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迎賓隊伍中,廣田弘毅步伐穩健,他的目光在美國使團中掃過,最終停留在了西蒙斯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政治家獨有的的銳利與深邃,似乎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為自己找到一絲自信。 然後他發現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西蒙斯上校的視線直接略過廣田弘毅的身影,將目光放在了近藤信竹身上。 不為別的,因為弗萊徹盯著這個人看了好久。 近藤信竹身著整潔的海軍製服,肩章上的金線在陽光下閃耀,他的麵容嚴肅,他緊隨廣田弘毅的身後,一同走向西蒙斯和弗萊徹。 盡管因為西蒙斯大庭廣眾之下不給自己麵子而感到惱火,但廣田弘毅還是以一種莊重而謙遜的態度,向西蒙斯和弗萊徹等人介紹自己。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鄙人廣田弘毅,現任日本帝國外相。”他微微低頭,表示敬意,但他的眼神依舊直視西蒙斯,“此次貴重的機會,能與貴方接洽,我深感榮幸。鄙人將代表陛下和貴方進行詳細商談。我們的目標是尋求和平,結束長久的戰爭,開啟合作的新篇章。” 他隨後轉身,向身後的海軍軍官近藤信竹示意。近藤信竹邁步上前,他的姿態更為軍人般的剛硬,但同樣保持著禮貌。 “近藤信竹,聯合艦隊海軍軍官。”他的介紹簡潔有力,“在此次的談判中,我將代表日本海軍,確保我們的討論能夠順利,且符合雙方的最高利益。” 但他的目光直接跳過了美國使團,投到了已經停靠的美軍戰艦上。 相較於廣田弘毅這個門外漢,近藤信竹則是一眼就認出了16特混艦隊中的三個大家夥——科羅拉多,馬裡蘭,西弗吉尼亞。 不會錯的,那比金剛和扶桑粗了兩個檔次的主炮,以及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比長門號更為厚實的裝甲何其偉岸的身影啊。 厚重的裝甲和迷人的炮塔,正是帝國海軍所追尋的究極武力。巨艦大炮的威力早在數個世紀前已經得到了驗證,尤其是南雲那個卑鄙的航空小人能理解的。 近藤信竹站在港口,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遠處的海麵。那些巨大的戰列艦如同鋼鐵巨獸,波瀾壯闊的身姿在陽光下顯得尤為威嚴。科羅拉多號、馬裡蘭號和西弗吉尼亞號,這些名字在帝國海軍情報中頻繁被提及,每一次都伴隨著小心謹慎以及敬畏的語氣。 近藤的目光落在那些標誌性的406毫米主炮上,即使是在上公裡距離上,那些巨炮的輪廓也清晰可見。他知道,這些炮臺的威力足以在短短幾分鐘內,將港內的金剛級或扶桑級戰列艦化為海底的廢鐵。 但當他看到艦上的美軍星條旗時,他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深深的憂慮,這些戰艦的存在,對於日本海軍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他想到了此刻被轉移到吳港的長門號,那艘由全國民眾捐款建造的戰列艦。它的存在代表了日本的榮耀,也是日本海軍的驕傲,更是日本聯合艦隊現在的最強戰艦。 但近藤清楚地知道,即使是長門號,麵對美軍的戰列艦,也隻能勉強一戰。日本的兩艘長門級戰列艦,是國家財力和國民募捐而來的的結晶,但在如此強大的對手麵前,它們的力量似乎顯得微不足道。 不為別的,長門級他們隻有兩艘,就已經勞民傷財。而對於美軍,一下子就能造出三艘,而且就像喝水一樣輕鬆。雙方的實力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打不過的。近藤內心升起一股絕望。 他似乎也明白了山本長官當年訪問美國時候的心情,以及為什麼讓自己來討好美軍了。正常交戰,他看了看那些金剛級和扶桑級,自己的那些老艦,分分鐘就會被送入海底。 廣田弘毅的憤怒與近藤的凝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廣田作為外交官,他的憤怒源於美方的傲慢態度,這種態度在他看來是對日本政府的不尊重,以及對陛下的不敬。 他內心的憤怒如同被壓抑的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但作為外交高手,他知道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如何在外交舞臺上保持冷靜和尊嚴。 相較於近藤信竹和廣田內心的復雜想法,美方這邊則要簡單得多,無論是對於自身實力的自信,亦或是根本沒有將這幫島國人放在眼裡,好吧,其實都一樣。 “我是西蒙斯,美國陸軍上校。羅斯福總統親自任命我為這次談判的全權代表。”與此同時,他的眼神卻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旁邊的弗萊徹,“這位是...” “弗萊徹,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少將,久仰大名。”他上前和近藤信竹握手,表情似笑非笑。 弗萊徹這三個字在近藤和廣田耳邊炸響。 近藤信竹的眉頭緊鎖,弗萊徹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同樣作為海軍少將,弗萊徹在美國海軍中的聲望正如日中天,算得上是新一代海軍指揮官中的明星人物,尤其是指揮著如此強大的一支海軍艦隊,想不被人關注都難。 山本五十六,聯合艦隊的指揮官,曾經在華盛頓海軍條約後和自己等人私下說,美國海軍出了兩個不得了的人物,將來也許會是日本海軍的心腹大患。 那時候的弗萊徹上校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位則是已經位居少將的哈爾西。 這樣的評價來自於山本的口中,本來近藤還感到不服,想要表示自己等人憑什麼就比他倆更差。但如今看來,近藤算是明白了,弗萊徹確實算得上是海中龍鳳,優雅,智慧而有自信。 但同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近藤知道,弗萊徹的存在對於日本海軍來說,意味著一個強大的對手,一個可能在未來的海戰中帶來巨大威脅的對手。 廣田弘毅則是另一番心思。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政治家,他對於羅斯福總統派遣自己的女婿參與談判感到意外。 這是一種政治信號的傳遞。 這意味著美國對這次談判的重視程度,也預示著談判的復雜和敏感。 在這個充滿緊張氣氛的碼頭,兩位日本代表和兩位美國代表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 西蒙斯看了看弗萊徹,沒想到少將的名字這麼好使,一下子就震住了這兩隻猴子。 弗萊徹的身姿顯得格外挺拔,他並未穿戴美國海軍的製服,而是選擇了麥克阿瑟同款夾克。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和平的渴望,但同時也有對戰爭的準備,尤其是在對待這樣一個被軍國主義洗腦的國家。 而廣田和近藤交換了一個眼神。 廣田覺得情緒的流露隻會成為對方攻擊的把柄。 而近藤則更加關注實際的軍事力量對比,這場談判背後的真正含義遠不止表麵的禮節和言辭。 相較於廣田這個隻知道玩政治把戲的陸軍馬鹿,近藤的直覺告訴自己,對方可不是什麼總統的女婿這樣的廢物。 在近藤的眼中,弗萊徹就如同一把尖刀,已然成為了美國龐大戰爭機器的一部分。盡管同為少將,但對方給自己的壓力似乎比山本更甚。 盡管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回應道:“久仰了弗萊徹少將,您的名字可真是如雷貫耳啊。”
第三十五章 如雷貫耳(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