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到一麵鏡子和一塊懷表。 懷表上赫然寫著二月三十日。 在這個時代二月沒有三十號。 很快陳渝就不再糾結這個日期了,畢竟這裡不合理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不差這一件。 而眼前的“陳渝”並沒有突然消失,而是向她伸出了手。 頭頂上的燈忽明忽暗,透過一旁房間裡的窗戶,她清楚的看見風卷起綠色的葉子沖到空中。 綠色的葉子。 這個地方分明沒有樹。 不過在這一刻,風似乎也有了具象化。 她眼睛裡的光柔和下來,回神看向麵前的女孩,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陳渝”,她低頭就看到那纖細的手腕處有很多劃痕。 這確實是“陳渝”。 她拿起“陳渝”遞過來的鏡子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臉,這張臉跟七年前的陳恒一模一樣,是陳恒十歲的時候。 七年前的她確確實實有自虐傾向,手腕處的劃痕是她一點一點劃出來的,她偷偷瞥了眼麵前人消瘦的臉,對方正溫柔的看著她。 她再次伸手遞過去,似是有些催促的意味。 兩人無言,窗戶被猛的吹開,這是第一次陳渝在這裡感受到真切的風。 風吹著她單薄的衣角,她看著比“陳恒”稍稍矮一截的“陳渝”突然向左邁了一步,擋住了風。 “把門關上就好了。”她有些哭笑不得,麵前的“陳渝”眨巴著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她扭頭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她握住了她的手。 “陳渝”略微愣神,隨後回握,嘴角微微上揚。 “你不能說話嗎?” 她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便繼續拉著她向前走。 不能說話啊。 她感到很奇妙,看到“自己”正在拉著“自己”。 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了很多。 七年前…嗎… 陳恒身體不好,從小就有心臟病,十歲那年心梗去世了。 一一“姐,我感覺心臟有點疼。” 白色的病房,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沒錢給弟弟治療,隻是在用藥物克製,也沒有選擇住院。 他很多次都感覺心臟很疼,但是為了不給自己添麻煩,隻是一味的去自己承受這種痛苦。 直到那天他疼的直不起腰,徑直倒在地上。 啊… 原來這裡是… 七年前的那個地方。 腦子突然清醒了些,她看著麵前的“陳渝”。 “你想帶我去哪裡?” 這次麵前的人沒有扭頭,再次來到醫院的大門口。 她的手覆上門鎖,鎖突然間消失了。 陳渝扭頭,整個醫院也正在慢慢消散。 雲朵點點,消散的如同碎片一樣的醫院暈入空中變成了藍色。 麵前的人停下腳步,周圍的一切都在像碎片一樣消失,在她後麵是..太陽。 她逆著光,一點點鬆開了她的手。 “陳恒。” 如同羽毛般輕的聲音劃過她的心尖。 “我在。” 她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也變成了陳恒,而麵前的“陳渝”跟她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靜靜地站在原地。 她背對著她,緩慢的往前走。 “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了。” “保重。” 直至消失在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