你和小島英男拿沖鋒槍配合防暴兵打掩護換彈,其餘人員,盡量保住性命。” 眾人齊道:“是!.....” “汪倫,飛鳥她......”冷雪走到跟前,低聲說。 汪倫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麼,立刻就打開手環定位圖像,“飛鳥的信號就在科技大樓裡,目前她還活著,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明白。”冷雪說完,轉身看向玻璃金字塔,而吳鳴也在看那棟燈火通明的美麗建築。 當橡皮艇上架起加特林機槍時,汪倫捏著對講機說:“這裡是開瓶器一號,已經就位的請默認,沒有準備好的,請說明原因。” 之後的幾秒等待,除了沉默別無其他。 “同誌們,敵人就在那棟奢華的建築裡,隻有不惜一切代價的往前沖,我們期待的平等世界才有一線可能,所以,我汪倫,拜托諸位了......行動開始。” 七十艘橡皮艇相繼啟動發動機,朝著湖心金字塔沖去。然而,之前用恐怖來形容科技大廈的防禦力,簡直一點也不為過。 沖在最前沿的快船,還沒到三分之一航程時,玻璃金字塔的打擊係統就啟動了,四個斜麵不僅都配有近防炮火控係統,塔尖上還有個六頭高溫激光發射器。 近防炮的口徑實在太大了,打在船上猶如摧枯拉朽,連人帶橡皮艇都會被擊穿打碎。而激光束的溫度,高達6000攝氏度,能在眨眼間穿透四個人的身體,留下很小卻很駭人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