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賢之今為一界之主,必當習鹹盡能,乃立日以修也。時何無朝暮,黃廬長昏故,遞此自化白孤道人,鳴心所誌。 某天,突聞打門之聲,推之不見則返。將閉又聞,方覺奇怪,心道:“可是人間之門乎?黃廬規要有雲,人間為魄,抱魂載營。上下通濟,四隅皆寧。”追來時之途,鑲扣黃廬令,地世乃隱。又取血濡令,歸之人間也。 白賢之將門大敞,坐候於堂,三刻見來蹤,賈曲是也。見他伏淒來訴:“廬主呀!您定要幫幫在下,在下給您磕頭了。”言及扣個不停,白賢之速將此人扶起,乃道:“見汝身上煞,似靈非靈,似魂非魂,又似怪如鬼,卻是何故?吾為廬主,掌一切煞願,自當為汝排憂解難。且慢慢說來!”賈曲雲道:“小人名喚賈曲,家住康傑縣北,桑泥村是也。那日河濱之處,吾同妻子柳萍戲,推撩潑嚷,不甚甜愉。可楊縣令逢過,妄圖妻家美色,命人徒搶而去。吾難忍辱恨,決意上京,卻屢招殺身之禍。蓋天眷於吾,吾每每絕處逢生。事已至此,楊縣令恐人漫下隧語,假侮官之罪,使吾陷囹圄。先判三月之刑,中加莫名之失,後及四末之殘,苦痛而去也。”白賢之嘆道:“世竟有如此之人!如此之事!那汝這煞身當為斷形,何故生之異樣?”賈曲應道:“人亡化犀方可入輪回,吾身有煞,當先歸黃廬。但吾怨氣在喉,又為結息之鬼,如此便左右不得。”白賢之道:“想必汝這四肢乃是自假之物,然否?”賈曲便道:“您高明!乃吾以泥木架鑄,透之怨煞成,才使這般醜陋。”白賢之拍其肩道:“原來如此,這般還真是無處可去。不過!汝且安心,縱有化千恩怨,當歸源始爾。”賈曲喜道:“那吾能否在您這住下?”白賢之允首道:“嗯!其餘之事,都交給本廬主。”賈曲冥心歡享之時,白賢之已歸黃廬世。 黃廬真術有載附神之法,以萬年桃木人偶,滴以廬主真血,默念轉生咒,則可同凡行,唯法能異也。白賢之乃用此法,以白孤道人之化,設卜於楊縣令之必經地。 楊縣令出行之地,百姓無不垂頭避舍,白賢之望來罷嘆,遂高吆道:“問卦明卜,不取分文。”楊縣令聽來趣意:“嘿!這康傑居然還有不懼本官之人,我得看看你是哪路神仙。”見楊縣令大搖大擺地走來,賢之笑道:“您想看什麼?測字還是姻緣?”楊縣令輕蔑笑道:“怎麼收費呀!”白賢之禮道:“瞧您說的!您可是咱們康傑縣的大清官,不折不扣的好官,我怎麼能收您錢呢?”楊縣令進步來疑:“怎麼?”白賢之隨化一金元寶,送於楊縣令道:“貧道得給您錢呀!能孝敬您,那是貧道的福澤呀!”楊縣令聞言大悅,並道:“有意思!有意思!你是個會來事的主,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白賢之又道:“您隻要讓我在這營生,貧道天天孝敬您,您看如何?”楊縣令美不自甚,諂容笑道:“好!好!本官近日便要成親,你說說看,來運何如?”白賢之故道:“您所娶之人,乃是亡夫之女。您見其可憐,乃收之室下。您心地仁慈善良,那女子又中慕於您,真乃天作之合。”楊縣令道:“妙啊!我記住你了。”言下人便離了開,白賢之眸道:“好一個楊縣貪!貪名利,亂徳道,豬狗不如。” 人間之事,不可多乾,故不能行查考之路。但情煞之內,正犀和命,為必要之責。白賢之設銅爐沙水,以召降之術,將柳萍喚於步前,告曰:“吾乃黃廬之主,受汝夫賈曲之托,特來探望。”柳萍聞夫之訊,急問道:“吾夫何處?”白賢之嘆曰:“汝夫已別,望汝莫要太過傷悲,方有伸張之法。”柳萍泣道:“那吾當如何?”白賢之道:“隻能委屈你一下,佯做親近,於夜半之時,將楊縣貪引入林中,我自有打算。”若能為夫雪苦,死亦何懼!區區之忍,自然應下。 次夜楊縣貪睡夢正酣,忽聽敲門之聲,怒罵道:“誰呀!不想活了。”柳萍故做嬌柔道:“是奴家!”楊縣貪聞言起了興致,履未攜,推門濫笑道:“哎呦!這麼晚了,找老爺我什麼事呀!”柳萍媚笑不語,牽其手而去,楊縣貪妄醉遊撥。 