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愁緒的夜晚總是顯得格外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宋知意收拾好了自己,像往常一樣早早地做好了一家三口的早飯。 “阿娘,飯做好了,你和阿爹快來吃吧!”宋知意擺著碗筷。 “知知呀,待會兒我陪你去桂花林那邊去看看吧,順帶去不遠處的竹林裡看看有沒有春筍,正好挖些來嘗嘗鮮,也可以製成乾活,存著慢慢吃。”柳大娘坐在一旁吃著飯。 “是呀,知知讓阿娘陪你去吧,也好久沒去看看言瑜了……”柳父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不輕易,實則不想攪起宋知意的思念。 飯後,柳父扛著鋤頭去地裡翻土,柳大娘拿著竹籃,裝著一小鋤頭,帶著宋知意朝山上走去。 來到後山,柳大娘找了個借口去挖竹筍,好讓宋知意單獨和柳言瑜待著。 原來,早在前年柳言瑜上京趕考便音訊全無。同行人說他高中回來的路上遭遇流匪,受了重傷,昏迷之際還一直念叨著:“我答應過知知的,要給她帶京城最好吃的桂花糕回去的。” 再然後,回來的路程漫長且顛簸,柳言瑜的身子越來越吃不消,他害怕自己時日不多,想早些回家,便選擇乘坐船隻,如此一來便可節省大半路程。他想他的知知了,想阿娘和阿爹。他不敢也不願想起如果自己客死他鄉後,他們會有多傷心。他的知知呀,肯定會哭鼻子的,她的眼角泛紅,眼淚想珠子嘩嘩往下掉,啪嗒啪嗒的,一下又一下,打在心上。 可是他沒有預想到,水路上還有著水匪,他的船隻被掀,屍骨無存。他的知知啊,最後一麵都沒有見著。留下一封家書,還是上船前托同鄉帶回家中的。 他愛的知知,在後山上給他立了個衣冠塚,在他的旁邊種上了一棵他最愛的桂花樹。每年她都會來摘桂花做份桂花糕,帶來給他嘗嘗,是否和當年京城的一樣。 “阿哥,知知來看你了,昨晚上知知夢見你了,你笑的很開心,可是為什麼知知卻一點都不開心呢……” 宋知意側坐在一旁,空洞的眼睛裡麵裝著的是一些不知名的情緒,眼角溢著淚水。 “言瑜,我真的好想你啊……” 她在叫他的名字,記得以前,他說過讓她別總叫他“阿哥”,搞得就像禁忌戀似的,要不就讓人誤會他們是兄妹。 “知知,快過來!”柳大娘驚呼。 “阿娘,怎麼了?”宋知意趕緊講眼角的淚拭去。 便慌忙起身,朝著柳大娘的方向走去。 隻見竹林中,一黑衣男子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阿娘,這……”宋知意不敢上前去看。 但是柳大娘卻覺著這人有幾分像自己的兒子,有了幾分動容。 “阿娘,他這不明不白的,而且還受了這麼重的刀傷,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宋知意看著他身上繡著華麗暗紋的衣服沉思。 可柳大娘不是這麼想的,她隻是一個鄉野村婦,一位普普通通的母親,一位做了一輩子好事的婦人。 “知知,你忘記你當初被我撿到的時候了嗎?也是這般的可憐,更何況他是如此的像言瑜……”柳大娘一提起她那早逝的兒子就忍不住地憂傷。 架不住柳大娘的軟磨硬泡,最終宋知意答應了柳大娘將其一同帶回家中。 柳大娘去鎮上請大夫去了,隻留下宋知意一人在家照看黑衣男子。宋知意定定地看著這男子,不得不說,這眉眼真的太像他的阿哥了。不過他的阿哥似乎更加柔和些,這男人棱角分明,眼窩深邃,有著一股強大的氣勢,每一縷氣息好似都在宣告著生人勿近。 他很好看,是她見過最貌美的男子,可以迷倒見過他的所有女子。可她不會,她的心早已隨著柳言瑜的去世而湮滅了。 不多時,柳大娘帶著大夫匆匆趕來。 大夫一臉凝重,眉心微皺。 “他受了很重的傷,不光是外表看到的這些深淺不一的刀傷,還有很嚴重的內傷,再者就是他的腦袋受到了很嚴重的撞擊。” 柳大娘趕忙詢問大夫,“這孩子還有的救嗎?這麼俊俏的郎君,命這麼不好。大夫,求你了,救救孩子吧!” “救活還是可以的,隻是得好生修養,還有就是他的大腦受了很嚴重的傷,可能醒來後會變得癡傻。” “沒事兒,隻要你能救活他,他變成啥樣我們都能接受。”柳大娘長籲了一口氣。 接下來,宋知意和柳大娘輪流著照顧昏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