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越想越氣。 就又是一通罵:“怎地二娘子說要去那個窮酸人家你便跟著去了,卻不攔著?這樣上趕著送上門去讓人責罵,是不是想討打?” 說著上手就又給了艾草兩巴掌。 聲音打的脆脆響。 艾草捂著臉嗚嗚地哭,心裡卻道:二娘子那樣的脾氣誰敢攔著?要是攔著了,自己怕是挨的打更要厲害呢。 霍氏看艾草這副樣子更氣,就要上去再打,卻忽聽得炕上程雲兒低低地喊了一聲‘娘’。 霍氏忙是停住手,回過身往炕上過去,一把攥住程雲兒的手就是上臉上摸:“雲兒醒了?身子感覺可是好些了?可是口渴了要喝水,娘給你倒。” 說著就要鬆了手,去拿一旁炕桌上的茶壺。 卻不妨又被程雲兒反手緊緊拉住了。 程雲兒眼裡流出兩行淚來,哀哀切切地說:“娘,我不想喝水,就是心裡火燒似的難受,一想到竟被拿著和那個比,就是,嗚嗚……” 話未說盡,就是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霍氏看著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一邊暗罵那個死丫頭帶害她的女兒,一邊抽出帕子來給程雲兒擦淚。 一邊又是嘴上嗬斥:“那個是什麼東西,你不曉得?曉得還不知羞臊地跑到別人家裡去讓人說,這會子就曉得哭了?怎地這樣沒用!” 程雲兒又是喊了一聲娘,卻更是止不住淚,哭的更厲害,間或還拿眼狠狠瞪了地上的艾草一眼。 艾草嚇得一哆嗦,忙是低下頭去。 霍氏見女兒哭的眼睛都腫了,臉兒也紅紅的,著實是心疼,便緩了口氣道:“行了,莫要哭了。娘給你出氣便是。” “真的?” 程雲兒立時便止住哭聲,驚喜地抬頭看霍氏:“娘沒有騙我?真的能讓那邊那個沒臉?什麼法子娘快說!” 說到這裡看到霍氏轉陰的臉色,忙又是轉回話頭來:“娘,雲兒不是那個意思,是雲兒說錯話了,娘這樣厲害,怎會沒有法子整治一個丫頭?還不是因著那個太奸滑了,我這才……” 話沒說完,就是又拉霍氏的手搖晃,嘟著嘴撒嬌,一個勁兒的說自家錯了,她的娘是最有法子的雲雲。 霍氏被晃得頭疼,可到底沒掌住,陰沉的臉色又轉回來了。 她拉住女兒的手握住,另一隻手抿抿她的鬢角,慈愛道:“此事雲兒莫要再問,一切都有娘出麵,你隻管在家待著就好。” 程雲兒一聽她娘不告訴她,心裡就是發急,她可是恨死那個丫頭了,隻要一想到去齊家被齊公子的娘親夾槍帶棒地說了一通,就是羞憤地不想活了。如今聽到母親說有法子整治那個死丫頭,這心裡就是急得不行。 可是母親卻是不讓她管! 這怎麼行? 於是,她便又是撒嬌又是哀懇,又是流著眼淚水兒淒淒切切地說著不想吃飯了雲雲,隻一心想著讓母親告訴她。 若是往日,霍氏被這樣折騰,最後一定是要依了她的,可這次卻像是鐵了心似的,半點兒不鬆口,隻說是讓她老老實實等著,莫要再問,若是再這樣胡鬧胡攪,她便再不管了。 程雲兒眼看著著實沒盼頭,這才不情不願地歇了心。 可她念頭一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是想到一事,便忙又急切對霍氏道:“娘,那您需得答應女兒一件事。就是齊嬸嬸。這都是那邊那個的錯兒,齊嬸嬸就是被她氣著了,這才也以為女兒也是和她一個樣兒的,誰讓我們是姐妹呢,這也怨不得齊嬸嬸,娘千萬莫要怪她!” 霍氏看女兒那副急切的樣子,心裡不是滋味:怎地還沒嫁人呢,就是心生了外像了?可是又看到她眼睛紅紅的,心裡又是發軟。 罷了,左不過就這一個,早早晚晚是要出門子的,若是嫁的好了,她也省心不是? 想歸這樣想,可到底忍不住用手指戳她的額頭:“不爭氣的東西!怎地就那樣好了?小娘子家家的,一點子身份臉麵都不要了?也不怕讓人看了去羞臊!” “娘!” 程雲兒此時也顧不得旁的了,拉著霍氏的衣袖扭股糖似的撒嬌:“娘,女兒曉得錯了,以後再不敢了。娘別氣了。” 說著又拿帕子捂眼角,低了聲音道:“且,娘也莫怪女兒,女兒這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呢。齊公子那樣的好人才,一看就是有本事的,年底會試一定是會高中的。到那時候……” 說到這裡,頓了一瞬,聲音哀哀切切低下去:“自打咱家那些田產財物都沒了以後,爹爹心裡怕就是怨怪上女兒了。可這樁事又不是女兒的錯兒,還不都是怨怪那個老不羞的不要臉麵,女兒隻是一個小女子,又能……” “噤聲!” 霍氏聽得女兒竟提起那樁事來,臉色立時變了,不等她說完,上手就是把她的嘴捂住,又去看跪在地上的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