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最後幾筆勾勒完成,爾普滿意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用炭筆在左側寫了一句話,便在下角提上了自己的落款。 “老太君,小子畫好了,您老看看可還滿意?” 洛凡趕忙過來將畫作接了過去,滿眼含笑的送到肖老太君的麵前,左右兩側的幾人自然也都走了過來,想看看畫的到底怎麼樣。 突然,幾人的目光全部凝固在那畫作之上,連同笑吟吟的肖老太君在內,臉上皆是滿滿的震驚之色。 堂下的肖家族人都是外親,自然不好過來觀賞,隻能一臉納悶的看著幾人。 最先清醒過來的是肖天嵐,她驚顫的問道:“凡兒,這、這,怎會如此相像?” 洛凡一笑,爾普之前講過的話他還記得,便現學現賣,得意洋洋的道:“娘,這叫素描,講究的是寫實,畫中的人物就如照著銅鏡一般。” 幾人聞言均都深吸了口氣。 肖瀚勛深深的看了爾普一眼,沒料到這個小子竟然有如此才華。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各種流派的畫家也多有接觸,卻從來沒見過此等逼真的畫作。 如果洛凡口中的素描是這小子的自創的,那可以肯定的是,不消多少時日,對方必然會名揚天下,到時候,若兒恐怕就有些配不上人家了。 “原來這世間還有此等作畫之法,真是開了眼界了……”一旁的肖瀚貴嘖嘖稱奇。 肖老太君喜上眉梢,笑吟吟的不住點頭道:“好好好,小哥的這幅畫作,亦與那珊瑚一般,稱得上異寶了。” 爾普忙微笑著拱手,“不敢,粗略之作,老太君不嫌棄便好。” “最美不過夕陽紅……” 廖無煙念著這句詞,抬頭看了看爾普,眼中掠起一絲喜愛之色。就在剛剛她還覺得白康義更適合女兒,隻是這一副畫、一句詞,她便改變了心意。 “母親,小公子的這詞句,可是隱喻中帶著意境呢。” “不錯,夕陽喻人,雖簡卻美,卻是意境不凡。” 肖天嵐在旁點著頭,目光看向爾普,贊道:“娘,天嵐聽寧遠提過這位爾公子,寧遠對他誇贊有加,稱其才思敏捷,聰明機智,深通推理斷案,不想爾公子還有如此才華,真是個妙人呢。” 肖老太君滿麵笑容,誇道:“不錯不錯,果然是少年英才。” 一旁的洛凡瞄了爾普一眼,笑嘻嘻的對肖天嵐道:“娘,您缺不缺乾兒子,人家可是想認您當乾娘呢。” “此話當真?”肖天嵐美眸一挑,吃驚的問道。 爾普聽得真切,老臉一紅,心裡把洛凡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呃,當然不包括在場的幾位。 他摸了摸鼻子,訕訕的笑道:“嬸嬸,您、您別聽他瞎說,就是句玩笑話。” 肖天嵐瞪了兒子一眼,心中竟有些失落,不經意瞄見一旁發呆的肖晴若,“若兒,你平時不是最喜歡詩詞畫作的嗎?還不過來瞧瞧?” “啊……哦!” 肖晴若心裡惦記紀凝兒,哪有心情欣賞畫作,走過來心不在焉的看了兩眼,暗嘆:這小子的畫功倒是比紀凝兒好的多,跟那個非常……呸,那個騙子水平差不多。 最美不過夕陽紅,這句話倒是蠻有意思的。她又向下看了一眼,見落款是非常二字,喃喃自語道:“怎麼他也叫非常?非常……非常……” “非常?!!” 肖晴若震驚的叫了出來,美眸瞬間睜得大大的,也顧不得形象,幾步便走到爾普身前,激動的問道:“你……你就是非常公子?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的非常公子?” 眾人被她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望向明顯有些興奮的肖晴若,眼中滿是疑惑。 爾普看著那漲紅的俏嫩臉蛋兒,一時竟有些失神。 燈光下的肖晴若,膚如凝脂,眸似星月,彎彎的柳眉下長長的睫毛,正因為激動微微的撲閃著。 挺翹的鼻子光滑潔凈,微薄又不失線條的雙唇,讓人有一種親上一口的沖動,再加上那尖尖的下巴,皙白的項頸,簡直柔媚到了骨子裡。 