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修看也不看雙筆一眼,徑自大步走下臺階。 四順緊隨其後幾步躥下臺階,站定低聲招呼齊勝:“你過來,侯爺有話問你。” 齊勝本是一看到書房裡出來人,便立刻跑過來。 此時已然是來到近前,抱拳施禮:“見過侯爺,小民齊勝。” 這通身的氣派,滿目的威嚴,就是沒見過永寧侯,他卻也是當下就猜到了,縱是心急如焚,也隻得先施禮問安。 鄭修微微頷首,沉聲道:“把事情講清楚,何時何地最有可能去何方。” “是。” 齊勝被鄭修的沉穩威儀氣勢鎮住了,那顆從家裡跑出來便一直怦怦亂跳的心這才稍微安定下來。連忙低聲三言兩語把事情的大概講一遍,末了又道:“最可能走東門。” 這一路跑過來,他著急歸著急,可也仔細想過了:京城防護嚴密,王二本事再大夜間斷然也出不去城。他一定是先把程姐姐擄到了一個偏僻地方躲起來,等到第二天城門一開,便立刻帶出去跑馬逃離。 京城四道門。 南北門多為權貴富賈行走之地,盤查極嚴,又離他家遠也沒有太好的藏身之處,最不可能從那裡走。 西門倒是最近,城門附近也多的是破屋亂巷,易於躲藏,可住在西邊的大都是窮民百姓,他帶著兩匹馬從西門走便實在太惹眼,定會招來盤查。 以王二的謹慎性子,他斷不會招惹那麻煩。 如此一來,也就隻剩下一個東門可走了。 既離的不算太遠,也有許多小商人小富戶有一兩匹馬來回出入,實屬正常。再有,城門附近還有大片野地可以躲藏,出城最是便宜。 現今侯爺問起,他便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當下急切地望著鄭修:“懇請侯爺幫忙,再晚怕是真的來不及了。” 他不知王二是何時走的,這萬一……程姐姐…… 齊勝想都不敢想! 鄭修微微擺手,製止他再往下說。眼光四下一掃,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陳誌。 他低喝一聲:“陳誌。” “屬下在。” 陳誌連忙幾步上前,躬身聽命。 外麵大半夜有人敲門被護兵抓住,又被四順帶走,陳誌聽報便立即趕了過來,遠遠站著聽吩咐。 現下看到那個大個子小子向侯爺稟報,這才心下有些明白,此事定是跟那個賣燒餅的小娘子有關聯。 鄭修沉聲吩咐:“你點齊六十兵士帶三十匹馬守住南北西門,不得放一人出去。” “侯爺!” 陳誌愕然:侯爺這是要做甚?尋人?可怎地如此大動乾戈?這可是京城啊,天子腳下,這要是真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嗯?” 鄭修雙目一掃陳誌,輕哼一聲。 聲音雖輕,陳誌卻是被這一聲中的冰寒冷意一激,不由打了一個哆嗦,連忙抱拳回道:“是,屬下遵命。” 說罷轉身急忙就走。 同時心中懊悔:自己為何如此愚鈍?侯爺一向說一不二,馭下極嚴,自己是侯爺護衛,自是侯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剛才這稍一猶疑,豈不是讓侯爺不滿?若是再優柔寡斷延遲軍令下去,怕是他這個統領今日也是要當到頭了。 以後可是萬萬不能如此! 陳誌暗暗下定決心,腳下更快。 將將此時,忽聽得身後又傳來侯爺的聲音:“慢。” 陳誌急忙停住,又回身快跑回來俯身聽命。 鄭修卻隻是微微沉吟。 院子裡極安靜,所有人都屏息而待,齊勝卻是焦急:他怕侯爺反悔。畢竟這是京城,他們動靜鬧得這樣大,侯爺官再大也怕是要被皇上責罵吧? 若是那樣,他該怎麼辦? 程姐姐豈不是死定了! 齊勝臉色頓時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