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年手中本無劍,可當他抬起手來的時候,手中偏偏就出現一把劍。 持劍的人影已經走到他身前三丈左右,刺、劈、點、撩等基礎劍技一一使出,劉年悉數擋下,叮叮當當一陣脆響,他不做思考,對著虛影以同樣的方式還擊。 急促的響聲一停,雲霧濃鬱一瞬,那虛影似乎變的更凝實了。 “這就通過基礎的考核了?” 劉年微微點頭,這劍陣確實神異。這也是他第一次有關劍技基礎的考核,他原以為隻練習過玄冰劍訣,基礎應當不牢,卻不曾想首次來此便完美通過,讓他信心大漲。 實則是他有練拳的基礎,自在天魔功再加上煉體士的經歷賦予了他強悍的身體,他的眼很快,手既快又穩,若是連基礎都過不去,才是怪事。 那虛影凝實之後,持劍行禮,隨即一劍刺出,虛影劍法極快,攻勢連綿不絕,霎時間風雲攪動。 虛影所用的正是玄冰劍訣那類進階的技法,劉年拆招數十回合,心中又有明悟。 他認為這功法過於細膩,少了殺伐和開合,輕靈有餘,鋒銳不足。 於是心中的玄冰劍訣被拆散成一個個動作,那一個個動作又被劉年悉數忘記。 虛影的劍法隨著劉年的改變而改變,劉年目光放空,實則全方位的盯著虛影的長劍,以此驗證己身。 又數十回合過去,劉年眼神忽然閃出精光,福至心靈之下仗劍一蕩,轉守為攻。 劍很快,虛影應對的遊刃有餘,可劉年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手好似消失了,因為人的肉眼實在不能分辨他的動作。 虛影仍然頑強抵抗著,可他在某個瞬間忽然定住不動,劉年的劍也懸停在他咽喉。 這已經不再是玄冰劍訣。 . . 柷知魚蘇醒過來,目中有遺憾之色。 “仍然差一點,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更進一步?” 她茫然的環顧四周,罡氣境弟子本就不多,幾乎是一起進的劍陣,此刻已經都不見了人影。 柷知魚離開劍陣的那一刻,心中忽有所感,望向劍陣一角,便看見一個麵容稚嫩的小孩。 “這是哪個長老的弟子?”柷知魚道,“大道渺渺,幸好有這些同行者,我也不應該氣餒!” 她繼續離去,然而一股劍意沖天而起,柷知魚感覺後腦發麻,就像是一柄劍停在耳邊。 柷知魚猛然回頭,然而還不等她的視線找到落點,耳畔竟然響起錚錚劍鳴,瞳孔中也出現一道雪亮的劍光。 天地間的一切都因為這道劍光失了顏色,劍陣中的其餘弟子被聲勢打擾,已然驚醒。 幾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劍陣之前,一眾弟子見到之後便行禮道:“長老!” 那些長老的突然出現讓他們心中驚奇,可身為弟子,也無法對長老刨根問底。 醒來的弟子有的選擇離開,但無論是誰,在離開的時候都好奇的盯了會劉年。 這是在場的弟子中,唯一在劍陣之中未蘇醒的。 他們都知道就是劉年引發的波動。 幾名長老站在劍陣之中,感受著殘留的劍意,又看了看劉年稚嫩的臉,不由大為驚訝。 “這是?” “劍意!” “我當然知道是劍意,這弟子也太年輕了!雲霄宗什麼時候招來一個這麼有天分的弟子?” 柳玄素一言不發,他剛到此地便注意到劉年,心下也是驚訝於劉年的悟性。 此時又一個起落,來到劉年身前,他仔仔細細打量劉年,仿佛要將他的一切看穿。 “柳前輩,你知道這是誰家的弟子麼?” 柳玄素道:“是我的記名弟子。” 幾位長老俱是一楞:“這種天賦怎麼才是記名弟子?你到底收不收?要不我問問他願不願意繼承我的衣缽?” 柳玄素擺擺手,其餘幾名長老看看彼此,不由聳肩笑笑,他們搞不明白柳玄素到底想的什麼,這麼好的種子都不給一個親傳的名額。 劉年已經睜開雙眼,那一瞬有劍光閃過,哪怕是柳玄素幾人也覺得眼睛刺痛。 他看見柳玄素,又看見其他幾張臉,旋即迅速瞧了眼天光,劉年估摸一下,過去也就半個時辰左右。 “竟然有小成了。” 畢竟才學劍不久,能堅持半小時,他心裡是很高興的。 “什麼小成?”柳玄素道。 劉年一五一十的把從弟子那裡聽到的話轉述,惹得幾個長老啞然失笑。 “這幫孩子,一個磨煉劍技和劍意的陣法給說得這麼荒唐。” 劉年似有所悟,道:“真意?” 柳玄素道:“正是,磨練出劍意,便於突破至真意境,恭喜你,已經拿到了真意境的門票,有多少人求而不得,你的武道之路可稱一片光明。” 他看劉年年紀輕輕,老眼裡八分喜悅二分難過,他在想若是江樾有劉年的天賦該有多好? 但隨即他又覺得就算江樾天賦再高都不行。 江樾太貪玩了,與天賦相比,他更需要教棍。 劉年莫名感覺有些荒誕,這輩子許多人求而不得的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竟然兩次獲得。這多虧了劍陣,否則他的劍技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進境,更不可能以此成就劍意。 “你們師徒二人好好聊聊吧。”一長老笑看其他老友,“雲霄宗馬上又要誕生一個真意境,還是這麼年輕的真意境。左右無事,不妨喝酒慶祝一下?” “走!” 眨眼間隻剩下劉年與柳玄素。 “前輩,晚輩正要道別!” 柳玄素道:“你的殺性褪去不少,武道又有精進,應盡的責任我已盡了。我無愧於道義亦無愧於江樾的托付,你走吧,不過倘若以後遇到什麼難事,可再來找我。” 劉年道:“好,晚輩拜謝!” 柳玄素頗為決絕,劉年隻感覺他是個爽快人,心中還十分開心。柳玄素一個閃身便不見了,劉年這才看見柷知魚,於是點頭示意。 “誒,等等!”劉年正要走,便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還不知師弟你的名字?” 柷知魚就是一隻好奇的貓,尤其劉年還吸引了幾名長老來此。除此之外她還是一個劍癡,她很好奇劉年到底做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竟然驚起這麼大的聲勢。 劉年笑道:“如果有緣,再見時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他知道這一去便是山水不相逢,此時無心與雲霄宗弟子再有過多牽扯。 本就是過客,何必再相識? 柷知魚還要呼喚,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就看不見劉年了,氣得跺了兩下腳。 “跑的還挺快。”柷知魚眼睛骨碌碌一轉,“我就不信打聽不到你的消息!”