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李氏這嗑嘮的…… 聽著就是一點兒縫兒沒有,自己個兒還哭的滿臉是淚,好似委屈的不行了,把個程張氏給說的隻會瞪眼睛。 她一個嘴笨的,好不容易今兒說了一句硬氣的,還沒等落停捂熱乎了,就給撅回來了。 這,這,這叫她還能說個啥呢?是,她也曉得,大嫂這是裝樣子,可人家說的好像又都在理上,外人聽著也是那麼回事,連個歪道道也挑不出來,唉,這該咋辦呢? 可被噎住歸被噎住,有一樣她卻是明白,那就是:大嫂這麼一說,那就是大嫂日子也苦得不行,那六兩銀子可是人家一家子的救命錢,她要是拿了,倒顯得她沒人情味兒了。 這,這,咋說了半天,她還成了那個沒人情味不講理的了? 程張氏就張著嘴臉更白了。 程老爺子在一邊冷冷看著老大媳婦耍戲文,又轉頭冷冷瞪著大兒子。 那意思是說:咋?你這鬧分家還不夠?還讓自家媳婦出來耍嘴說歪理,你這臉還要不要了? 程忠也覺得醜,頭都抬不起來,可就這,也隻是大聲喝了一句程李氏:“行了,有完沒完?事兒還沒完,這裡沒你插嘴的份兒,還不給我滾起來回屋。” 說罷也不理別人,轉身大步就出了門。 程大樹早待不住了,一看他爹走了,就忙從地下爬起來,挪著發麻的腿也趕快跟著跑了。 剩下的程小花就漲著羞紅的臉,爬起了身上前扶起程李氏,拽著也往外走。 程李氏知曉閨女這是臉皮兒薄,擱不住臉麵了,可她卻不能就這麼走了啊。那跟啥過不去,也不能跟銀錢過不去吧?那可是她和小花苦丁苦卯沒白天沒黑夜地繡花掙出來的,那咋?還能白給了人充大頭? 那不行! 程李氏心裡發狠:本來那天拿出來就是被自家男人硬搶了去的,說是敢不給,這個家就不分,一家子跟著還債一起扛。那哪行?她這才實在沒法子,隻得哭著舍出去了。就這,娘倆可是哭了一整晚沒合眼,差點兒昏死過去。 如今咋?老四媳婦還嫌棄著說不要?咋?嫌少咋的?嫌少老娘還不給呢! 程李氏當下就是扯開了閨女的手,回身快步來到炕桌跟前,一把攥緊了那個紙包,沖著程老爺子笑了笑,說了一句:那爹我們回去了。 說完也不聽公爹還有啥話說,就緊緊攥著那六兩多銀子,轉身又拉起程小花的手趕快往門外去。 心裡歡喜得很:這下子好了,家也分了,銀子也沒舍出去,這可不都是隨了她的願?至於剩下的那些人,愛咋咋,她可管不著。哼,還有那個死丫頭,張著大嘴說她要幫著還債,哼,那可是把最大的牛都吹到天上去了,還還債,當誰信呢?那可是二百兩!能的她!她倒要睜著眼往後看看,看她咋還! 說話間,程忠一家子一下子就走了個乾凈,屋裡就剩下程家老兩口和程義一家三口,還有一個程木槿。 程木槿就輕聲吩咐程小杏,讓她先服侍著她爹她娘回屋去。大家都累了,有什麼話,不急於一時,往後慢慢再說。 程小杏性子剛強,這家已經分了,說啥也回不來了,這時候小丫頭反倒不哭不鬧了,就跟程木槿點頭嗯了一聲,轉身跟程張氏說:“娘,我們回去吧。” 程張氏也沒了力氣,現今閨女說啥聽啥,當下就默不言聲地上手,跟程小杏一起扶著程義的胳膊,一邊一個把人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