爾普下意識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忙將視線從肖晴若的臉上移走,略顯尷尬的道:“正是在下,哦,晴若小姐如何得知在下之名?” “真的是你!” 肖晴若喜笑顏開,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輕輕的拍了拍她自認為不大不小的胸口,俏聲道:“公子的才名遠播,晴若自然是聽過的。” 她又近到爾普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哼道:“公子罵晴若的話……晴若總要找人出出氣才好。” 她要出氣的對象指的當然是紀凝兒,可憐爾普哪裡知道? 耳根被如麝如蘭的香氣吹得癢癢的,老臉不自覺的紅了紅,正暗想這位大小姐還是想對自己下手的同時,一道朗聲的唱和傳了進來。 “知府尹大人來賀——” “府學教授張大人來賀——” “安寧侯來賀——” 肖瀚勛帶著肖瀚貴迎了出去,廳堂的眾人也都站起身。 乜了爾普一眼,肖晴若便退到廖無煙身後,爾普籲了口氣,如釋重負般的和洛凡退到了廳堂的一側。 “表妹似乎很崇拜你?”洛凡若有深意的笑道:“努力努力,沒準能成。” 爾普沒理他,看了一眼那顧盼之間仍顯嬌柔嫵媚的肖晴若,暗道:崇拜或許有那麼一點,不過更多的應該是惦記怎麼教訓自己吧。 他正想著,就見肖瀚勛、肖瀚貴,簇擁著四個人進了大堂。 走在最前麵的那人衣著華貴,麵色白凈,相貌不俗。 而其後之人方臉闊目,背負著雙手,隱隱的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再後麵是一位身著儒衫,白須白發,表情嚴肅的老頭。 落在最後的那位,兩人都認識,便是小侯爺白康義。 “安寧侯白吉昌,知府尹士榮,教授張賀年……還有白康義。”洛凡依次的對旁邊的爾普低聲介紹。 爾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白吉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不屑的哼道:“難怪白康義一副小白臉的氣質,原來他老爹也這個德行。” 洛凡聞言撲哧一笑,見老娘望了過來,忙收攏起笑容。 那四人到了堂前給肖老太君作揖拜了壽,便依次在側位坐了下來。肖瀚勛、肖瀚貴也各自在對麵就坐。 “老太君身子骨還是如此硬朗。”白吉昌笑道。 “托安寧侯的福,老太婆我整日能吃能喝,還能活上幾年。”肖老太君微笑頷首。 白吉昌細細的打量肖老太君一番,“我觀老太君額頭豐潤,天庭飽滿,實乃百歲福壽之相啊。” 肖老太君搖頭道:“活那麼久豈不是招了人厭?再活幾年,見到孫兒們成了家也就夠了。” “老太君此言尹某可不贊同。”尹士榮在旁一笑,“常言說,家一老如有一寶,肖家有老太君這隻明燈在,前路始終一片光明。” “張大人謬贊了。”肖老太君微微頷首。 尹士榮這話大家都聽得明白,肖家再怎麼風光,說白了也不過一介富商而已,沒有肖老太君與鴻德皇帝的這層關係,還不是任人踩踏?怎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財富與地位。 肖瀚勛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隨即便舒展開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肖家的處境,所以自他主事以來,暗裡做了很多事,就是為了避免有遭一日肖家失了勢,墻倒眾人推。 “咦?” 末位的張賀年看見長桌上的那幅畫像,驚奇的站起身,急步走過去瞬間心頭一喜,“這……敢問老太君,這可便是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