至於林中,柳萍忽變白賢之,楊縣貪驚道:“你!你!你誰呀!”白賢之笑道:“本家乃是黃廬廬主,找你談談。”楊縣貪不屑道:“您雖掌管黃廬地中之世,難道人間的事也歸您管了?”白賢之斥道:“休得狂言!本廬主問你,柳萍你可識得?其夫賈曲是不是你害死的?”楊縣貪大笑道:“柳萍是我搶的,賈曲也是本官害的,您這個大廬主又能怎麼樣?怎麼樣呀!”白賢之手中化現一光珠,楊縣貪望其從中影,正是方才己雲,慌道:“您看!要不咱們再好好聊聊。”白賢之甩袖而離,並道:“你可真是楊縣貪啊!好自為之。”楊縣貪倚樹愁眉,徹夜無歸。 話說,柳萍怎就成了白賢之?原是賢之諒人,又需敬請人心,不可壞人名節也。楊縣貪未歸之間,白賢之將前後告明,柳萍伏謝之。 白賢之於黃廬查閱界主職簿,聯係人界之主,商決賈曲之事。人界之主太玄公授表蒼虛,分權於白賢之,並囑道:“吾等雖為界主,但萬事緣法自由,不可輕亂。”白賢之遵禮而去。 眼近姻結之日,楊縣貪恐身敗名裂,尋其師爺張在側道:“你跟著本老爺十餘載,老爺我沒虧待過你吧?”張在側乍覺不妙,礙於權勢,卑息笑道:“老爺待我甚好!甚好!嘿嘿。”楊縣貪道:“本官自幼家貴,十年寒窗買得此位,談什麼正大光明,誰記得你的好?如今楊顯談成了楊縣貪,不悔!不悔!這渾可樂事都嘗遍了。”張在側探問道:“您這是?”楊縣貪嚴肅道:“我問你!老爺現在讓你做件事,做否?”張在側遲疑道:“可!”楊縣貪笑曰:“好事!好事!給你做七天的首任,你還要娶了柳萍。”張在側難道:“老爺這!這不好吧!”楊縣貪故道:“你家中幼子也該入了學堂,到時老爺我給你請個好先生,如何?”想來妻兒安危,張在側不得不從。 酌太玄公之語,白賢之選擇先靜觀其變。於巹禮之時,楊縣貪沖告眾民曰:“吾非縣令之職,乃授張在側所迫,才行諸多背徳之舉。今張在側強搶民妻,吾實在良心不忍,特當眾舉發,大家萬萬不可放過此人。”這番似大義凜然之說,不斷回蕩在張在側心裡,慍恨而起,奪下衙役佩刀,將楊縣貪砍倒在地,眾皆四散而離。 張在側心知己亦非善蜀,又逆殺上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若自行了去,遂結。柳萍失落的回到桑泥村,坐那曾歡處,嘆道:“本是一生情,緣何了暮輕。萬般遊戲處,我獨泊兮行。”白賢之瞬化其旁道:“行惡必自果,天道不私人。莫要太過感傷,今夜子時,汝可與賈曲逢。”柳萍信得廬主,自允首待然。 二人相聚,久久未言,白賢之便自出了門去。似有哭泣,似所歡喜,總相憐之會,讓他們好些聊聊。 如今楊縣貪已亡,變回了楊顯談,成了朽煞之流,隻能來求白賢之,白賢之對其雲:“貪利惡宿,自如糞土之澤,朽而成煞。一不存犀,無法輪回。二不存魂,無法入黃廬。三不存靈,無法久持其軀。唯有之果,四處遊散,直逮塵消。”楊顯談苦道:“廬主求求您!請您給我一次悔過的機會,來世定能重新做人。”白賢之笑道:“汝生前於林中,可非這般態貌。”時賈曲夫婦二者出,楊顯談忙扣首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楊顯談對不起你們。”柳萍道:“你已自食其果,不必再言。”白賢之道:“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把賈曲的四肢還給他,怎麼做?全憑你自中心思。”楊顯談與賈曲交換四肢,白賢之告曰:“這叫應有所得。汝今已脫朽煞,為怪煞之類,留在此處九百萬年,好些反省。”楊顯談乍惦張在側,乃問白賢之曰:“不知!”白賢之觀明其心,乃告曰:“張在側悔心得悟,輪回去了畜牲道,也算有了好的開始。”楊顯談伏謝,退辭。 賈曲蛻為靈煞,可暫居黃廬之地。柳萍若心不改,來時同可入黃廬。故二人共擬輪回之約,敬候黃廬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